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客栈的赵老板唤住淸辞,说要她给师傅带几坛好酒。
拎着这几坛酒回去的路上,淸辞便思想着这酒名字甚是好听,九曲觞,名字真是美极。回去后发现师傅竟未在家,低头看看手中的几坛酒,忽的嘴角就翘起来。
“往日里,师傅从不许我喝酒,今日他不在我便尝尝这九曲觞。”
坐在厢房的梯子上,淸辞打开这酒,一阵酒香便扑面而来,细细闻着竟有一丝甜味。毫不犹豫便喝了一大口,未曾想,这酒名字虽好,闻起来也很香甜,入喉后却如此火辣,觉得似有一团火在腹中灼烧。但淸辞又何曾是爱服输的人,纵是难喝,她也要喝,紧接着又跟两大口。嗯?为何眼前有点晃?嗯?眼前人影是谁?我眯着眼睛细细瞧去,喔,原来是海言呀!
“海言呀,为何有两个你?”淸辞伸出两个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你醉了。”
“嗯?原来这般就是喝醉?甚是奇妙呢,晕乎乎轻飘飘的。”淸辞用双手托着脸,努力的抬头看向他:“原来喝酒便是这般,原来闻着香甜的酒,如此难喝。”
“海言,你说师姐做游医能去哪里呢?我有些想念她,没有她甚是无聊呢。你整日里如闷葫芦般也不讲话,只会读你的书,练你的武,修你的道。”
芦般也不讲话,只会读你的书,练你的武,修你的道。”
“嗯。”
“海言,师姐走了,还不知何时回来,你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也走呀?那样我就更无聊了。你们呀一个两个的都丢下我,我爹娘也是,就给我扔木盆里顺着水就送走我了,也太过随意些了嘛,最起码给我放个镶金的盆里。咦,不过话本子里,水边捡的孩子大多都叫水生,师傅唤我清辞还是很好听的…”
“你喝醉了。”
次日,淸辞在自己床上醒来,醉酒后头是有些涨的,昨日里发生了什么她竟不记得,只记得醉酒后的眩晕感。打开房门,发现海言已经在练早功了淸辞心虚的瞧了眼师傅,师傅竟笑吟吟的看着她,并未呵责,悄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也练起功。
近来一段时日,淸辞觉得海言有些反常,一向少言的他竟然会找她讲话,虽还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但是这让淸辞足够震惊了,而且,她唤海言陪我出去,他也不会次次拒绝了。
彼时,她们就在雪域山,虽是来过很多次,但是每次来此处还是会感慨天地万物的神奇。无论他处是什么季节,此处都是常年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回旋着,天地间只有苍茫一片,壮丽的不像话。若有仙境,那么此处便是罢。自那年淸辞发现海言手很暖时,每到冬日或来此处时,都会牵他的手,多年来已成习惯,就如此时一般。她的手在他的手里包着,汲取着丝丝暖意。
恍然间,淸辞发现,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他的手这般大,已经可以把她的手完全的包起来。她抬起头看着海言,原来已经这么多年头了,他如今这般高了,如今她仅到他的下巴。淸辞从未注意过他的样貌,今日在这飞雪中,忽觉他眉目英挺,俊逸非常,风吹起他的披风,竟如此气质出尘,缥缈的觉得他应不属凡间。雪花落在她们二人的头上,那一瞬,淸辞竟觉她们可以携手白头。
大抵是觉得淸辞在看他,海言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淸辞在他清澈的眸中看到了自己。
“海言!你真好看!”淸辞不自觉说出这句话,然后对着他粲然一笑。
这是海言来第十三个年头,他十八岁了,当下又是一个春日,师姐还未归来。
这日,海言竟未在家。淸辞诧异非常,因他从不独自出门。
半时辰后他手中拿着一颗树苗回来。
“前日里你抱怨园中萧瑟,正巧杂货铺进了树苗,我便买了一株桃树苗,贾老板说今年春日里种下两年后便会长成。”难得海言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不过淸辞却顾不得惊奇此处,她此时只想赶紧种下这株桃树。只见她转身去厢房找来铁铲,拉着海言一同在院落一角种下了这株桃树,那时满心想着两年后一起看桃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