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姐,你、你是在逗我玩吗?”
月陇西结结巴巴,连忙躲到明鸢身后,小心地张望门外,就怕玉九妍突然出现。
那玉九妍有护短冰美人的凶名在外,月陇西也只敢在背后说说,要真对上了,躲都来不及。有几个瞬间月陇西还会庆幸与自己有婚约的是玉小小而非玉九妍。
顶着玉九妍这尊大佛逃与玉小小的婚,月陇西已经用了自己闯祸多年的勇气了。
明鸢向一旁撤了一步,笑道:“瞧你这副模样,方才侃侃而谈那股劲儿哪里去了?”
明钰小丫头在一旁偷笑,月陇西瞧见了,递了个故作凶恶的眼神给她。
明钰立马告状道:“阿姐,小月哥哥他凶我!你把他送去玉家成亲好不好。”
月陇西哼了一声:“坏丫头!”
“好了,”明鸢道,“晚间玉九妍便会携玉小小到东亭。阿月,你好好在钰儿这里待着,哪也不准去,届时好好向两位玉小姐赔个礼。”
月陇西面色一垮,见明鸢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向自己,连忙应下。
“小月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在骗阿姐。”明鸢走后,明钰扯了扯月陇西的袖子,小声在他身旁道,“你是不是打算逃走啊?”
月陇西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看向明钰。
天色还未黑尽,映着缕缕晚霞,月陇西爬上了明家屋檐,然后一伸手把明钰拉了上来。
紧握着小月哥哥的手,明钰既紧张又兴奋。长这么大,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离开过东亭地界,又或者说是从未离开过明家。
“小月哥哥,我们不会被抓吧?天苏哥哥很厉害的。”明钰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问月陇西。
月陇西轻声一笑,抬头望向某处,眼神变了又变,而后拍拍胸脯自信道:“钰儿放心,天苏那小子被表姐派去南泽打探消息去了。不过就算他在,你小月哥哥还是能打得过他的。”
“难怪我今日不曾见他,”明钰又认真道:“可是小月哥哥你现在被阿姐施了禁制,灵力尽失,你是打不赢天苏哥哥的。”
月陇西:“……”
“好了,走吧,被表姐发现就惨了。”
-------------------------------------
玉九妍到了东亭明家,已是灯火葳蕤时分。
其实这次到东亭,玉九妍并非是为月陇西逃婚一事。而是家中长辈令她护送挽月弓归还至明家。
没了挽月弓,家里那人的恩怨前尘算是了了。
明鸢手握挽月弓,忆起当年往事,唏嘘不已。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时,他身上虽然尽是佛家香火的味道,眼里却是一片死寂。别人遁入空门是另得生路,而他却心如死灰,形如枯槁。
想到这里,明鸢问:“那人如今怎样?”
玉九妍是个比之明鸢还要清冷的女子,言语之中少有情绪。
“仍在空门。”
明鸢闻言,凝视手里的挽月弓许久,感叹道:“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挽月弓送到明鸢手上后,两人也不愿多提当年之事。两盏清茶下肚,明鸢突觉不妥。
“怎么不见令妹?”
玉九妍不答,只望向门外所来之人。
天苏急忙闯进来,与明鸢附耳道:“段静洆不在客房,往月公子离开的方向去了。”
玉九妍一人入明家,却不见玉小小,段静洆又在明家客房消失。
挽月弓,梧桐石……
是为了她吗?
阿月,你可要护好钰儿啊!
莲衣湖码头,月陇西扮作船家撑船。明钰躲在船舱里,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之感。
明钰探出头来,问道:“小月哥哥,我们去哪?”
“去安全的地方。”
月陇西此时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面目,捻起法诀,催使小船快速往湖心驶去。
明钰惊喜道:“小月哥哥你的禁制解了!”
言罢明钰才发现异常,阿姐的禁制没三两个时辰是不会解的,明钰正疑惑,突然有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回答了她的疑惑。
“或许你阿姐根本就没有给月陇西下禁制呢?”
