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吗?”帝瑾汐失望的松开手,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想来自己已经活了十七万年了,都不知道魔族有个叫天雪的,还有神族那个叫璃末的帝君。更何况,即便他口中的那个叫君璃末的是她说的璃末,可那个却已经是他爷爷一辈的老人了,而且,她知道苍海龙族的老龙王,也就是君羽宸他爷爷那一辈一直就他一个而已,并没有什么兄弟还活着了!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想来,他怎么会知道那么远的事情呢?
“你居然不知道天雪?”君羽宸看着她失望的模样心下十分疑惑,他不知道君璃末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知道天雪!
“你知道?”像是失而复得的孩子,帝瑾汐赶忙抬起头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了,她可是魔族的魔神,是魔族唯一的一只凤凰,自出生以来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甚至在那场神魔大战里,以自身血肉给神魔两界划分了结界。所以神族在魔族自身法力便会被压制住一半,这也是神族始终无法真正将魔族击败的原因。你长年征战,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帝瑾汐愣愣的听他说完,心下疑惑不止。她一直以为那是什么上古禁咒,却不想居然是一个女子用自身血肉换来的保护罩,而那个女子居然就是自己梦中的红衣女子!
她突然想起梦里那一场厮杀,君羽宸口中的神魔之战恐怕就是那一次了吧!
“难道是谁给我托梦了吗?”想了好半晌,她终于有了结论,神仙的梦,不是过去,便是未来的预警。她思来想去,只有托梦一说了。
“你知道他们的故事吗?”
君羽宸看着她有些发亮的眼睛,只能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也是小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一间古老的密室,看见了一副画,画上简单的记下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和事迹,所以才知道的。”
“密室?可能带我去看看?”帝瑾汐又抓住了他的手,她想去看看,那个女子可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女子,可是梦里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
君羽宸看着被她握着的手,声音不禁温柔了三分道:“你想去也可以,可是,那里是苍海的禁地,你想去,至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帝瑾汐斟酌了一番,终于开口说道:“我在梦里看见一个红衣银发女子,她很幸福的叫着一个白衣公子璃末,我就是觉得这梦做的有些太过真实,所以想去看看。”
“好吧,我带你去。”许久许久,君羽宸看着帝瑾汐,当帝瑾汐以为他应该是不会答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君羽宸将她带去了那个密室,当夜明珠照亮了整间密室之时,她终于看见了密室的模样。
密室不大,有张书桌,桌上放了几本旧书,还有一些废弃了许久的笔墨。墙上挂了一张弓箭,还有一幅画。
帝瑾汐走上前去,抽出一支箭来,拿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下,惊奇的发现箭的尾端的确有一抹蓝色,只是时间太久了,那抹蓝光已经浅的快消失了,箭尾还刻了澜沧二字。
她拿着箭朝画走去,伸手将画上的灰尘抹去,随着灰尘的散去,画慢慢在她眼前绽开。
那是一个红衣银发的女子,耳边还簪了一朵红色的曼陀罗,她笑颜如嫣,眉目含春的笑着。她身后是一大片一大片开的正好的桃花,灼灼其华不过如是。
帝瑾汐拿着画,声音有些止不住的发抖:“那个叫璃末的男子呢?”
“好像是死在了那场神魔之战中吧。你梦见的可是他们?”
“嗯,是他们。”帝瑾汐抬手抚过红衣女子的眉眼,悠悠叹息道:“原来你叫天雪呀?真是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魔族公主,天雪。
那个让清陌念念不忘了二十多万年的魔族公主。
天雪死了,璃末也死了,而沧溟被封印在苍海一角,苍海龙族每一任统治者也因此受了诅咒。
那一场神魔之战当真是神魔两族最大的一次战斗了!
君羽宸心下疑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是也看向画上的那个红衣女子,这一看不打紧,却被吓了一跳,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帝瑾汐,她们居然长的很像呢,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你见过她?”
