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肚白,阳光破晓,红云中透出丝丝光线,洒落在这漫无边际的树林中,这里有参天古木,茂林修竹,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既幽静又烦闹。
林中不时传来阵阵舞棍声,闻声而望,只见一十二三岁布衣少年正手拿木棍练武,手舞风将周围树叶卷起,飘荡在四周,可看出这少年身手敏捷。
不远处有一茅屋,茅屋前站一中年人,脸色有些苍白,覆盖着纵横交错的刀疤,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况他目光冷峻,背负双手,直盯着少年练剑,其周身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少年一个“鹞子翻身”,将手中木棍以“一剑穿心”刺向那树干,可惜力道不够,取向不准,一招刺偏,木棍被戳成两节,“啊——”少年叫了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抬起头,头上扎满叶屑,望了望不远处的中年人,歪歪嘴不敢起身。
中年人双目含火,直盯着他,突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提起少年,如拎小鸡般,周围树叶都被惊起,可看出中年人的怒气极大。
中年人道:“给我站起来,以为趴着就没事了吗!”转手将少年扔出去,少年被抛在地连打几个滚。
少年被摔得生疼,但不敢叫唤,抬起头见中年人又欲过来打他,赶紧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中年人。
“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为父,这套剑法练了这么久都练不好,你的根骨不错,分明有练武的天分,可为什么要偷懒不学好!”中年人怒不可遏,“你能不能让为父省点心!”
“啪——”中年人怒火冲天,打了少年一巴掌,少年左颊立即可见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流出鲜血却不敢还口。
“抬起头来看着我!”中年人吼道。少年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却不肯滴下来,细一看,原来是一俊逸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纯美无比。
中年人见他的面容,顿时心软,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凄苦,“啊——”大吼一声,饱含凄凉,突地平地一掌,顿时黄沙漫漫,落叶纷飞,余音回响,不绝于耳。
少年则早已躲在树后不致于被伤害,自他懂事起,父亲就不止一次发狂,他知道父亲心中很痛却无能为力。
良久,中年人发泄完,无力地坐在地上。
少年赶紧上前,抓住父亲衣襟:“爹,你没事吧?”
“滚!”中年人一把推开他,吼道,“你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偷懒!难道真的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吗!”说完拿起身旁的酒坛,抱着大饮,不一下便尽。
坛中酒本就只剩一小点,肯定是解不了中年人的愁,中年人放下酒坛,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叫道:“小恒子,打酒去,打不到今天就别回来。”
话毕将酒坛扔出去摔得粉碎,甩手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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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恒子闷闷不乐,在林中漫步,心中万分委屈,又疑云重重:“为什么爹一天到晚总要我练武,练不好还要打我,他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边想边摸摸自己肿大的左颊:“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喝酒,他到底有什么愁啊,又不肯告诉我,真是的,一生气就拿人家出气。”
只听得一阵打斗声,将小恒子从想象中拉回来,小恒子惊道:“什么声音,难道来了人吗,这里很少有人来的。”
循声而去,只见两黑衣人正与一白袍人决斗。
两黑衣人四十岁上下,手持长剑,招招带杀,且面露凶容,望之令人生畏。
白袍人为一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赤手空拳,气定神闲,满头银发披泻在后,长髯平胸,也是银白不染尘埃。
白袍老者拳上生风,脚下旋步,宛若游龙,在两个黑衣人之间穿梭,且在打斗中头发翩跹而起,竟如仙人一般。
三人十几招内虽未真正分胜负,但两个黑衣人已是气喘吁吁,双剑合并速度放慢,身形也不那么敏捷自如,且两人忙活了大半天,竟然连白袍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而白袍老者神情自若,手脚工夫未有丝毫减缓,一个“燕子翻身”,脚尖在两剑上一点,借力弹开,站在一丈开外停下,面不红气不喘,剑眉入鬓,双目温润却带有丝凌厉,面容俊朗,儒雅又添加些威气。胜负已自分晓。
白袍老者手抚银须,道:“‘黑衣双煞’,老夫与你们无冤无仇,对你们也是一再忍让,多加留情未下杀手,你们却苦苦相逼,这是为何?”
一人道:“真刀真枪哪有忍让之理。不过你也的确厉害,我们的剑如此锋利,竟然伤不到你半分,甚至连你的衣服都碰不到。”
另一人道:“你不想让我们苦苦相逼,就识相地将‘火莲珠’交出来。”
“‘火莲珠’!”白袍老者双眉微拧,“怎么还是为‘火莲珠’,老夫这一路都不知应付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老夫手下。”
“老夫也一路放出消息,这‘火莲珠’并非凡物,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老夫只是想寻求有缘之人。”白袍老者道,“如果你们要强行食用运功,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筋脉逆行气绝而亡。”
不知道这话说过多少遍了,但仍不耐烦地重复,毕竟这是关乎人命,虽他的双手也沾满血腥,但只杀该杀之人。
“废话少说,赶紧将‘火莲珠’交出来,是不是有缘只有我们用过才知道。”这二人丝毫不畏惧更不领情。
“就看你二人这火爆脾气,阴骘性格,必不是‘火莲珠’的有缘人。”白袍老者道,“老夫好说歹说,怎么你们就是不信呢,若‘火莲珠’在你们身上,你们不仅不能得一分益处,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夺珠之人掀风逐浪,凭老夫的身手还只能勉强应付,若尔等拿着,恐怕还没走出这树林,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二人闻言有些犹豫,白袍老者这话有几分道理,只要“火莲珠”还没有转化为自身内力,就随时有被抢走的危险;但现在“火莲珠”就在眼前,岂有不夺之理,况此地人烟稀少,又有谁知道“火莲珠”在他们身上。
“我们会怎么样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把‘火莲珠’交出来就行。”一人道。
老者摇摇头,仍是无奈和失望:“算了,任何时候你们都是将老夫的好意抛之脑后,既然如此就不必留你们了。况且你们在江湖上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解决了还可少些祸患。”语气饱含冷意,让“黑衣双煞”不由一颤,不禁往后退,但仍没有逃跑的意向。
白袍老者双手从腹前往上托,双掌间充满内力,脸和双手赤红,忽一阵狂风起,飞沙走石,将老者衣袍和银发掀起,俊朗无比。
这等浑厚的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且“黑衣双煞”见老者浑身上下充满慑人的杀气,这下是真的怕了,可想要逃跑却已来不及。
“扭转乾坤!”老者高声叫道,将内力朝前推出,如泰山压顶狂风暴雨般袭向“黑衣双煞”,一切就如闪电般迅捷。
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但见“黑衣双煞”的两柄剑断成几节,遍插在他们身上,二人即七窍流血而亡,惨状不堪入目。
看到这个画面,小恒子双目圆睁,惊恐万分,使劲用手蒙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