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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胭脂魂 其四

所谓瘟神在水一方 鹤归沧星 2947 2024-07-10 13:45

  红日初升,迷雾林的雾气被日光穿透,整个林子水蒙蒙的,白雾混着阳光,开出一条条光道。

  “岚吉,我们该不该走……”

  站在出口的葭鹤儿却又定住了,她现在的灵力恢复了七八成,柳如君也在昏着,要从这里逃出去却非难事。

  可是……昨夜她仔细检查了那只胭脂盒。

  盒上那记魂石上存的可不止云似依的魂识,还有凶兽穷奇的。

  而柳如君突然变得嗜血失常,怕也是这个缘故。

  “但是……影响归影响,要是他不想杀我又怎么可能被穷奇的魂识左右呢?嗯,他肯定还是动了杀我的心思。”

  葭鹤儿尝试说服自己不去管柳如君。

  “可是穷奇的那仅剩的魂识都能影响他,万一叫他聚集了更多的魂识,岂不是要惹祸?我好歹作为一个神仙……”

  葭鹤儿在出口来回踱步,那些机器傀儡也跟着她的步伐转动自己的身体防止她出去。

  “你们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葭鹤儿指着面前和她同一个频率的铁傀儡。

  葭鹤儿叉腰看着面前的一群铁疙瘩:“你们来说,我要不要救你们的那没良心的主人?”

  罢了,救他一回,当还个他救自己的恩情。

  葭鹤儿踏进院子里,便看见柳如君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修那胭脂盒。

  而柳如君见她也是诧异:“你竟没有走?”

  葭鹤儿心虚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胭脂盒,假装坦荡:“本仙……回来救你。”

  柳如君继续低头摆弄自己的零件,专注且淡然:“放心吧,我现在根本没能力伤你,你要走便走,我也不需要你救,因为没人能救得了我。”

  早在五年前,他柳如君就该在地狱里。

  现在的时光,不过是云儿替他偷来的罢了。

  “或许,我真的可以帮你。”

  葭鹤儿试探地说道:“穷奇……是如何被放出来的?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柳如君闻言,一双铁手停了下来,眸子微微一抬,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可是他根本不信任葭鹤儿,也不打算告诉她。

  “与你无关,你走吧,我答应了云儿,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况且,我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没能力伤害你这个神仙。”

  葭鹤儿这会儿真真儿觉得自己母爱泛滥,竟对这样一个对她起了杀心的人有了同情之感。

  或许是感同身受吧,柳如君保护不了云似依,而她葭鹤儿也害了身边的朋友。

  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似乎会拖累到身边的人。自己所珍视的人,自己所重视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抓不住,只能化为泡影。

  这种面对离别,面对死亡的深深无力感,可能只有经历了才会晓得。

  “或许,我真的可以帮你。”

  葭鹤儿见柳如君还是不停修葺着手里的碎得不成样子的盒子,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云似依的魂识被困在穷奇的魂识里了,如若不分离,她将永生永世都要和那头畜生困在一起,永不超生。”

  葭鹤儿有些恼火:“你真的愿意,真的甘心她这样吗?”

  柳如君抬起头,望向葭鹤儿,语气哽咽:“那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你说你帮我,你怎么帮我,用你自己的性命为引帮我分离魂识吗?你又愿意吗?”

  “好。”

  “你说什么?”柳如君似乎没有听清楚,又或许是听清楚了但不敢确认。

  葭鹤儿眼睛弯弯,淡淡一笑:“我说好,我可以用我周身的灵力替你换云似依。”

  “不过我有条件,你要拿一个你和云似依的故事来换……然后就是等我死了,用我的追踪蝶联系一个叫沧辰的仙君,把我的朋友交给他,请沧辰务必治好他。还有,告诉沧辰,我挺喜欢他的,让他三百年内不许娶妻,记得时时怀念我。”

  葭鹤儿的语气淡的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比如隔壁王家的狗生了七只狗崽子,十里外的杏园结了果实可以去尝尝,昨晚又做了个好笑的梦……

  柳如君还呆在那儿,不敢相信一个人要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神仙做事哪轮得到你一介凡人来问。”葭鹤儿很高傲地把头扬起来。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自上回从地底出来,身体便大不如前了。蝠羽花吸收了外界大量的灵力,愈发贪婪起来。

  她感受到了赤目灵珠与她的身体一样,都处在即将破碎的边缘。

  赤目灵珠撑不住了,她也撑不了多久,与其自己灵力叫蝠羽花吸了去,还不如趁最后做做善事,和蝠羽花同归于尽,这样也不至于害了旁人。

  都是命啊,逃也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啦。

  葭鹤儿坐在柳如君的对面,手指轻轻扣扣桌子:“嗯,开始说吧,你和云似依的故事,要好好说哦,我不满意的话可能就会改变主意的。”

  柳如君闻话也定了心神,缓缓开口。

  “云儿是我十年前自牙行买来的边国姑娘,那时她穿得破破烂烂,因为身体太弱,走不动被落在队伍最后面,背后被人牙子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给我快点!”一道重重的鞭子落在少女的背上,翻起一道血肉。

  原本吃了鞭子,少女还能稍微清醒一点,步伐稍微加快。可一鞭子两鞭子几十鞭子下去,她几乎疼到麻木,汗水顺着脖颈滑到翻开的血肉里,带来一阵阵刺痛。

  撑不住了……

  她只感觉双腿越来越重,眼前也渐渐被汗水模糊,脑袋一沉,向后仰去。

  耳朵里谩骂大叫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刺眼的阳光直直照射她的眼睛,她却没有感觉。

  想撇开阳光再看一眼洁白的云朵。

  这是少女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待她再醒过来,便是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里。

  “你醒了?”柳如君温和地看着她,递上一杯水。

  柳如君感受到了少女警惕的眼神,便耐心解释道:“在街上……你当时晕倒了,被人牙子打……还记得吗?”

  少女依稀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揪住一片雪白像白云的衣角。

  柳如君怕吓到她,便拿出一只小傀儡人偶,逗着她玩。

  小人在地上奔跑跳跃翻滚表演,终于换来了少女一个浅浅的笑容。

  “嘶……”

  女孩的动作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轻轻痛呼一声。

  柳如君撤下傀儡小人,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

  “伤口无碍,只是会有些疼,待敷几遍药我保证你连疤也不会留。”

  柳如君清楚地记得,那是他十五岁的时候,替那个姑娘查看伤口的时候,对上了她的眼神。

  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

  姑娘望着他,眼神懵懂单纯,柳如君便就陷在姑娘的眼神里了。

  他柳如君这前十五年,遇到太多太多充满欲望、充满邪恶的眼神,甚至连他的父亲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带有怀疑和无尽盼望的。

  只有这个女孩,在匆匆年华里,拥有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睛,让人觉得安心恬静。

  “姑娘,你从哪来,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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