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当是茶余饭后,吹牛偷闲。
云祥将碗筷收进厨房,出来时看见小伙计就着水桶里的水抹了把脸。
小伙计满脸通红,尽是水珠。
云祥身体才八岁,但灵魂早已二十八岁了。他沉默少言,吃过不少亏,幸有师傅照顾,才稍微长了点脑子。
小伙计掩饰不住他的空欢喜,云祥也不想去戳穿。
有时候,知道装作不知道会比较好。
“前厅有动静。”云祥提醒了小伙计一句。
小伙计立刻趁着袖子擦干脸,往前厅赶去。原来是对门柳树下卖手擀面的老妇,端了一大碗阳春面过来。
老妇受孙郎中所托,到晚饭的点来给小伙计送面。
小伙计连忙接过面条放在桌子上,边向老妇道谢边去掏自己腰上的钱袋子。
老妇摆摆手,“记孙郎中账上了!”说完,又回她那小摊子上去了。
小伙计一溜小跑冲到厨房抽了双筷子,又如风如火一样冲到阳春面那儿大快朵颐。
云祥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厨房里还有猪油渣......”
小伙计大口吃面,好不容易咬断嘴里的面条,又喝了一口面汤,把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说:“给你吃的,我不爱吃那个!”
龙卷残云,小伙计很快解决了面条,里面还卧了一只荷包蛋,小伙计三两口就吞了进去,再仰头喝完了汤,最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云祥给自己的茶杯续了水,凝视着水杯。
刀疤脸口口声声的仗义规矩听着很假。哪有赌坊会分这么低的利息呢?
宫里也有这种事,最少两成,这还是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五成起步。
熬红了眼睛的人哪会管利息高不高,就冲这一把翻身,自然什么样的条件都答应。
云祥想着要把那家赌坊的规矩摸个清楚,很有可能大伯......他其实不愿意再喊大伯这个称呼了。
很有可能那个人是被坑了,而自己不知道。
明面上看起来都是那个人的问题,甚至连找到他家也是那个人开的口。那个人只是个引子,除非在那个人进赌坊之前阻止他。
云祥不记得那个人住在哪里,也无法确定那个人是否已经欠下了这笔债。
但是决不能让刀疤脸去到他家,云祥现在只有八岁,即使能找到赌坊的古怪,告诉父母亲,这也不是能简单解决的。
因为即使知道这笔债不合理也不能改变那个人欠钱的事实。
赌坊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背后没有两三个撑腰的,也不可能活的下来。不知道刀疤脸后面的人是谁?报官是否有用呢?
云祥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他需要去探查一下。
他现在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我想出去逛逛!”
小伙计正撑着肚子,半靠在卧榻上小憩。“你才醒,明天我陪你逛,今晚我要看店。”
云祥问了小伙子现在六月二十四,他记得收租的时间是七月初六,这样至少还有十天的时间。他要在这段时间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