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料到川洛会如此说,顿时整个御书房内安静的掉根针怕是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霁风看向川洛,眼神赤裸裸的写着的是不解。
赤凤道:“竟是没想到,琼琚公主这般受欢迎?”
川洛笑:“你是嫉妒?”
赤凤冷着一张脸不回答。
川洛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皇上:“虽然本皇子与皇上的爱女有婚约,但我们并非良配,本皇子心有所属。”
“你晚了一步,川洛,她即将嫁给煋沦。”
川洛笑:“如果我有办法让她不会嫁给煋沦呢?皇上你本来也就不喜欢本皇子,但是为了拉拢本皇子这一条神脉,玄武国这一个国家。你又必须得牺牲你的一个女儿。”
“大皇子的办法,是什么?”
川洛勾唇一笑:“双珠换!”
*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每日都是同煋沦学习仙术,又听他讲青龙国的风土人情。
那日晚上,目儿送来的喜服我试穿后,果然正好。连那绣花鞋也是合脚,定是亲自量好了的。
那一场春雨后,天气就开始翻着翻的暖了起来。
花儿开的更盛了,原本只是抽芽儿的树也开始舒展开了叶儿。
春光正好。
二哥哥羽声似乎和目儿的关系也好了几分,可能是粘了我与煋沦的甜蜜气氛,感染了两个人。
最可怜的,当属大哥哥羽泺了,因为唯安的原因。他每日里只是吟诗,最多是去叔叔们的药堂,整日里都泡在里面。
那次去了皇宫回来后,爷爷说了,大哥哥羽泺拒绝了进宫为官,羽家的仕途当真是到了爷爷这里便要断的干干净净了。我心里也松了一分,以后举迁青龙国也好说一些。
当我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安安稳稳的进行时,又收到了皇宫的帖子。
婚礼订在了回国的前一天。
说是怕十天后上路举办婚礼过于着急,煋沦也答应了。那帖子就是说,在我和唯安嫁于他国之前,举行一次晚宴。邀请了白虎国京都的所有少男少女,我想,白虎国的皇上,这是又搞得哪一出?唯安还有我已经赐了婚,但是霁风却是迟迟没有落下婚约。本来我是以为他会和赤凤公主在一起的,没想到并没有。这一次的宴会,八成是为了霁风的婚配。
发到丞相府的请帖一共五张。
大哥哥羽泺、二哥哥羽声、三哥哥羽牧、我以及我的未婚夫煋沦。
二哥哥羽声哭的哭天抢地,抱着目儿:“我不去!我有目儿了,我还去干嘛!”
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看二哥哥对目儿的那份心,倒是不怕目儿以后会受委屈。
大哥哥一张脸平静的可怕:“皇上发的请帖,你敢拒绝不成?”
目儿也难得体贴的话语:“二公子去吧,没事的。”
三哥哥羽牧玩着手里的明珠:“皇上的意思,太显而易见了吧!这是要给我们找一个伴侣吗?”
我道:“哥哥们不喜欢的,直接拒绝了皇上就成。我想,晚宴的主角已经有人了,哥哥们只需压着点自己的光芒,不要太招摇便可。”
煋沦也道:“你们并非皇家,这婚事还是可以握在自己手中的。”
所有人,对这次的晚宴的目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
晚宴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每一个参加的世家小姐都须得表演节目,我虽已和煋沦定亲,第二日成亲,但是作为公主殿下,代表的白虎国的颜面。唯安同我商议,她弹琴我伴舞。
男子皆拿着一束花,送给自己心仪的姑娘。
煋沦和二哥哥羽声皆是嫌弃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花儿,想扔又不能扔的模样甚是可笑。
今日,煋沦身着一身白色的云锦袍,上面是银蓝似绣着云纹,腰间佩戴的黑色的腰带,上面坠者一块玉佩。他左手执着我送与他的纸扇,右手背在身后是那朵花儿。
我推门而出,乳黄色的裙摆像春日盛放的迎春花。灰白色的眸子里是细碎的光,额心目儿为我点了一抹姜红。
头上依旧是煋沦为我买的紫光檀祥云簪,目儿刚在房内还说了我半天:“平日里小姐打扮的素净也就罢了,今日晚宴,小姐不得把那些世家小姐比下去?怎么说,小姐现在也是我们白虎国的琼琚公主。”
我摆弄了一下头发,摸了摸那紫光檀祥云簪,道:“你还知道我是个公主了?目儿为何从来不称呼公主殿下?”
