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七月中旬,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西部一些地区已然出现了严重的旱灾。
各大臣每日里上奏不是想法子减少伤亡损失,而是整日里讨论是有妖邪作祟,才导致了天怒人怨。要抓出妖邪,做场法事才能彻底解决这场灾祸。
妖邪之所越来越盛,而宫适向来不信这些,况且,这种把戏他见的多了,虽是天灾,但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想着法子变成人祸。
终于有一日,将带头的几个官员以扰乱民心的罪名入了牢,宫适心口的这把火才算平息了一点。
而这场祸事没有结束,宫适的烦心事就永远也少不了。
又一杯盏应声落地,方施尧令宫人悄悄地清理了,冷清清的开口:“有一人或许可知这场天灾的原因。”
宫适想了想,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有这般能力:“谁。”
“记得三皇子宫沉身边有一女子,应非凡人。”
宫适摇了摇头:“尚不知是神仙还是妖魔,不可贸然行事。当年留她在宫沉身边,不过是因宫沉孤苦无所依,且看她对宫沉非虚情假意,才愿她长伴宫沉身边罢了。”
有些话,在心底藏了多年,想着方施尧是他少有亲近之人,也可一吐为快,放下手中的笔,习惯性的眯起了眼。
方施尧看着宫沉鬓间生出的白发,竟也少有的有些唏嘘。终究还是老了,眼睛也花了,在经历了多年的夜以继日劳心劳力的处理政事的日子之后。
这样想,也并非是对宫适有多少的情分在,只是许是受了他父亲那刻板的忠君思想,与那一时的承诺,这些年才始终不离不弃,跟在宫适身边。
他听到宫沉说:“宫沉,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选,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也是不想他对这个位子有什么非分之想。落珺那样的喜欢自由,宫沉也该像落珺一般,活的自由一些,不必受这位子的束缚。”
这话说的俨然一个慈父,也不知多年前,是谁狠了心要取宫沉的性命。
“等到宫沉及冠,我朕便给他指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女,寻一处人杰地灵的封地,令他后半生过得舒坦些。”
也不知是不是年岁大了,这几年,他常常能梦到落珺。有时候,她巧笑言兮,问他怎么不开心。有时候,她却双目赤红,质问他为何这样对宫沉不管不问。
时日久了,潜移默化的,他竟也慢慢的觉得自己愧对宫沉,生出来一些弥补的心思。真是造化弄人啊。
而寡言的方施尧向来不对宫沉除正事以外的言语作出回应,这次却反常的有些异议。
“那孟姑娘怎么办?”
“她?”宫适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留不得。”
方施尧暗自叹气,他竟还对宫适抱有一丝侥幸,以为他仍存些许温情。
许是注意到方施尧情绪的变化,宫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顿了顿,道:“施尧可有哪家中意的女子,说与朕,朕为你赐婚。若是没有,朕听闻那太史令家的女儿相貌品行皆为上等,不若许你做正妻,也好了了方太傅求孙心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