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英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乍被李沉璧叫住之下惊讶不已,才反应过来李沉璧恐怕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他目光微微后移,果然看到了一袭白衣的晏惊卿。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他这看热闹的今日变成了被看的。一想之下宋三英不免感到一丝羞窘。
“是李姑娘和这位······啊,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宋三英客气道。
李沉璧微笑道:“近日运城内很有些热闹,我与晏兄便来瞧瞧。”
宋三英更加惊诧了,道:“此事连你都知道了?”
李沉璧故作神秘地答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到些风声。姬盟主之死似乎与什么宝贝东西有所关联。”
那蓝衣人一听李沉璧这话便信了十成,他压低声音道:“哪里是什么宝贝!妖邪还差不多。”
传说妖邪之物只在仙门地界才出现,且只有仙门的人才看得见,因此李沉璧并不相信。她玩笑道:“既然是妖邪,怎么不找仙门的人想法子呢?”
“那是因为······”蓝衣人还要再说,却被宋三英呵住了:“榆宾,不得胡说八道!什么妖邪?哪来妖邪!”
陈榆宾也长不了李沉璧几岁,且他性格不强,全因前些年救了宋三英的性命,并结拜成异性兄弟,才能一直跟随宋三英。被宋三英这么一呵斥,陈榆宾登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闭紧嘴巴。
宋三英瞪他一眼,心底对这个小了一轮的义弟行事很是无奈。
宋三英向李沉璧道:“道听途说,不可尽信。他小孩儿家家,一遇到事最好往这些神鬼灵异上想。姬盟主罹难,必定是人为所致,啸宏盟上下必定讨个公道。时候不早了,告辞了。”
他语气强硬,李沉璧也不恼,只颔首道:“两位慢走。”
宋三英带着陈榆宾上楼去了。待李沉璧找晏惊卿却遍找不得时,却发现他自己端着一个托盘从后院转出来,后面跟着的小二手里也拿着一托盘菜。
晏惊卿含笑道:“我刚才又叫厨房做了菜,我们上楼吃吧。”
李沉璧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先上楼推开门。小二将托盘放下,道了声“客官慢用”便带门出去了。桌上菜还是刚才点的那几样,二人便一同坐下吃饭。
晏惊卿问道:“李姑娘,姬桓是谁?宋三英跟他是什么关系······李姑娘,在想什么?”
李沉璧也不知怎地,方才见晏惊卿从后厨转出来的一刹那,任何心思都没了,也不再去思考什么,只想放任自己丢掉一切事。
她冷不丁被这样一问,直接答道:“什么都没想······晏兄,方才我和宋管家的谈话你听了多少?”
晏惊卿道:“我听到你说姬盟主的死与什么东西有关,之后我想着反正我也不太知道这些事,回来问你便是了。况且咱们还要吃饭,我便去后面找小二点了菜。”
李沉璧赞他贴心,便将刚才和宋三英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道:“镖师们为了自身的安全和利益,往往也拉帮结派拧成势力。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便是啸宏盟,已有几十年历史了,也因此,啸宏盟的人走镖往往有几分面子,这姬桓盟主便是啸宏盟的盟主。”
晏惊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啸宏盟我倒是听过,只是当时听说的盟主却不是这一位。”
李沉璧道:“盟主之位虽然风光,但是身边暗涌难测,因此啸宏盟的盟主更换得频繁些。最近十年间已经历三位盟主了。”
晏惊卿继续问道:“不知这位姬盟主去世多久了,死因又是什么。那人说有妖邪,凡人地界可也有妖邪么?”
“我也不知道细节,这一路咱们都在一起,我从哪得来消息?只是刚刚听了宋大管家和那紫衣人说的话,我担心会影响到咱们的计划,才去诈他一下。”李沉璧顿了顿又道,“妖邪之事,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们这从没发生过这等事。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有关姬盟主的死,虽然他们表面上要捉拿凶手,但是宋管家一听说我知道这件事,却有点惊慌,不欲叫我知道似的。他们在掩盖什么呢?”
晏惊卿猜测道:“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张扬家事。不过宋管家是卜易堂的大管家,怎么又跟啸宏盟扯上了关系呢?”
“这·····我之前倒是听说过宋管家与姬盟主私交甚好。‘风雷杵’宋三英原来似乎也是镖师,只不过后来才被卜应文老先生收为义子,帮着主持每年的卜易堂盛会。”
晏惊卿吃了两口菜,想了想又道:“今天发生的事很多都不合常理,这其中一定有隐秘,不然宋三英为何要放走那个紫衣人,以他的脾气秉性,不劈了他才怪。”
李沉璧笑了一下,道:“宋管家今天的行动倒是古怪,只不过那紫衣人——叫什么卞黄合的——着实高明,唱念做打样样俱佳。谁都知晓宋管家脾气大,且向来以卜易堂为傲,只是他如此一哭一激,这条性命算是保下来了。”
晏惊卿回想一下卞黄合的行事,认同了李沉璧的看法:“那你觉得,他是害死姬盟主的人么?”
李沉璧摇摇头,道:“说不好,只不过我觉得他戏做得太全了些。”
晏惊卿道:“我猜就算不是他,也多半与他有些关系;说不定后面还有大鱼。”
听了这话李沉璧笑道:“臆测不可当真,断案要讲证据,他们自有高明人物来了结这桩案子。咱们对镖师乃至啸宏盟了解的都不多,我想明个咱们去完集会便离开这里,免得生出枝节来。”
晏惊卿对此事既然生疑,加之对那人所说的“妖邪”起了兴趣,便想一探究竟,可是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同意了,只盼明天集会一切顺利,可以领到去往申州的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