目儿敛了眉间的光:“奴婢还没能适应过来。”
我笑:“你不叫我公主殿下我才开心呢,白虎国的公主殿下你只记得唯安便好。”
“太子哥哥。”我看着煋沦,朝他招招手。
煋沦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而羽声则是惊吓不已的模样。
“你过来,我给你束发。”
然后,我要给他戴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发带。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尤其是煋沦还是太子殿下。所以,以防有人在晚宴上对煋沦下手,我要宣布主权!
羽声看了看煋沦的头:“小妹,太子殿下这头发束的很好啊。”
我一挑眉。
煋沦拍了一下羽声:“胡说什么呢,哪里很好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拔了自己束发的簪子,那不比女子短多少的长发便瞬间倾泻了下来。
羽声瞪直了眼睛。
我赶忙跑下来,捂住了羽声的眼睛:“二哥哥,不许看!太子哥哥。你快去我房间里!”
煋沦挑眉看了我一眼,乖乖的进了房间。
我把二哥哥羽声推出了我的院子,又关门把门栓插上了。
二哥哥在门外一通乱敲:“你们快一些啊,这来接我们进宫的马车很快就要来了。”
我喊道:“知道了知道了!很快的。”
进屋时,煋沦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
目儿低着头:“奴婢先退下,小姐有什么对束发不懂的,可唤奴婢来。”
我点头。
煋沦的发,竟是和女子的一般柔顺。
“你这头发,保养的真好。”我忍不住感叹。
煋沦浅笑:“天生的,我摸过寰儿的,比我的好。”
我不再说话,看着他今日这一身的装扮,最后在我的发带中,找到了一个不算浮华的淡青色绣银线白梅花丝带。
“你看,这个好看吗?”
煋沦扫了一眼:“好看。”
“那我给你用这个束发你喜欢吗?”
煋沦眉眼里满是温柔,浸的一片宠溺的汪洋:“喜欢。”
我开心的给煋沦束发。
觉得单单系个丝带太简单了,又用自己会的不多的编发手艺为煋沦编了几缕发。然后系上丝带。
我轻轻摸着那丝带:“这样,你就是我的了,那些姑娘们就不要想了!”
我又盯着他手中的花:“这花,你要是给了别人。明日我们的婚礼,是说什么都不会举行的。”
煋沦将花塞进我的手里:“寰儿现在便拿着吧。”
我又塞回他:“不合规矩,而且,没有花不放你进宫哦。”
“那正好!”
“可是我要去的哦。”
煋沦憋屈的收好花,又把它护的好好的。
“那你在皇宫里也不能收我之外的花!”
我摇头:“这个,我可能无法保证。三个哥哥为了不结婚,一致说好的把花都给我。”
煋沦:“……”
他倒是忘了几个大舅哥的存在了!
“除了我和他们三个!”
我扯着他的手:“好,我们走吧。”
皇宫,目儿是不能进去的。
她十分担忧的道:“小姐,你此去可千千万不要远离姑爷,或者不要离得三位少爷太远。”
那些世家小姐可都是些豺狼虎豹啊!这可千万不能在明日结婚的关头出什么事!
我踩在上马上的凳子上,回头给老妈子似的目儿做了保证:“我知道了。”
羽家的人,全坐在一辆马车上。
自然,煋沦也属于我们羽家人。
我一上马车就开始不停的吃车上准备的糕点,几个哥哥都不忍看我。煋沦打住了我拿第四个糕点的手:“最后一个,不能再吃了。不然晚宴之时你吃不下去,表演的时候也会不舒服。”
我装可怜,嘟着嘴巴,灰白色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请求。
“没用。”煋沦心硬起来装可怜也拉不回来。
我“嗷呜”一口把糕点塞进嘴里,轻轻扯煋沦的衣摆:“太几……哥哥……”
因为塞着糕点,嘴里有些口齿不清。
“最后……一哙耗不耗鸭!”
