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山峡谷之后,是广阔的平原,一路畅通无阻,从万山峡谷到长陌,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长陌与暮云山的弟子也根据留下的记号逐渐归队了。虽然护送的队伍仍然庞大,但还是有许多人丧生在了这次事故中。
十天后,护送队来到了长陌。长陌皇宫坐落在一处广阔的森林中,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树叶彼此交织,阳光下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放眼望去,如同一片碧绿的海洋。树木和花草的枝蔓垂落,形成了无数天然的珠帘,绿的、白的、紫的,层层交织,挡住了远处的风景。若不是有人带路,众人一定会迷失在这片珠帘之中。
此时已经是春初,万物复苏,森林里清澈的泉水旁随处可以看到奔跑的鹿群,偶尔也有几只金鹿躺在湖边,欣赏着湖里春天的倒影。
长陌的皇宫也与别处不同,青墙绿瓦,遍地鲜花盛开,走在其中,并没有皇宫的绚丽与热闹,反而是如深谷一般的幽静清新。
一进长陌皇宫,便听到宫内传来了一声哭声,随后一名身穿浅蓝色衣裳的女子从宫内走了出来。见到抬着的棺木,悲从中来,扶棺大哭起来。
景安在旁边解释道:“这是二殿下的生母,苏皇妃。”
朝露点点头,旁边的人哭的哭,劝的劝。朝露也劝了几句,见那苏皇妃确实哭的伤心,便也不再多说,只站在一旁默默地观看这长陌皇宫的风景。
虽然已经是初春,但积雪未融,屋檐下,青瓦之间雪白的冬雪浇灌着宫殿台阶下开满的大簇鲜花。
这时,慕容哲也从宫内走了出来,他绕过人群,来到景安朝露身边,轻声说道:“长宁兄,沐之兄,父皇有请。”
景安点点头,拉着朝露离开了人群。
两人跟着慕容哲往内宫走去,朝露问道:“流霜兄,长陌皇找我们两有什么事吗?”
慕容哲说道:“父皇想问问二哥在飞雨村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毕竟,当时除了死去的长陌护卫,便只有你们两在场,父皇也是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露点点头,跟着慕容哲的脚步,来到了御凌宫。
与长陌皇宫其他的青色或绿色的建筑物不同,御凌宫不是俗世最常用也最耀眼的金色,金墙金瓦,青砖铺成的地面上用鎏金雕刻着无数栩栩如生的鹿群,四周清泉环绕,古树参天,远远地望去,像是一群金鹿在森林里奔跑。
走进御凌宫,一袭金色长袍的长陌皇慕容宏坐在金椅上,闭目养神,旁边是他的皇后安清。
这位安皇后也颇为貌美,比起慕容和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与慕容和那种举止投足之间的大家风范和母仪天下的气势相比,安皇后眼角眉梢都是清冷,更像是一个孤傲的才女。安皇后脸上还挂着泪,旁边的侍女在宽慰他。
慕容哲行礼道:“父皇,景长宁和朝沐之到了。”
慕容宏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满是悲痛和疲惫。他抬了抬手,说道:“坐吧。”
于是两人坐在慕容宏右边的两张檀木椅上。
坐在左边的张天远说道:“长宁,沐之,你们俩把当时在飞雨村经历的事情一一说给陛下听。”
景安应道:“是,师叔。”
于是,景安便将当时被困在飞雨村的事情一一说了。为了还萧善从清白,朝露还将子规山山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两人说完之后,宫中的人都沉默了许久。
慕容宏说道:“你们是说,那子规山下,有黑白棋,而楚白钰和他的弟弟,都是黑白棋的棋子。。”
朝露点头道:“是的。”
张天远道:“黑白棋啊。那是五圣器之一,自从颜山主过世之后,便再无消息,没想到,居然会在东川的一个小村庄里。”
慕容宏又问道:“那拿走黑白棋的到底是什么人。”
朝露摇摇头,说道:“那两人浑身都在阴影中,我实在认不出。”
这时,安皇后说道:“能够拥有本事收集五圣器,必定是残月的暗修,也只有他们才行事如此隐秘。”
安皇后说完,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其实,从海宁镇玉露瓶开始,四宗便已经知道残月在收集五圣器了。然而,作为已经强大到无以复加天下再无敌手的残月,为何还要冒险收集五圣器让自己更强呢,答案不言而喻。
慕容宏右手紧紧握着座椅上雕刻的金鹿,凌厉的瞳孔中仿佛有雷电闪过。
张天远道:“是我们疏忽了,云海之事发生后,念大公子便一直站在暮云山这边,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念大公子一向专横霸道,怎么突然发善心了。现在看来,他们在当时就计划好了一切,只怕云海的凶兽,万山的雪崩,都是他们造成的。”
这样一来也就说的通了,广露台本来是暮云山圣地,又有闻曦筠镇守,能够在云海中动手脚的,绝非寻常之辈。但既然残月参与了其中,凭借残月的势力,那些实力强大的明修暗修,要在云海里动手脚便不难了。
慕容宏愤然道:“残月与长陌多年来并无恩怨,为何杀我爱子,为何!!”
慕容哲说道:“想来是楚白钰的缘故,黑白棋本是诸神下棋的棋盘,黑子白子相依相杀本是命运。残月只是推波助澜,促成了这命运,让黑白棋返回了人世。二哥他只是被牵连的。”
慕容宏道:“残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唉。”朝露轻声叹了口气。以如今残月的实力,再加上玉露瓶、黑白棋两样圣器,足以横行整片大陆,自然不会惧怕小小的长陌。只不过,这样一来,长陌怕是要和残月不共戴天了。
直到黄昏,慕容哲景安朝露三人才离开御凌宫,慕容宏与张天远还有事商议,便还留下宫中。
三人沿着青石路往外走,走到分叉口处,朝露突然问道:“流霜兄,你现在去哪里?”
慕容哲答道:“阿姊病了,我想去看看。”
朝露笑了笑,转头对景安说道:“长宁兄,你先回住处吧,我陪流霜兄去走走。”
景安皱眉,慕容哲却说道:“正好,阿姊这几日郁郁寡欢,正需要人一起说笑呢。”
于是两人也不等景安说话,便一同往东边去了。
景安站在,看到两人的身形消失在了远方,他开始犹豫,过了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