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寡不敌众
刚刚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呢,现在看来,是被困在这山洞里。宁兰靠着灵敏的嗅觉很快找到出口,一脚将洞口的石头踹开。
“已经春天了?我的那株兰草估计该开花没?”这是宁兰唯一惦念的要紧事。
在山下村生活许多日子,也是个出名的人物,认识日常买菜的大姐,和叶叔有着暧昧关系的豆腐西施婶婶,千金赌坊的侍者等等···虽然宁兰记不清楚叶良,但也不是忘得干净,人物关系隐约有点印象,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宁兰决定给自己换身行头。
一把折扇,一位俊俏公子哥。
拿兰草走人,宁兰想着。
如同第一次来到山下村一般,宁兰站在街上。才三个月,怎么感觉一个村都换了光景。大姐?宁兰看见买菜的大姐,想要上前。
可是,这个村的人好像很怕他,都离得远远的。
宁兰在个元宵铺子歇脚。
“小哥第一次来吧?能通过城门的检查应该是安全的。”小二擦着桌子念叨道。
城门的检查?她压根不是走进来的。
“这是怎么了?你们好像很怕生人。”宁兰问道。
“小哥不知道,这个村子之前来过妖怪。”小二摆好茶具,倒上茶水,“一个顶漂亮的姑娘,把那孤苦伶仃的叶家叔侄俩迷得神魂颠倒。”
叶家叔侄?
“听说是只狐妖,吃人心的。”小二悄声道。
不会说的是我吧?
“噗。”宁兰一口茶水喷出。
“吓到了吧。”小二重新擦去桌子上的水渍,“那狐妖可厉害得紧,吃人心,骗人感情。先是乔装离家出走的小姐,替那小子还债,再混入他家,蛊惑人心。后来叶家那小子在赌坊混得纸醉金迷,吃喝嫖赌毒。啧啧,迷人先惑志。叶家叔侄敌不过她的诱惑,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怜村里的豆腐西施,那几天眼泪流干眼睛哭肿。”
“然后呢?怎么死的?”宁兰的面部肌肉开始僵硬。
“然后客官吃点什么?”小二嬉皮笑脸道,“我先吩咐去做着。”
人精。
“最贵最好的。”
“好嘞。”
“然后啊,两个月不到,叶家那小伙听说被骗到乌山上给吃了,村里人只找到他的衣角,尸骨无存。叶家小屋当天晚上突然着火,叶老头被烧得···唉,最后还是林家和常家那两个少年下山帮叶家料理后事,墨真派弟子挨家挨户排查抓妖,可惜什么也没抓着。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也算给村里人起了教训——但凡长得美的生人,勿近!”
“噗。”宁兰又是一口茶水喷出。
“米时,时来运转。元宵圆,财运滚滚。客官您慢用。”
叶良,死了?宁兰心里一沉,自己是重点怀疑对象。宁兰越发想不起他的样子,自己是不是生性薄凉?
这一觉醒来,宁兰觉得自己好像不曾有过这段感情,脑子睡模糊,听到有关叶良的事情,除了惋惜竟一点波澜都没有,记忆也越发模糊,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听他的故事像是在听一个旁人的八卦。
“那是?”
“这你都不认识,这是千顷城浮玉监派来的人。”
宁兰看着正在巡逻的一行人,身着墨绿色束服,身佩利剑,剑上系以莲纹空心岫岩玉。千顷城她还是记得的,就是他家那到处乱飞的通告——拿得乌山思真仙人亲自种的兰草便可获得进入千顷城的选拔资格。那就是怂恿她走上偷窃道路的罪魁祸首。
“那狐妖抓到了吗?”宁兰小声询问。
“抓到了还至于这样嘛。”
“浮玉监的人在干嘛?”
“抓狐妖啊。”
“哦,你不是说墨真派的人排查过吗?”
“这千顷城和墨真派是百年来的对头,浮玉监又是爱管闲事的,曾经帮好多县抓到过妖怪呢。这两方排查,村长还巴不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如果要抓狐妖真是自己,确实还没抓到。自己这算是自投罗网?
不对,又不是自己干的。这些人就是安抚民心,顺带涨自家威风,虚张声势,强行揽案,违法办案,给自己扣这么大个罪名。
叶良,是怎么死的?
宁兰走到叶家,原来的陋舍成为一片废墟。草草环视,想获得一些简单的线索线索。
宁兰不自知,叶家的路她倒是记得清楚。
也许有些东西掩埋于潜意识之中。
“一别两宽,逝者已矣。”
“兰草估计是么得了。”宁兰叹口气。想她在偏远的青丘都能得知这个消息,这乌山是得遭多少贼啊,也是自己手脚灵敏,成功做到先下手为强。千顷城还真是墨真派的对头,这招,估摸着那段日子思真仙人家里造了不少贼人,需时时提防。
也不一定,应该不是个个都机智地偷到。
一个通告定是引来不少妖怪。宁兰猜想,莫不是哪个妖怪知道叶家有乌山兰草,烧杀抢截致此。宁兰心生内疚,“有机会,我会替你报仇。”
不知不觉,宁兰熟悉的气味牵引走到千金赌坊。
大门紧闭?还好本狐狸从来不走正门。
“额,那啥,你们先聊。”
宁兰看着眼前一干绿油油人,真是送狐入狼口,有嘴说不清。
“姑娘让我们好找。”宁兰刚转过去的身子因为他的话又扳回来。
盯着这个最绿的人:“你看得出来我是女的?”
“准确说,是雌的。”
“兰儿姑娘。”
宁兰转眼看过去,唤她的不是那个,那个侍者吗,原来他和千顷城是一伙的。
“沆瀣一气。”宁兰还觉得他是温柔的人来着。
谁叫自己是妖呢?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宁兰表示十分不服。
最是绿油油的人手指撩拨了一下剑穗上的岫岩玉,笑道:“我当然不知道,是你自己撞进来的。”
“我没杀人。”宁兰自知说不过他。
“我可没说你杀人了,”那人轻笑,又开始玩弄手上的扳指,“可能得先委屈一下姑娘你。”
说罢,招招手,几个手下上前抓她。
宁兰想闯出门去,却被一股力量弹回来。
“奸诈,跟我讲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把门给封了。”
寡不敌众,为了减少皮肉之苦,宁兰老老实实的被押至二楼的隐室,门口有封印,且派人守着。
宁兰气不过,踹两下门,可怜兮兮的抱着爪子往室内走去。
桌上,一株兰花开得正盛,银白的花瓣中藏着点点红。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叶商量细细开。”
这话并非出自宁兰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