“不行。”煋沦将糕点递给了大哥哥羽泺。羽泺接了过去,就放进了坐塌下的盒子里。
我沮丧着一张脸,心里暗暗念了几遍:煋沦真讨厌!
“乖,好不好?”
煋沦的手,抚在我的头上。大大的,暖暖的,顿时一肚子的气就泄了出去。
这人耍赖!
羽声哎呀呀的叫:“简直没眼看啊!小妹你和太子殿下秀恩爱可不可以顾及一下你面前三个哥哥。”
羽牧把玩着茶杯:“二哥,你说顾及你就行,别拉上我。”
羽声看向大哥,最近为情所困所伤严重着呢,哪里能看到这种高冲击的场景。
羽泺在一旁像是没事人一样,喝着茶,对我和煋沦的情况视而不见。
羽声:“……”
*
此时临近黄昏,晕黄的光晕洒在皇宫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美轮美奂。
我们到时,已经有好几辆其他家族的马车停在门外。我们不是最早的。
和我们同时停下的,还有一辆马车。
有点小,是我们马车的二分之一。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那少女看上去和我一般大小,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头上系着白色的丝带。长的甚是干净,清秀可人。
我心里还念着目儿说的,没人比我更素。这下好了,还没进皇宫门呢,就看到了比自己穿着打扮还素的。
少年要更小一些,脸上稚气未退,比少女矮一些。穿的虽是比少女华丽些,但是那有些蜡黄的小脸让人看着实在不舒服。
那赶马的家仆把人送到什么话也没说,就准备走。
少女喊住他:“伯伯,何时来接我们?”
“皇宫离府不远,小姐和少爷就走回去吧。毕竟这晚上了,冷的很,谁还愿意出门?”那人很是不客气。
我目瞪口呆,这是家仆?和自家少爷小姐说话,这一副主人姿态?
“可是,明儿他身体很弱,受不得风。”少女脸上有了几分急色,拉住了那赶马家奴的衣摆。
那家奴被抓了衣摆,嫌弃万分,竟是一把推开少女,打了一下马屁股就走了。
少女被推了一个踉跄。
少年扶住了少女:“姐姐,明儿没事的。”
两个人没朝我们这边看就进了宫。
“啧啧,真是可怜。”二哥哥羽声说的可怜,可是那表情上却是一点没看出来。
我侧眸:“二哥哥,你认识?”
“那可不,认识!”羽声一副得瑟的不行的模样:“这京都的姑娘,哪有我羽声不认识的!”
我扯了扯嘴角:“是了,差点忘了二哥哥花花公子的名头了。”
羽声一僵。
“那是大司马家的嫡小姐和嫡少爷。”大哥哥羽泺道。
我抬头看他:“即是嫡系,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大司马家现在很不好?”
羽泺笑:“非也,大司马重家好的不得了,但小妹可听过一个词。宠妾灭妻,大司马重锦便是如此。这嫡系,也只是曾经。嫡大小姐重阳,和嫡大少爷重明。”
“现在,他们算是庶出了。”
我从未听过这种说法,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几个哥哥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五个人跟在重家姐弟后面进了宫。
“嘿,我瞧着谁来了,原来是重家的两个赔钱货。”
几个人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
“本小姐正打算出宫回马车上拿东西,却是晦气,遇到两个倒霉鬼!”
我看到的,在重家姐弟不远处,站着两个女子。
皆是浓妆艳抹,看不清她们本来的模样。穿的也是花里胡哨,金银翠玉皆是戴在身上。刺眼的紧。
重阳和重明没打算和两个女子交谈,在引路的公公指引下打算离开。
谁知一个女子竟是伸长了自己的腿,要去绊在她身边经过的重阳。
我想着,重阳这要是摔倒了碰了脸,那可就完了。
女子最注重自己的容貌,我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重阳!”我想也不想就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