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喧嚷声不断,每个赌桌上都围得水泄不通。斗蟋蟀、转动物图画、摇骰子。花容和百晓星把钱输得只剩一张冥钱了。花容叫着压大,百晓星非得压小。
“大”
“小”
“大”
“小”
“二位到底压不压,不压就让开。”后边的鬼不乐意。
白晓星一把把钱按在了小上,嚷着:“开,就押小”
“买定离手……开”庄家揭开骰盅,吆喝道:“四,六,六,大。”
没钱,就被挤出来了。两人争得是面红耳赤,花容比划着手,仙界端的是端庄娴雅,想不到来鬼界玩的这么嗨。
花容走到她们跟前,惊讶嫌弃道:“你两怎么变成穷秀才和穷媳妇,穿得是什么啊?吵什么呢?注意仪态。”说完呵呵呵笑起来。
花容羡慕道:“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头饰也好看。打哪来的?”
“舞乐坊送的。”转了一圈,“好看么?”
花容乐呵道:“好看,我们月儿一直都好看。”
灵元和言行凑过来,灵元的酒还没醒,眼神有些呆滞。花容觉得酒味太重,一手指堵在鼻空前,后腿一步。
不知何时坊主已清出一张赌桌,一直没吭声的白衣鬼,微笑道:“有空桌了,姑娘,请。”
花容和百晓星一口同声,丧气道:“还赌?”
白衣鬼淡淡道:“就最简单的,一个骰子,点数大的赢。我若输了,逍遥牌归你们;若赢了,你们……”
云月想都没想,“我们就人多,没钱没宝贝,就赌人。”输了大不了跑人,所有人转头看着,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惊吓、有的是惊喜。
白衣鬼眼底的邪气加浓了,嘴角弯起浅浅的笑,“好,这性子我喜欢。”
两人摇晃着骰盅,灵元揭开是一点,一个二个脸阴沉,期待对方也是个一。
白衣鬼揭开骰盅是六,笑意更浓,玩意更重了,“这位公子,就归我所有了,看公子酒未醒,来人,送公子下去休息。”
走过来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面黄肌瘦的少年,扶灵元出赌坊。
白晓星两眼直盯着骰盅摇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揭开,是两点,白衣鬼还是六。眼珠都要冒出来了,不可思议,久久不能缓神。
花容左摇摇右摇摇揭开是四点,白衣鬼还是六。
百晓星吵着说骰子有问题,花容附声说对方作弊,怎么可能每次都是六。
坊主拍拍手,出来一群打手,都拿着木棒。坊主不悦道:“拖下去关起来。”
云月看着坊主,神色凝重,正想张口。白衣鬼还是那种笑,深邃的眼眸猜不透何意?
“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小小的惩罚。”
打手把花容和白晓星硬生生拖出去了。
云月插着腰,“我就不信了,这么邪乎。言行,你来。”
言行一脸平静地看着白衣鬼,白衣鬼却不笑了,有些不知所措道:“公子……算了,开始吧!”
言行就摇了两下就放桌上了,没有期待,无所谓几点。随手揭开竟然是六,白衣鬼任然是六。
再摇,两人依旧都是就六,十把都是一样的结果。白衣鬼有些惊讶,有意思,眉一挑冷笑了一下,“公子是客,算公子赢。”怎么对面的人有种让他喘不过气的感觉,心神不宁,只好作停。
云月摇晃骰盅,等着白衣鬼开骰盅,白衣鬼犹豫了。云月微笑道:“游龙在迟疑什么?”
坊主立马把其它鬼清理出去,关上门。
游龙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是一脸邪笑,“不愧是枫下仙,咋们邻居多年,还是头一次见面。久仰大名,仙界一把火烧的得痛快。”刻意把骰子摇小,揭开是二。
云月笑嘻嘻的,以为稳赢。揭开一看傻眼了,一点,笑容渐渐散去,心情跌倒了谷底,皱着眉,不开心全挂在脸上。
“我诚心放水,姑娘是存心不想赢在下么?”
坊主和手下在里屋听到听到王说在下,都已为耳朵坏掉了,有个手下的下巴都惊掉了,还好接的快,不然就掉地上了,按上时还问同僚,“端了没有?”旁边的鬼点点头。
云月淡淡地笑着,平静道:“赢不赢还重要么?已经见到想要见的人。鬼王是想在这谈,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么?”装清高,淡定谁不会。
游龙冷笑道:“不急,赌注是你自己,还是他?”
言行神色慌张道:“我跟你走就是,不要为难师祖。”
游龙定了定心神,缓缓道:“我已说过,是客。走吧。”
一女使拿着灯笼,摆了个请的姿势。跟着女使进了赌坊里屋,赌坊坊主打开密室门,里面是下楼的台阶。女使前面掌灯,恭敬道:“仙君,云公子当心,里面有些黑。”
游龙在最后,一开始是打云月注意的,可遇到他之后,就一直怪怪的。心神有点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他们去游龙宫。手放在背后,脸上一副悠闲若无其事的表情,心里却像吃了糖葫芦,酸甜杂味,只是这八百年来未曾有涟漪是因她还是他?有点到道不明了。
言行还是绷着脸,下了游龙宫,又不知会发生什么?师祖这性子,谁也管不了,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显一入地玄宫,就行迹败露,鬼王到处放水送牌,以他的名声不会是对师祖起了非分之想?
言行停住脚步,游龙还在清理思绪,根本没注意前面的人没走动,这下直接爬别人背上了。言行别过头看着的搭在自己肩上的游龙,两人对视着,这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有些暧昧。言行严肃道:“你真不会吃师祖?”
游魂睫毛微动,想都没想就回到:“若有歹心,任由你处置。”这话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言行抬手握住肩上对方的手,下了一个台阶,好让游龙站稳,轻轻松开那冰凉的手,低声细语道:“好好走路,注意台阶。”
云月一心想着冰蚕奇花宝贝快速往下走,乐得都快开花了,跟本没留心后面的人怎么样。忘尘山穷得叮当响,能偷就偷,也没它法,想到离宝贝这么近,心情自然好。
游龙的心更乱了,红晕都上了耳朵,刚才为什么会羞涩,心跳什么啊?不过那只手的确温暖……想什么啊?甩了下头发,在手心然起一团淡蓝色的骨火照亮。在这黑暗里,似乎别有一番风景。
密道突然明亮起来,云月和女使回头才发现,言行和游龙还在六米高的台阶上。云月好奇道:“你们怎么还在上面,游龙你的手没事么?”
言行也回头看着,游龙风轻云淡地道:“没事,这骨火是冷的,没温度。”骨火眯着眼,有些不高兴,主人尽然拿它当灯使唤。
女使笑了笑,“仙君,这边走。”她还是头一回见王这么温情,向来都是冷言冷语。看来王对仙君别有用心,说不定以后就要多位主子了。
白晓星和花容被关在三层的地牢里,一人缩在一个角落里,相互瞪着眼,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花容伸手放出十只小蜜蜂,搬救兵去。抱怨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来这鬼地方?只要见到你就没好事。”
百晓星更无辜,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快哭的样子,“我更委屈,跟着云月才倒霉呢,这两百年来,我是心力憔悴,图什么?图什么啊?”
灵元在地玄宫二层的客栈里的客房里睡着了,嘴角挂上甜甜笑容,这个梦很美很美。平静的湖面上,云月笑着在船头弹着古琴,他站在船尾,微风拂面。没有人心险恶,没有大道苍生,只有这山河日月,只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