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慕容连正在泡茶,雪白的茶具与浅绿色的茶叶交融,淡淡的清香萦绕,呈现出了一副静谧安详的画面。
楚疆与萧善从在旁边护卫,见到破门而入的朝露,三人都吓了一跳。楚疆和萧善从第一反应就是去拔随身的佩剑,等见到是朝露之后,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慕容连放下了手中的茶具,微笑着道:“沐之,有事吗?”
朝露看了一眼茶杯里的碧玉般的茶叶,皱眉道:“二殿下,这茶叶是从哪儿来的?”
慕容连答道:“这是长陌的名茶——森之风,是父皇从长陌给我送过来的,沐之想要一起品一品吗?”
朝露摇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北疆的冰姬露,有剧毒。”
朝露话一落音,楚疆与萧善从都是脸色大变,慕容连握茶杯的手一颤,碧绿的茶水洒在木桌上。
楚疆从慕容连手里拿过茶杯,然后将一整杯茶都喂给了一旁的黑猫。
那只猫喝了茶后,一开始还十分正常,可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躺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楚疆走过去看时,那猫已经死去了。
慕容连倒吸了一口凉气,楚疆和萧善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都没有发现这茶有毒,若非刚刚朝露经过,只怕……
萧善从道:“有人要害二殿下。”
楚疆道:“好厉害的手段,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连眉头紧锁,问朝露道:“沐之,你刚刚说这毒……”
朝露答道:“是冰姬露。”
楚疆道:“冰姬露?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毒是什么来历?”
朝露道:“冰姬草生于北疆寒冰之下,终年与冰雪黑暗相伴,其汁液如晨间露水,透明且有剧毒,因为冰姬草的汁液不易察觉且毒性剧烈,很多高阶修士都无法抵挡,所以它一直是作为毒杀的最佳武器。”
当然,有些话朝露并没有说出来。冰姬草虽然有剧毒,但是它的名气却并不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太罕见了,只有北疆雪原深处才有几颗。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活着从北疆雪原出来的人朝露用手指都能数出来。
想到这儿,朝露心里越发不安,刚刚如果不是她察觉到这香味有异,慕容连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虽然说慕容连身边护卫实力不俗,但也救不了中毒的慕容连,一来冰姬露毒发时不易察觉,被冰姬露毒死的人都死得很安详,二来,冰姬露毒性剧烈,别说只是四大护卫,就算是五宗宗主也无法将化解此毒。
由此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有人想要慕容连的命。从云海凶兽到万山雪崩再到易谨祥之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慕容连来的。而云海是暮云山的圣地,易谨祥是长陌的护卫,冰姬露是北疆的奇毒,能够在这三处同时动手脚的人绝非寻常之辈。朝露甚至想不到除了五宗宗主外,还有哪个人甚至哪个势力能有这种本领。
而且,朝露觉得,就算是五宗宗主,也未必每个人都能把事情算计得这么缜密,再说,五宗宗主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一个二十岁的孩子过不去啊,作为大陆的宗师级别的人物,他们要对付慕容连也绝对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
这样一来,就连一向机灵的朝露,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此时的慕容连,掌心都是汗水,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记得,这套茶具是我成年的时候父皇赏赐给我的,父皇曾说,这套茶具可防百毒。”
楚疆道:“是的,二殿下,这套茶具出自毒尊风藤衍之手,茶具上的绿宝石能辨别世间百毒。”
慕容连道:“既如此,那为何这一次绿宝石没有示警呢。”
朝露皱眉道:“既然是毒尊,那想必是知道冰姬露的,绿宝石没有示警,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萧善从端起茶具,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说道:“二殿下,这不是陛下赏赐的那套茶具,这茶具被人换了。”
果然,这套茶具虽然和毒尊的那套茶具一模一样,纹路手感都丝毫不差,但是这一套茶具的绿宝石却只是普通的绿宝石,而不是毒尊那一块浸泡了无数药汁,在灯光下能看到细微纹路的防百毒的绿宝石了。
这只是一点点小的差别,如果不是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朝露道:“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的确,这一套茶具慕容连一向收藏得很好,很少拿出来示人,一般人不可能将这套茶具模仿的这么像,连慕容连自己都分不出来。
慕容连问道:“这套茶具是谁在保管。”
萧善从道:“茶具一直是文雎在保管。”顿了顿,又说道,“哦,这茶叶也一直是文雎保管。”
慕容连又道:“文雎呢?”
萧善从道:“文雎把茶具送来之后便回房了,二殿下,要不要叫他过来?”
慕容连摇摇头道:“不用,我去他房间看看。”
入住客栈的时候,因为房间比较少,所以都是两人一间,赵文雎和唐严风的房间正好在慕容连房间的对面。
四人穿过长廊,正好看到了唐严风从对面走来,见到慕容连,唐严风停了下来,问安道:“见过二殿下,二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慕容连道:“严风,你是从哪里来?”
唐严风道:“我刚刚从房间出来。”
慕容连又问道:“文雎在房里吗?”
唐严风道:“在呢,我刚刚出来还看见他在给盆栽浇水呢。怎么了?二殿下要找文雎?”
慕容连点点头道:“嗯,我去房里看看他。”
五人来到房间,唐严风推开了门,赵文雎正坐在房间里,背对着房门,看着阳台上的盆栽。
萧善从道:“文雎,二殿下来了。”
赵文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严风脾气差,见这模样,大怒道:“文雎,二殿下来了,你还傻坐着干什么?”
说完,唐严风走了过去,狠狠地推了赵文雎一把。
赵文雎轰然倒地,他双目圆瞪,一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腔,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满阳台的盆栽。
众人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赵文雎死了,在易谨祥死后不到五天,长陌的第二个护卫,死于自己剑下。
入夜,众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仍然是纷飞的落雪,碧绿的翠竹,众人的心情却更沉重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环绕在四周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的恶鬼,随时都可能伸出手将众人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慕容连长叹了一口气,问众人道:“诸位,以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唐严风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还能怎么办?殿下,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我现在就去那子规山,找那魔头一较高下。”
萧善从道:“严风,冷静一点,现在我们还摸不清那魔头的底细,贸然前去太过危险了。”
唐严风大骂道:“底细底细,善从,你们就是太过谨慎了,所以才导致现在的被动局面。那魔头分明是想将我们各个击破,我们还顾及什么底细,直接找到他、杀了他不就结了。”
萧善从冷声道:“严风,你确定你能找到那个魔头吗?”
唐严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善从道:“严风,今日二殿下茶叶一事,就有颇多疑点。茶具一直是文雎保管的,外人也没有多少见过,而且打造一套这样精美的茶具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更不用说他还趁我们不注意交换了茶具。由此可见,这个人自怕不在子规山,而是早就在我们身边潜伏了。”
唐严风听懂了萧善从的话,说道:“善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我们中间有人要谋害殿下吗?”
众人一听,心情立刻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