云浅一把将这一个劲往她衣领里钻的小东西给拽了出来。
小东西被倒提着不是很舒服,不满地哼唧了几声。
正是曾帮她破了白陌漓结界的那只小狐狸。
而就在它后面,白陌漓一袭胜雪白衣默不作声地站在那,被风吹动的衣袂反射出清冷的光泽。
不是说要商议事情吗,怎么去而复返?
转而一想便也通透,无尘殿到底是他的地盘,他会这么快发现异常也是情理之中。
亏得莲修走得快,要是撞上了恐怕不好收场。
衣领因刚刚的拉扯已略微有些散开,清淡的眸光自那上面划过,闪烁了几下,立马移了开去。
云浅注意到白陌漓怪异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随后面不改色地理好衣襟。
白陌漓看她这副平淡的模样,微微蹙眉,竟一点也不在意男女之防。
这点倒真怪不得云浅,毕竟在她的世界衣着开放不在少数,此刻不过是领口敞得大了些,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云浅察觉白陌漓似有不悦,暗暗撇了撇嘴,这又是怎么了?
蹲下身将小狐狸放到地上,云浅明知故问,“仙尊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已经商议好了?”
白陌漓看着莲修消失的方向,答非所问,“以你现在之身份,不应与妖魔再有牵扯。”
“仙尊在担忧什么?怕我与妖魔里应外合盗取神器?”云浅不屑笑道,“并非所有人,都想要那神器。”
白陌漓看向她,目光深沉。
云浅坦然与他对视,“的确,我曾经是想要神器,只因曾有人同我说,神器可以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彼时她刚到此处,不知该去往何方,是那人的出现,才引得她去夺取神器。
那时她太着急回去了,故而对他说的话并未深究,如今细细想来,这人实在诡异,每当她前路未知之时,他都会现身,从最初推她出去救下轩辕宇,再到后来茅山之行遇到墨殇与君无邪,之后又给她指路上缥缈修习仙法……
他就像设下了一个棋局,而她,竟成了他手里的棋子。
或者说,这天下之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何人?可还记得是何模样?”白陌漓问道。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人是个年轻公子。”
真是奇怪,明明彼时她看得分明,为何如今再去回忆这个人,他的脸竟似隐于迷雾之中,再分辨不得。
又是年轻公子?她身边的男子,还真是不少……
白陌漓定定地凝视着云浅,久久不语。
云浅看白陌漓这副模样,以为他不信,无奈一笑。
这听起来确像是开脱之言,况且他本防备她,心存怀疑也在意料之中。
却为何,有些失落呢?说的明明是真话,他却不信……
“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同我说。”静默良久,白陌漓忽然开口道。
云浅本低着头踢踏着道上的小石子,闻言诧异地看向他。
他这是,信了她?
云浅整了整心底纷乱的情绪,淡声道:“不敢劳烦仙尊,从今日起,我会做你听话懂事的徒弟,绝不会再给仙尊惹麻烦。”
白陌漓眼底微有些暗沉。
她之前同莲修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竟宁愿将所思所想对莲修尽数告知,却对他闭口不言。
她信妖族狼王,却不信身为师父的他。
此生,从未如此挫败……
“既然是听话懂事的徒弟,便叫一声师父来听听。”心里憋了股火,便连语气也有些蛮横,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来不及。
接触到云浅疑惑探究的眼神,白陌漓竟生出了几分逃跑的念头,“若不愿,便罢了。”
云浅却在此刻微微福下身行了一礼,“师父……”
听得白陌漓心头一颤。
她极少叫他师父,一贯唤他仙尊,便是这两个字,也都是讥讽和不屑。
这一声师父却很纯粹,没有不情不愿,没有算计利用……
竟似真的,要做他听话懂事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