“谁!?”
只闻其声却不见来人,此人的气息月陇西一路并未察觉。此处湖心又是东亭秘境,若无明家家主附了灵识的物件作路引是无法进来的。
明家家主,家主之物……盯上了他和明钰……
!!!
月陇西惊声道:“段静洆!!?”
“看来,邻水月家少主,也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学无术啊。”
言罢,一道红光微动,段静洆陡然出现在湖面上,脚踩湖水却滴水不沾。
“等你们,很久了。”段静洆目光越过月陇西,与明钰双目对视,“梧桐石在你身上吧,丫头。”
明钰摇头,“梧桐石不在我这里。”
月陇西神识紧绷,希望表姐尽快赶来。
月陇西问道:“段静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给我梧桐石,我马上就走。”
“要救段静渝,何须梧桐石!或者,你段家要救的不是段静渝吧!”月陇西知道自己打不过段静洆,如今只能拖着,等表姐过来了。
“明鸢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到的?若是你自己猜到的,我便理解明鸢为何会把这小丫头交给你。是个聪明人,但又有什么用?今日梧桐石我是志在必得。”
哪怕真实目的被人猜中,段静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此时一支利箭划过,箭上立了个绯衣女子。她脚下所踩的箭的不似一般箭羽,而是被炼化过的灵器。
那绯衣女子温声开口道:“段公子此言,恕小小无法认同。聪明人,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
“玉小小!?”
是了,玉家校服主素白之色,也只有玉小小一人独着绯衣。虽然没见过面,但月陇西对玉小小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玉小小朝月陇西和明钰温婉一笑。
明钰瞧她小月哥哥面色呆然,耳边微微泛着红晕,扑哧一笑,明钰朗声喊了玉小小一声“小月表嫂”。
这下害羞的人又多了一个。
月陇西刚从玉小小出现的事实里清醒过来,又觉得头疼。
明家家主的信物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这两人能不被封印所伤直到湖心秘境,那便证明他们手里都有家主的信物。
表姐啊表姐,你到底送出去多少信物啊?
玉小小:“段公子,据我所知梧桐石的确实不在明三小姐身上,你又何必揪着她一个小姑娘不放。”
段静洆蹙眉,并不确定玉小小所言是真是假。
“你已亏欠那人许多,如今连个养魂之物都不给她的妹妹留吗?”玉小小接着道。
虽未明说那人是谁,但在场的除了年纪小的明钰,都知道玉小小口中所说的“那人”是谁。
“你闭嘴!”
段静洆被玉小小的话触动了心弦,眸色开始狠戾起来。
“我凭什么闭嘴?”玉小小也不示弱,反而被他刺激到了,“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明翼薇怎么会魂飞魄散!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跪在柳琛身前,白白受了他三掌,如果不是因为那三掌,她怎么会敌不过那上古炎兽?”
“你闭嘴!”
“当年你不在稽野,你哪里知道她的死因!”
“我是不在,可我大师兄在,月陇西在,明鸢也在!你大可问问他们,我说的是真是假!”
月陇西见段静洆双目赤红,周身灵气紊乱,连忙把明钰揽到身后。
玉小小的话在段静洆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是了,他从梦魇醒来后就发现她伤得极重,那时忙于对付上古炎兽,他未曾多想。
如今细细想来,竟是这么回事……
许久,三人听到段静洆喃喃道:“原来翼薇,是这么死的......所以先前,你们每个人都骗我!!”
明钰不解,问月陇西道:“小月哥哥,他…他在…说什么?阿姐不是好好的吗?”
明明,阿姐好好活着。
可明钰见那段公子的模样,也不像装的,且他昨日到东亭,该是见过阿姐才对。
小月哥哥与小小姐姐也很奇怪。还有天苏哥哥,他不可能不保护自己去做别的事。梧桐石不是在祠堂后的密室里吗?为什么他们都说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