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几岁的小道士站在悟云观门口有些茫然。
师傅今晨时说,只会练功的道士不是好道士,不能纸上谈兵,要出去历练。因此,玄清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他不知自己如今该去何处,不知师兄们常说的妖气为何物,如何通过妖气找到妖怪也不清楚。历练历练,厉的是什么练的又是什么?玄清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城外晃悠,妖物定然是要在野外的吧。
玄清所在,便是云京城正北方的野外,此处风景极佳,野花遍地,微风徐来,夹杂着野草的清香。他环顾四周,看草丛林间隐隐有松鼠跳跃,来回间惊起一阵鸟鸣。玄清实不知哪里有妖,便觉都是妖,林间隐匿的松鼠,婉转啾鸣的鸟儿,甚至不远处伏地吃草的白兔,他都觉得是妖物幻化。
于是,便缓步向前,不料白兔被脚步声惊扰,匆忙逃窜,一眨眼间便在草丛里没了踪影。玄清见此,有些哑然,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着实有些草木皆兵,这些分明是野外间最常见的小兽。
时间悄然流逝,已到了晌午时分,玄清只觉腹中饥饿,正欲打开包袱拿出备好的干粮充饥,忽然听到一阵清铃般的笑声,循声望去,原是在不远处有一茶摊儿,茶摊儿藏在一株桃树后,树上桃花繁密非常花开的粉白如雪,一旁伴着一颗垂柳,树叶青绿柳枝随风轻拂。
因是在树后,玄清看不到人,只在两树之间隐隐瞧到一面小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见此,玄清方觉自己喉间有些干渴,便提步向前准备喝碗茶水。
走近后,玄清瞧的真切,这是一个极为简易的草棚,里面支着两张木桌,茶香与花香在鼻尖萦绕。见到玄清,棚里一青衫男子起身来迎:“客官可是喝茶?您先坐。”而后转身向里间的高声道:“桃夭,烹茶。”
“嗯。”里间传来轻轻的应答,因有布帘相隔,玄清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觉这个声音甚为好听,究竟多好听,玄清不会形容,只觉比今晨在林间听到的那娇莺轻啼还要动人,想来刚刚的笑声便是她的了。
玄清挑了一张桌子坐定,须臾,里间一个粉衣姑娘端着托盘而出。桌前,桃夭拿出一只干净的茶盏,翻手拢袖,行云流水般将沸水沏进去,一霎间,雾气腾出,但桃夭立刻拿起茶盖儿将茶盏盖上,一双素手将茶盏放到玄清面前后,侧首揽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玄清早被这一套做法惊呆,见此才缓过神色,不由得抬头看向桃夭,此时他方才看清桃夭的面庞,真是一个极美的姑娘,眼波流转,颦笑间皆是风情,一身浅粉色轻纱裙,显得她娇小俏丽。
看到桃夭眼中含笑的看着他,玄清方觉失态,赶忙低头端起茶盏,掀开茶盖儿,茶香溢出,沁人心脾,茶水泛着微微的粉色,一片桃花随着茶水轻晃。玄清低头细品一口,不料入口急了些,被烫到唇舌。他皱了下眉,轻轻放下茶盏。
见此的桃夭,忽的笑出声音,声音如刚才那般清明动人,如出谷黄莺之声。玄清觉得有一丝窘迫,面色微热,头垂的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