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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梦呓

凤啼九霄 轻澜江山 2437 2024-07-10 13:44

  但先王后却在生下朝歌两年后,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病势汹汹,群医束手无策,多少药材仙丹吃下去都不能见效。

  秦王甚至还颁布了一张奖赏两个郡城的寻医令,只要能救回王后性命,便允诺可做大秦一个郡城的异姓之王。

  但是最终还是药石无医。

  朝歌默默地想,父王对她的千般宠爱,任她予取予求,其中也是因为延续了父王对母后的深情和不舍吧。

  朝歌的床头系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绣着狮子滚绣球纹样的桃心荷包,掺了金银丝的绣线光彩熠熠,上绣着的幼狮披挂五彩绒装,憨态可掬地滚地嬉戏,活灵活现。

  荷包里面装着一枚光华闪烁的核桃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是父王赏的,有“掌珠”之意,荷包是母后亲手绣的,在朝歌满月那日,由父王和母后一起亲手将荷包系在了她的襁褓上。

  朝歌幼年时经常听到父王和两位哥哥提起母后的事情,大哥和二哥是母后抚育长大,情分身后。

  不过等她长大一些,除了父王偶尔会提及母后的事情外,朝歌就很少再听别人提起过了。想来思念伤怀之语,总是恸人心魄的,少提及一些,便能少悲恸一些吧。

  那样明媚耀眼,又温柔善良的女子,那样轻言细语、浅笑嫣然的模样,如果还在世,该有多好……

  朝歌手心仔细抚摸着那枚桃心荷包,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在梦里,她好像就能亲身感受到,那个襁褓婴儿被抱在怀里的感觉,轻轻地拍着,轻轻地哄着,轻轻地摇着。

  那样的温暖、甜蜜,有浓郁的化不开的宠溺和慈爱。

  无关王权,无关朝政,更无关天下变化,只是一个母亲对待女儿最纯真的希冀。

  愿她能清雅恬适地承欢膝下,纵享父慈母爱的关怀宠爱,平和顺遂地度过一生。

  外面起了风,夏夜的风呼啸着拍打着寝殿的四喜梅花窗柩,殿内的烛火被风吹的胡乱摇曳,不时有灯花噼啪作响。

  香芷担心扰了朝歌的睡眠,起了身轻手轻脚地去关寝殿的窗柩,经过寝殿的隔扇帘时,听到殿内静悄悄的,灯烛也昏暗,没有再听到朝歌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声响了。

  想必,是已经睡着了吧。

  香芷看看外面的月色,已经丑时一刻了。她关了窗柩,回到小塌上依靠着打瞌睡。

  寝殿内,杏色的月影纱帐子垂在光滑的砖石地面上,烛火的光亮也隐隐约约,朝歌蜷缩着身子窝在床榻上,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桃心荷包。

  她像是已经睡熟了,纤长的睫羽下尤有泪痕,眉心微微地皱着,脸颊在纱帐和烛火的映衬下有种惊艳入骨的魅色。

  朝歌微微呢喃着,像是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一般微弱,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无意识的翕动。

  只有距离得很近了,才能听清那声呢喃,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十分委屈的:“母后…………”

  夜色渐浓郁,寝殿内满室香暖,室外夜风呼啸,芳草萋萋。

  月亮隐藏着厚厚的云朵里面时隐时现,深蓝色的夜幕笼罩整片大地。

  再等不多时,夜幕就要褪去,天际就要泛起鱼肚白了。

  这一夜,就要过去了。

  ……

  许是昨夜朝歌一直辗转反侧睡的不安稳,乏得很了,凌晨时终于睡着了,这一觉倒是睡的很沉。

  待她悠悠转醒时,已经是辰时末了,香芷和青鸳进来服侍她梳洗,她还在床榻上惺忪了一会儿。

  手心里还攥着那枚桃心荷包……

  想起昨夜的梦境,朝歌叹了口气,仔细地把荷包上的流苏绦子捋顺,轻轻放置在枕边。

  昨夜是在无意识下流露了柔弱的心境,现在天已然大亮。她自然没有了再流连躲避的理由。

  还有更复杂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朝歌坐在梳妆台前,香芷为她梳发,青鸳正在整理床榻。

  香芷用牙梳蘸了少少一点桂花油,将一把乌压压的青丝理顺,先是梳了一个荷心髻,再把耳畔的碎发拢一拢梳成小编,一扭一绕就盘成了四瓣花的式样,用镶了米珠红宝的小钗固定住。

  香芷的动作又轻又快,一会儿工夫便已经梳成了。

  那边青鸳已经整理好床榻,开了衣橱找出一件云山蓝的丝绸提花芳草纹的曲裾裙裳来,青鸳仔细捧了衣衫来给朝歌看。

  柔和雅致的颜色如流水一般清澈,正好配了朝歌身上正穿着的月牙白软绸深衣,格外秀美动人。

  青鸳看看朝歌,颇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朝歌端了香茗漱口,不动声色地瞥了青鸳一眼。

  待到早膳后,朝歌准备去往金匮石室了,青鸳才在朝歌面前,犹豫地开口:“殿下……”

  朝歌心里叹气,果然青鸳还是走了这一着。

  朝歌和香芷道:“三殿下说是今儿晌午会再送一只鹦鹉过来,来了就和原本的那只养在一起,你去找个相配的笼子先挂上去吧。”

  在同为一等侍女的香芷,和其他小宫女跟前,朝歌为青鸳保有了颜面的余地。

  香芷应了是,领着一众小宫女都退下了。

  朝歌淡然地打着扇子,等青鸳开口说。

  青鸳犹豫了一会儿手指绞了帕子,踌躇地说道:“殿下,今日……今日芙心传了话过来,说想见殿下一面。”

  青鸳悄悄看一眼朝歌的侧颜,莹白如玉的面颊在夏日晨光下映出浅淡的一抹粉色,她眼神静默地看着庭院里的景致,脱逸而疏离。

  青鸳心中发紧:若是,若是殿下生气了……该如何是好……可芙心她又……

  这样想着,青鸳的嗓音便有些颤巍巍的,但口中还是道:“奴知道芙心是做错了事惹恼了殿下,受罚本是应当。可司衣处的活计繁重不堪,她才去了一日,便累的起了烧,求殿下看在芙心往日侍候殿下的情分上,饶了芙心这一回,叫她回清欢殿来当差吧!”

  青鸳说完,便跪了下去,捏着帕子擦拭眼泪。

  朝歌叹了口气。

  就知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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