“清陌那里也有张一模一样的画,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他们都是上古时期的人物了,你怎么会梦见他们?”君羽宸不解的问道。
帝瑾汐也很是不解的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也许是我和她有双很像的眼睛吧,所以她便到我梦里来,让我看看她的故事吧,谁叫我那么爱做梦呢!”
“我们回去吧!”
帝瑾汐将那支箭带了出来,她将箭放在日光下,仔细看了一番,居然在箭头上看见了已经干涸了许久许久的血迹,虽然有些淡,而且颜色也变了,却不难教人分辨出是不是血迹。
这支箭是射进天雪身体里的第一支箭,也是君璃末特有的箭。梦是破碎不堪的,她没能看见开始,也没能看见结尾,可君羽宸却告诉她,他们都死了,而她能想到的结局不外乎就是天雪为了保护住魔族,才以自身血肉化了结界,下了禁咒。而君璃末受不了离别之苦,也随了爱人而去。
以前无聊时,让安安找来的一些话本子上,就爱这么写。为爱奋不顾身,愿陪她同生共死。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二十几万年后的如今要让她梦见他们的这一段过往呢?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惟语还是经常和榆子悠耗在棋盘之上,榆子悠越挫越勇,而惟语不过是找点事做,好叫自己不去想一些事。
帝瑾汐从那日以后,便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时间越发久了,那梦里的事和人她都记的有些模糊了,只是那支箭时常提醒着她曾经做过一个关于魔族公主和神族帝君的桃花梦。
林姑姑回了一趟幽冥司府,取来了一碗孟婆汤,她递给惟语道:“看你这般伤情,我实在不忍,用这碗孟婆汤将凡间的事忘了吧!”
孟婆汤虽然只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却对神仙是没多大用处的,它对神仙唯一的用处其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让神仙忘记下凡化人时的所有事情。
惟语看着帝瑾汐手里托着的孟婆汤,扯着嘴角笑道:“我若都忘记了,当初又何必还要下凡历练呢?”
“呵呵,你这般不愿意忘记,那个让你爱了一场的女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吧?”帝瑾汐将碗放好,挨着他一起坐在小池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指了指远处开的正好的金线白莲。
惟语会意,苦笑的伸手用法术将白莲给摘了过来,递给她,有些惋惜的叹道:“都说这金线白莲最难养成,君羽宸那小子好不容易养了这一池子,你这每日摘一朵,也真是够糟蹋的!”
帝瑾汐转了转手里的花,一挑眉哼道:“当年若不是因为这些花,我至于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鱼缸里不得自由吗?我如今这般,便是因果,你可明白了?”
惟语嘴角的苦涩不禁加深了几分,他笑了笑,点头道:“是啊,因果轮回,总是该还的!”
帝瑾汐抬头看他,只觉得他嘴角那抹苦笑分外刺眼,她伸手做小女儿姿态,轻声问道:“故事是不是还没有结束?你不想忘记,是怕再见到会认不出,还是你知道她是谁,而她却是你最意想不到,甚至让你害怕的人?”
惟语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苦笑道:“阿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女人太聪明不好!”
帝瑾汐也扯了扯嘴角,对他无奈的笑道:“我生来就这般聪明,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要将话题扯开,快和我说说,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惟语抬眸看向远处的朵朵白云,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是舞鸢。”
“舞鸢?那个你继母的女儿?”帝瑾汐不禁扯了扯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露出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摇着头叹道:“你们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呀!”
惟语没有像往常一般回头抛一个白眼给她,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司命和我说,因为她母亲去世时她没能在她身边尽孝道,所以,她自愿去人间经历百世轮回。而我这一次,不小心和她撞了一个正着,还爱了一场!”
“那她如今呢?”
“还有三世轮回就该回来了吧!”
帝瑾汐低头嗅了嗅手里的白莲,还有三生三世,那么待她回来以后可还会记得百世轮回里遇见的人呢?
“人世间的情爱,对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来说,只能是如飞花流云,回过头就该忘记的。”
惟语笑着,可帝瑾汐心里却有些难受,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场人间之行,“这碗汤千里迢迢的来了苍海,你又不喝,不如我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