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虚空幻境内孟婆闲散惬意的日子,蓝浅不禁感慨:“哎,若不是只能孟姑娘去这一遭,我也想去做这样的差事。”
笑尘在一旁将自己哭丧棒化的扇子,单手甩开,边给自己扇风边说:“就算不是孟婆去,我们转轮王大人是会做饭么?怕不是试菜的时候,白棋风就被毒死了吧。”
话音刚落,就被蓝浅扔来的瓜子皮散了满身。
孟婆在白府已经待了三个月了,她每次做完饭后,白棋风都要她一起去饭厅陪他吃饭,他经常旁敲侧击的询问她曾经的事,比如在孟府以前做什么啊?有没有相交甚好的朋友,小时有没有很好的玩伴?是否有别人很喜欢吃她做的饭?
孟婆从未吃过自己做的饭,如今有机会了也好奇自己手艺究竟如何,正细细品味刚刚吃下的一个笋片,就被白棋风的问题问皱了眉,她又不是真正的孟灵犀,她来之前的往事孟婆哪里知晓,纵是蓝浅跟她说了她的身份,也没有那么详细啊,她只知道自己是孟府的厨娘。
于是她便随便找了什么借口搪塞,反正自己是来看着白棋风别出问题的,自己就是一个白府内微不足道的厨师,并不能会因为她的什么话改变白棋风的历程。
得到的不是白棋风想要的答案,他心下失落,终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啊。
孟婆的两个小丫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合适,按理说孟灵犀是孟府送进来的下人,无论是否重金留下,她也是给白家做事的下人,但她俩好歹是指派过来伺候她的,若是叫“孟厨娘”怎么都是不尊重,思来想去,便称呼她为:“孟姑娘。”
孟婆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因为这个称呼她熟悉的很。
“孟姑娘真是厉害,能得老爷如此赏识,竟能和老爷同桌吃饭。”一个小丫鬟说。
“如今全府上下都说孟姑娘是老爷面前的红人呢,连我们俩在他人面前都有了面子,而且跟了孟姑娘我们都不用跟别人挤在丫鬟院,可以跟孟姑娘住一个院子了呢。”另一个小丫鬟说。
原本孟婆以为白府的厨师就是这么有地位,原来在此之前,厨师就是厨师,不会有独立的院子,不会配有丫鬟,也不会与白棋风一桌吃饭。
那这白棋风图什么?孟婆想不明白。
某一日晚间,孟婆早已睡下,却被人敲门叫醒,她批衣起身开门,来人是白棋风跟前的小厮,见着孟婆后很是尊敬:“孟姑娘,老爷今晚应酬喝醉了酒,胃不舒服,想喝碗瘦肉粥。”
孟婆了然,让小厮先回去,自己则简单收拾后进了厨房,不过是简单的一碗瘦肉粥,没有惊动任何人,用着提前备好的食材,不多时就做好了。想了想夜深丫鬟早已睡下,孟婆自己将粥装了汤盅保温,又取了一个空碗,托着托盘准备去白棋风的院子,而后又想起来什么般,找出一个小碟装了几条闲暇时自己腌的青瓜条。
白棋风的院内没有一个下人,想来是得了令去休息了,本想交到他人手中自己便回去休息的,如今也只能自己亲自送进去了,她上前轻轻叩门,屋内传来了白棋风的声音:“进来。”
孟婆推开屋门,发现里面只点了一只烛火,灯火昏暗,一时间都未看到白棋风的身影,找寻了一圈才在地上坐着的白棋风,身上的锦袍在地上迤了半尺,面色上有些颓唐,与平时里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的他不太一样。
见来人是孟灵犀,白棋风有几分惊讶,一边有些局促的从地上起身,一边开口问:“怎么是你?”
声音清明,若不是屋内有若有似无的酒气,和他起身有些许踉跄,根本想不到此人醉了酒。
“丫鬟们都睡下了,你院中又无人,所以只能是我送来了。”孟婆冷冷清清的开口。
白棋风才想起来自己觉得太晚将下人们都秉退了下去,于是开口:“倒是麻烦你深夜还要起身给我做粥了。”
“我本就是拿了白府钱给白府做事的,主人家想什么时候吃粥,我便要什么时候做。”嘴上说着主人家,但语气里却一点都未将白棋风当主任的样子。
看着眼前规矩却丝毫没有恭敬的女子,白棋风不禁想孟府究竟是怎样才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下人,不过这样的性子倒是和记忆中得小女孩有些相像,冷情的性子下,却有一番热心肠。
心想着,忽然就开口:“左右都起身了,不若陪我说会话?”
孟婆想了想,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前。
白棋风也坐定,掀开汤盅,里面散出丝丝热气,他拿起勺子往碗中装着粥,待装完孟婆以为他准备吃的时候,白棋风将碗推到了孟婆面前,而自己拿着勺子就着汤盅内剩下的吃了起来,吃了两口,拿起筷子夹了一条青瓜,送进嘴里赞道:“这青瓜很爽口。”
孟婆没说话,双手捧着白棋风递来的粥碗,吹散了热气,喝了一口。
眼前孟灵犀双手捧粥碗的样子与记忆里的小女孩重合在一起,白棋风放下筷子:“我曾也与一个女孩分食过同一碗瘦肉粥。”
“那时候我还小,是街头要饭的乞丐,常常是饿着肚子的,后来我就要饭要到了她家门口,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瘦肉粥,真好喝啊,我至今忘不了这个味道,如今我寻遍了天下,尝了天下美食,都没有过可以与之媲美的味道,直到又吃到你这碗粥,味道一模一样。”
孟婆心下才了然,世人皆说白棋风爱美食,都为他寻遍各地的厨子,其实他并非真的喜欢那些吃食,不过是喜欢那一碗瘦肉粥罢了,自己误打误撞做了瘦肉粥,进了白府。
此时烛火跳动,映的白棋风脸上有些昏暗,孟婆抬眼看了白棋风半晌,她的两个小丫鬟总说自己家老爷风神俊秀,一表人才,外面的大家闺秀都想嫁与他,但至今他都没有看上的。
原先孟婆没注意不知道,如今仔细瞧瞧,好像是比地府里的那些死鬼啊,鬼差啊的好看那么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