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若寒那里耽误了一阵子,是时候回玄昃那里看看情况如何了,李凌霄这么想着,也一步步接近了玄昃的小院。
刚到玄昃的小院入口,就见到一众丫鬟围在门口,她心里一沉,觉得不妙,这玄昃的小院果然是半步也离不得,一会儿不在就能出问题。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小院门口,春元混在丫鬟中间,看见了她:“李少侠!你回来了!”
“怎么了?”李凌霄一面伸着脖子瞧院子里,一面问。
“你不是去给老爷请安了吗?见着了吗?老爷当时可有异样?”春元的担忧都写在脸上。
“请安?哦,我是去打了招呼了,他叫我走了,我也就走了。至于异样,我第一次见你家老爷,谈不上什么异样不异样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前面的人太多,她只看见那边门口有几个丫鬟有点眼熟,似乎跟着谁一起出现过,其他的就没印象了。
“今日你去见老爷了之后,没多久老爷就来了,还带着四小姐和五小姐,”看李凌霄皱着眉头,春元立刻明白了她还没弄清楚家里所有的人,“哦,也就是言心小姐和言笑小姐。”
“那岂不是来者不善?后来如何?”
“他们进了二少爷的房间,就把我赶出来了,让我没有命令暂时不得入内,我也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二少爷还有伤在身,这般三番五次折腾,一定是不能安宁了。”春元叹气,“我以前在别家做小姐的时候,也不曾遇到这么多事情,虽然我也有几个姨娘,但是我也不曾受过如此待遇,还在养伤,周围的人就整日找事情,哪里像在家里,简直如同炼狱。”
春元说得没错,是谁也受不了这样被扰清净。
李凌霄想了想,这事不能袖手旁观,既然曾经救过玄昃,至少也得让他痊愈:“我去看看。”
“那李少侠要小心。”春元叮咛,这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她作为下人,看得一清二楚。
李凌霄点点头,扒开人群向玄昃的屋子走去。
“你不言不语是何意?”还没靠近,就听见玄老爷威严的声音,充满震慑力地响起。
“爹爹!您看!”玄言笑尖酸刻薄而扭捏作态的声音响起,“我说了他根本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您还不信!他压根儿连您的话都不肯答!现在害我母亲卧病在床,他倒是一点歉意也没有,还躺在这里跟个大爷一样,我们玄府怎么会出了这种弑母杀亲的残忍凶手!”
没有听见玄昃的回答,他依旧还是沉默。
“玄老爷,”李凌霄走进了房间,看到房间里简直如同大厅里的那出戏,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房间里,只是玄昃躺在床上,闭眼无声,“这是怎么了?”
“李少侠?”玄老爷看清来人,表情不爽,“老夫在此,自然是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可是二公子有伤在身,此时不宜打扰,要不您等过几日他痊愈了再说吧。”李凌霄的语气平缓,但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玄老爷允许我治疗府上的公子,就请尊重我施医救人的安排。我想玄老爷再是严厉,应当是轻重分明的。”
“李少侠这可是在出言不逊?”玄老爷坐在椅子上,一脸冷峻,“这话是指着老夫当下不懂分寸,需要你提醒吗?”
“不是,但是若玄老爷再纵容这位小姐多次打扰二公子休养,晚辈也是有其他法子可以制止的,只是若到时候这般处理了,还望老爷理解,不是晚辈喧宾夺主,在府上肆意妄为,而是贵府小姐实在太活泼。”李凌霄话里有话,她要制止玄言笑和五夫人,那方法自然就是直接设限,用结界保护玄昃的房间,让他们无法靠近,但那结界如果有人硬闯,会被弹开,姿势恐怕不雅,很难保全被弹之人的面子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李少侠有如此教养,在他人的府邸出言要挟,不像是大家风范。”玄老爷开始不客气了。
李凌霄觉得可笑,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这人分不清谁好谁坏都另说一番,眼下围着重伤之人非要掰扯,可见他也不是多好的角色:“这不劳玄老爷费心。玄老爷,请吧,今日晚辈还要照料二公子,请以病人为大。”
“玄昃!你看看!因为你,你的客人和爹爹都吵起来了,你还躺在床上装死!你就是要把玄府搅得鸡犬不宁才肯罢休!你跟你娘一样,看似平凡无害,实际上都是扫把星!要不你娘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玄言笑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姐姐虽然没说话,却像个木头人一般,只是在旁边看着,并不打算插手。
房间之内乱作一团,各种怒气一触即发。
“言笑!”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充满气势,却年轻而沉稳,“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放肆了!”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铠甲加身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红色的披风还未卸下,气宇轩昂,相貌不凡。
“仲儿?你何时回来的?”玄老爷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嵘奚吗?”
“婪臾的将军被我杀掉,其余战俘抓获许多,他们战败,暂时退回他们的边境了。”这人说道,李凌霄才发现,他的铠甲上还有斑斑血迹,已经因为时间流逝而干涸在铠甲上,变得红黑。
“这位是?”他转头看向李凌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下李凌霄,江湖人士,是贵府二公子玄昃的好友。”李凌霄抱拳行礼。
“玄仲。”这人也回礼,言语简明。
“三哥回来了。”玄言心温婉的样子一如既往。
“三哥!你还说我放肆,你可知道他玄昃做了些什么?”玄言笑就不同了,泼辣蛮横。
玄仲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虽然不解,却还是知道个大概,按照玄昃以往的性格,他是断不可能惹是生非的,一定是玄言笑有问题:“不论他做了什么,都不是你在此大闹的理由。”
“哼,好威风啊!”玄老爷不悦,“自从仲儿当了金麟大将军以后,是连为父也不放在眼里了。”
“父亲,孩儿不敢。但孩儿已听说了,二哥受伤而归,一定是因为大娘的事情大受打击,现在身心俱疲,还是不要打扰为宜。况且孩儿从嵘奚回来,是有其他要事要与父亲相商,父亲也才从朝廷回来,应当知晓一二吧。”他不卑不亢,并不因为玄老爷的语气而退缩。
他说的话玄老爷心知肚明,这次进宫许久,不是没有原因的,皇上和贵妃交代的事情,他记得。
“去书房。”玄老爷看了一眼玄昃,便向门口走去,“哼,不成器的东西。”
玄言笑和玄言心紧随其后,也都出去了,玄言笑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那么……”玄仲看向李凌霄,就要转身出去。
“请。”李凌霄微微行礼,以表礼貌。
玄仲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正要踏出去,却看向她:“李姑娘,有劳你照顾我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