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百海八十里,山高入云,其石如玉,名曰浮玉。其木如棕,其草如韭,色彩斑然。世间皆谓之仙山。”
世间万物皆灵,都可修行。有修仙者、有修灵者、有修人者。这浮玉山就是传说中的修行圣地。传说,浮云山中能修行,处山谷修精灵,寻半山可修人,位山顶修神仙。更有甚者,说那山间飘浮的不是白云,是仙气!但凡吸一口浮玉山之仙气,功力都能大增,可少修百年。浮玉山,可谓仙行之圣地。所以,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小虫、小鸟;也不管是空中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凡是想成精、成灵、成人、成仙者都向往去那里修行。
然而,这浮玉山到底在哪里,却是一个谜!
我,一灰不拉叽的小鸟却有幸居住在这传说中的修行圣地。而且还是居住在山顶!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啥鸟,反正我长得瘦小,全身羽毛深灰色,有时阳光照在羽毛上会泛着淡淡的棕色光,这颜色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喜欢!
跟别的修行精灵不一样,除去吃饭,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不是我懒,我是真的困啊!
师父说,寅时是阳气生发之时,这时候念心经有助于收阳理气。也就是说,早晨四点,天未亮,我们一群修行的人啊、鸟啊、兽啊、还有成精的各类灵者百来号,乌泱泱聚在山顶的白玉殿中看日出。哦,不!是念心经。我是其中之一,师父最小的徒弟,我正长身体,这么早念经怎能不困?!所以,我每天都是卧在师父脚旁的垫子上枕着师父的脚,在梦里跟随师父念心经。还别说,师父念心经的声音低沉浑厚,真是催眠曲般特别动听,我一听就瞬间入梦。有时候睡到一半觉得冷,就会使劲往师父腿上靠,师父的腿真暖和啊!像是大暖炉。师父待我极好,从来不嫌弃我。有好几回,待我醒来,早课结束许久,连早饭时间都过了。我独卧垫上,身上盖着师父的帽子,软软的、绵绵的、暖暖的。
为啥不是衣服而是帽子?
因为,我还小,功力浅薄,睡觉的时候就会显露真身。只有醒来后才会显露半透明状的人形。你想想,在云雾缭绕、人头攒动的大殿最高处,身形高大如佛祖的师父,闭目塞听口念心经。在他那宽阔衣装的角落有一小黑点,那小黑点不是啥装饰图案,也不是沾了啥东西,而是我——一只丑陋的雏鸟。是不是很可怜?反正师兄师姐们都习惯了我这只丑鸟,他们待我也是极好,早课睡觉,他们从未笑话过我;我常因睡觉错过饭点,他们总会给我留口食物;有时候我睡在树荫下,遇着下雨,他们会抱我回屋。总之,他们把照顾我当成了日常。我虽丑但也知趣,从来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叽叽喳喳有点吵。不是我爱吵,是浮玉山顶太无聊。
我常问师父:为什么修仙者都是以人形现世?
师父说:最初修行者觉得人形好看,行动起来比鸟兽灵活,可走、可跑、可跳、可爬;然而变化为人形最终目的就是可以隐藏真身,所以修仙者都以人形现世。
我的真身是孔雀,孔雀在仙界也算世家。就是孔雀祖先在天地混沌之初,吸天地之灵气,孵化出来的仙鸟。与凤凰、鹏鸟是一家子。数万年下来,到我这辈,孔雀族怕是没落了。总之,我生下来就是仙体,一个孱弱的仙鸟。
传言不虚,凡能在这浮玉山顶修行的不有千年修为,就是有仙家家世的。浮玉山难寻,即便寻得也不是泛泛之辈能上得了这光滑如玉、高耸入云的山顶。大师兄是个例外,他是师父的独子,也是未来的浮玉山少主。他的真身是九色鹿。你可以想像一下,他的颜值有多高!就是俊朗又不失温柔的那款。他也是学霸,功夫了得,上下这千丈高的浮玉山不过是眨眼功夫。除了师父之外,大家最听他的话。有回性情暴躁的云豹精抢了山狸精的东西,山狸精气不过,跟云豹精打起来。俩精斗法,弄得乌烟瘴气。众精灵乱做一团,躲避的、拉架的、搬救兵的,大呼小叫好不热闹。最后,搬救兵的搬来大师兄。大师兄眼神一扫,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俩发疯的闹事者立马清醒过来,跪地求饶。可见大师兄的威严。
弱小如我,又怎会呆在此地?
据师兄师姐们说,百年前师父下过一回山,回来时候衣服破败且带伤。师父招来大师兄,递给他俩枚蛋,令他好好看护便闭关养伤去了。谁也不知道这次下山师父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受伤?要知道师父的法力无边,又有谁能伤得了他?这一切都是一个谜。唯一能解开疑团便是这两枚蛋。在师父出关前,这俩枚蛋破壳了。你也许猜到,我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枚蛋是我最小的师兄。他就早我一个时辰破壳而出!也难怪,他是公的,比我有力气。而且,我破壳破到一半就累趴下睡着了。待我醒来再破壳,师父出关时间到了。大师兄心急火燎的捧着小师兄,带领众弟子恭迎师父去了,留我独自慢慢吞吞从壳里挤出来。没错,不是像小师兄那样霸气侧漏的碎壳而出。好在师兄把大家都带走了,没人看见我如此狼狈不堪。
待师父带领众弟子寻来,我正倚靠着我的蛋壳呼呼大睡。我这嗜睡的毛病便是从那时开始的。小师兄破壳而出的时候已是人形,粉嫩粉嫩的肉身散出五色光芒,很是霸气。我不指望我出壳时光芒万丈霸气侧漏,只求不要尴尬地显露真身来,而且还是没啥毛的一只丑鸟!唉!小师兄的真身是只孔雀,一只五彩缤纷的公孔雀。他不用修行就是仙身,众师兄师姐们特别稀罕他,要知道,众师兄师姐的修行目的就是成仙。至于我为什么不是人形而是鸟形?按师傅的话说,我也是仙身,只是我身弱,也就是先天不足,加上没到时辰就破了壳,所以常以真身现世。为此,师傅将我的蛋壳安置在师父院内的一小屋里,我最重要的修行就是回到壳里睡觉。说那壳有我娘给我的法力,能助我成长。你想想,我好容易从那壳里爬出来,现在每天又要回到那壳里,我是啥心情?!
我这嗜睡症让我也顾不上啥心情了,反正在里面睡觉没人打扰还特别舒服,像是躺在妈妈怀里般踏实。那蛋壳说来也奇怪,它会随着时间增长而增长,任我怎么睡,都不会觉得拥挤。
因为我嗜睡,众师兄师姐们都给我取了个小名——小栖。小是瘦小的意思,栖是随时可以栖息而眠的鸟类。至于师父给我取的名字早被遗忘了。小师兄的名字叫秋翰。我们都是在秋季破壳而出的,小师兄喜欢称我秋栖。他说,我们都是师傅带回浮玉山的孔雀仙,又一前一后出生,我们才是这世间最亲的兄妹,这个秋字代表我俩的关系。所以,我该叫秋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