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觉得她可能冤枉魔镜了。
此刻,她坐在石床上,神清气爽,经脉处感到一股蓬勃的生机正不断流转,干涸的丹田也似涌入了细细的清泉,瞬间鲜活过来。
拾起扔在床上的《丹师教你快速辨灵草》快速翻动,她打算先把叶铭溪师兄的玉肌膏做出来。
只是,再次翻动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番石榴果。
姜禾琢磨了琢磨,不如还是先去找找蜗牛吧。
于是,姜禾蹦下床,出了洞口便一跃而下,脚尖轻点,蹲落在地上。
扒了扒眼前的草丛,竟然什么都没有?
“师妹,你在做什么?”
姜禾一僵,抬头仰视,便看见了长身玉立站在青剑上的梁潇师兄。
“额,我在找蜗牛。”姜禾尴尬地站起来,拍了拍袍尾。
在这么个美男面前撅着屁股找东西,实在是有损她美人的形象啊。
“蜗牛?”
“对啊,师兄没听说过?”
梁潇剑眉微拧,“可否细说?”
“嗯,就是有一个很大的壳,身体软软的,拖着壳爬行……”
她想咬指甲,姜禾有点词穷,疯狂在脑中搜罗相关词汇,然后组织语言。
“莫非是银甲兽?”
“银甲……兽?!”姜禾无法想象,一只小小的蜗牛还能被叫作兽,除非……
“不知哪里有?”姜禾追问。
梁潇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姜禾,抿唇。
姜禾……
这又怎么了?她情商低,不懂啊。
“师兄?”小心翼翼试探。
“师妹若想看,我带师妹去。”梁潇垂眸淡淡道。
“喔,喔,那个,是不是不太……”
梁潇伸手一揽,将姜禾带上青剑,便直冲云霄。
“啊~”姜禾忍不住尖叫。
所以说,她是真欣赏不来这种冷美男啊。
一路穿过险峻的高山,层层的密林,姜禾站得腿都开始发酸,终于远远看到了一条如玉带般的长河。
“这就是吞天河。”
“吞天河?”姜禾莫名,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实在是不能将它与那么霸气的名字联系起来。
梁潇对上姜禾扑闪扑闪的大眼,微微翘了翘嘴角。
姜禾……
她真的快要被憋死了。
“师妹找银甲兽作何?”
“粘液。”她也不想多说了,费钱。
“师妹稍候。”
只见梁潇袍袖翻飞,双手在空中划动,似乎是在画符一般,动作繁复而轻灵。
最后,一手向前轻轻一推,一个银圈在空中一闪,无数冰剑冷光烁烁,喷薄而出,刷刷刷射入水中。
姜禾连忙紧盯着水面。
银甲兽是不是要出来了?
她攥紧拳头,瞪大了眼。
只是,看到的只有重新归于平静的河面。
姜禾咧咧嘴,直起了腰。
“吼~”一声长啸。
“哗啦!哗啦!”河面突然如沸腾了一般,卷动翻滚,浪花越来越高,瞬息之间,便涨到了有十丈高。
河水喷溅到姜禾的鞋面上,姜禾感到一阵凉意,才如梦初醒,惊讶看向如小山一般自奔腾的河水**起的银白色甲壳。
“师妹小心,它出来了。”
姜禾点头。
再细看时,便发现那甲壳之上竟插着密密麻麻的冰剑。
那银甲兽似乎十分愤怒,正疯狂甩动着。
噼里啪啦,冰剑纷纷落入水中,甚至被甩到岸边,裎一声插入地面。
“我们必须把它引到地面。”
说着,梁潇单手一招,一把如水晶般的长弓便落入手中。
他抬起手臂,长弓对准银甲兽,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弓弦上轻轻一弹,一支几近透明的箭矢便嗖地射向银甲兽的头部。
“吼!”又是一声长啸。
眼见一支箭矢射来,那银甲兽一边向岸边爬去,一边冲着飞来的箭噗地吐出一口粘液。
那粘液瞬间弹向箭矢,将其包裹。而那飞速射出的箭矢便如陷入泥沼一般,动弹不得,啪地一声落入水中。
姜禾心中一沉。
这修仙界的蜗牛好生厉害!
只是刚感叹完,突然砰地一声,水花四溅,原先箭矢落下的地方竟然猛地炸开了!
“嗷!”银甲兽发出一声痛吼。
那炸开的灵箭应该是伤到了它没有外壳保护的柔软的身体。
姜禾转头,崇拜地看向梁潇。
高啊,实在是高!
那银甲兽可真是防不胜防!
梁潇耳朵尖儿悄悄红了,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师妹,专心些。”
一支灵箭又闪电般射了出去。
“吼!”那银甲兽痛嚎着向岸边奔去,所过之处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师兄,这应该就是粘液了吧。”姜禾指着那水痕。
“嗯。”
二人下了青剑。
姜禾望了望一头蹿入密林的银甲兽。
“它不会再回来攻击咱们吧?”
“银甲兽脾性其实算是温和,它不会轻易攻击人。”梁潇自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小心让透明的粘液流入瓶中。
“师妹,给你。”
姜禾接过瓷瓶,收入怀中。
忽然觉得其实光做不说的冷美男好像也不错。
回到洞府门口,姜禾再三谢过梁潇,连着上次前来救她的那一次。
意思意思请对方进府喝茶,自然被拒绝了。
姜禾目送对方离开,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洞府。
“啪!”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被拍在了石桌上。
姜禾两眼放光,手中运转灵力输入到储物袋中。
灵识探入,便看到了灰蒙蒙的空间中,一堆物件散乱地堆放在角落。
发财了,发财了!她终于脱贫了!
姜禾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角湿润,颤抖着手将东西一件件掏出。
一件大红长裙(啜泣,师父他老人家想得太周到了)
一根金钗
一个铜盆
一条毛巾
一双银靴
一把翠玉梳
一瓶辟谷丹
一瓶养元丹
两颗火灵珠
两颗水灵珠
一把木椅
一把铁剑
没了。
没了?!
姜禾震惊了。
她师父是修真界顶顶有名的擎苍真人啊,如今已修炼到元婴大圆满啊!
太抠了!太抠了!简直令人发指!
姜禾呆呆立了一会儿,忽地轻叹口气,将所有物件重新一件件装入储物袋中。
她还是靠她自己吧。
反正她从来就不是蒬丝花。
月涌中天,万籁俱寂。
姜禾盘腿坐在洞府门口,五心向天,闭目凝神。
虽然梁师兄也说,让她先好好修养。毕竟现在练功,事倍功半不说,还会十分疼痛。
但她不喜欢等待。
夜逐渐深了,天空中黑云缓缓聚拢,一阵风过,细细的雨点斜斜撒了下来。
姜禾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她额头渗出颗颗汗珠,咕噜噜滚动下来。
一颗汗珠首先落到了眼皮上,破碎开来,缓缓顺着眼角流了进去。
“兹。”一道白雾袅袅升起,那汗水竟瞬间如落到烙铁上一般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