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在哪我在哪,没有你的杜府根本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许久楚兴奋不已。
“你呢?”杜子阳看向令方知。
“何来多此一问?当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归宿,哪都行。”令方知高兴地神采飞扬。
他们呆在那里的唯一寄托就是斥候杜二公子。没有了杜子阳的杜府,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好,既然如此,有我在你们便不用担心老爷夫人,至于大哥,只能愧对了,跟我走!”杜子阳示意令方知结账离开。
杜常越徘徊在杜子阳的安闲厅。他停步于厅中央墙壁上《安乐居》山水画图前沉思良久。此画乃杜子阳十岁时在乡下农舍亲手所画。
图中尽显田园风光农舍小院,花草栏栅小桥流水,门外树荫下一对中年夫妻相对而坐,大个男孩爬树摘果,小个男孩蹬与母亲膝下,撒娇耍赖,整个画面虽不甚精致完美却无比温馨舒适情暖意浓。而今,一切都变了。
这幅画成了兄弟两对家的怀念。
看来此次二弟真的不想再回来了。杜常越摇头叹息,表情凝重,二老那里该如何交差?
他思虑半响后入得慈孝堂安抚父母,并作出请示:“唐家提亲一事请二老放心,我自会去给对方一个交代。”
“你如何交代?好不容易攀上这门亲事,这逆子竟然逃跑,如此大好机会他把握,气死我了!”母亲不依不饶。
“这逆子,多少少年英才、世家公子想攀亲不成,他一事无成毫无建树,除了游山玩水便是闭门不出,生意不打点,家事不参与,此生就此浑浑噩噩?”父亲声音高亢捶胸顿足。
“父亲,母亲,子阳自小性情洒脱爱自由,并非不想上进,只是看破功名利禄。您二老又何必如此数落于他?在我眼里,二弟聪明绝顶,颜值担当、天资过人,他看淡世事,为人和善宽容,从不居功自傲无端起事,最重要的是对待下人如同手足亲友。他心怀仁慈视人命为天,从不舍得伤人性命,这样的子阳当是杜家骄傲,为何二老总看他不惯?”
“杜家骄傲?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自保都难,如何伤及他人?底气不足所以只能平淡无味与世人和平相处。此乃无品味更无至高无上本领之表现而已。不要再提他,你去唐家好好解释赔罪讲明缘由,等他回来定夺。”父亲一口气说完示意杜常越退下。
“父亲,”杜常越第一次与父母如此理论,平日百依百顺不想惹二老生气,可如今二弟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选择离开,如果父母依然不能幡然醒悟改变态度,二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他必须要力尽所能表达自己观点点醒父母,“前两天袁家带人来府大闹,多亏二弟力挽狂澜并轻而易举废其袁家副将不活武功,二弟一向不爱出风头,可关键时刻保全了杜家。”
“什么不活必死,这逆子从未练过剑术有何能耐废人武功?”母亲并未被杜常越言语所动,在她眼里剑道便是真正的侠客。
“二弟虽不用剑,可他拿花瓣当武器亦是威力无穷,此功夫乃他苦苦炼就而成,不但可保自身亦可以伤人无形,他选择不害其性命,此侠义肝胆岂非江湖其他侠士能比?”杜常越极力为杜子阳说话,他眼中的二弟完美无瑕。
“用何武器?”父亲有些好奇,“难道比剑更有威力?”
“二弟用的是花瓣。”杜常越重复道。
“花瓣?一个大男人竟然用花瓣当武器,成何体统,如此怎能立足江湖?传出不怕被人笑话?简直胡闹。”母亲一脸嫌弃。
“母亲,他伤的可是江湖闻风丧胆谈其色变、剑出必死的不活铁副将呀,如此还不能立足?”杜常越连连摇头叹气,他明白再讨论下去只会更糟,父母眼里的英雄应该是高官,或则是心狠手辣的霸主。
“他如若像你也罢,能打点好生意,练兵带人守护杜家。什么花瓣功夫,全是娇媚之作,搬不上台面。”父亲语气刻薄。
看来,二弟于他们心里贴上了软弱可欺不思进取顽劣之徒的标签,实难改变。杜常越不想再与父母理论下去,起身退下。
百善孝为先,父命难为,杜常越只能扛起收拾残局的责任。次日,他收拾了一件价值千金的古董——如意杯,带上两位手下,骑马疾行向唐家奔去。
唐氏。
杜常越自报了姓名,门卫通报后允许他与随从入内。
香水阁是唐氏后院的一处角落,树木花草蝶飞鸟叫,亦为唐尧的内阁寝宫。阁内宽敞舒适、光线明亮,装饰清新高贵典雅。阁外通过一条走廊,直致一处小亭,牌匾“悠悠亭”,石桌石凳排放于此,供放着古筝雅琴,是唐尧小姐抚琴专用之地。大多时间她都会于此处抚琴浅唱。
此刻,斜阳洒满香水阁,悠悠亭外清风徐。唐尧从香水阁内缓步而出,她身着粉色长裙,身型完美。随身的四位婢女皆抱手缩身蹑脚紧跟其后。她们穿过走廊行至悠悠亭。只见唐尧轻盈落座仪态端庄,曲臂弄琴之时方才抬头露面,其面目清秀皮肤白皙,眼神略带厉色不失主人威严。婢女们见小姐落座边纷纷欠身持形各自站立至亭内四角处,毕恭毕敬礼正以待,此阵势不亚于皇宫公主驾临现场。不愧名门世家,规矩礼仪彰显高贵。
唐尧似心有喜事,抚琴浅唱间时而偷笑,脑海里不但浮现杜子阳文质彬彬书生气息的俊俏模样。那次见得杜子阳是年前祖母八十寿宴大厅,各大世家相聚贺岁而来,翩翩公子云集。想必为攀唐氏这门亲,到场各位公子竟显风华,吟诗作画大显身手。唯杜子阳沉默寡语满脸忧郁,甚至若有所思原地发呆,对各种称赞问候均不理会。杜老爷心急如焚,硬拽着他于唐家老爷夫人面前行礼自荐,还被父母推到唐尧跟前逼迫招呼。其修长的身型,绝世的容颜,害羞文弱的气质无不让唐小姐为之动容,即可是不言不语一脸淡然,但其与生俱来不凡气质却使其他在场任何公子皆无法超越。那日的满脸委屈不在状态却无意间给唐尧留下深刻印象。大宴过后唐尧主动与杜家夫人接近,竭力讨其欢心,并让父母频频找机会与杜家二老相聚。此举正合杜家二老之意,他们亦没料想到那次强行将杜子阳带到唐家祖母的寿宴上竟然会被高贵的唐尧小姐看中,这般好事杜家二老又岂能放过。
今日乃杜子阳上门提亲的好日子,唐尧小姐自是心喜万分,早早穿戴整洁收拾体面闲坐于琴前轻扶吟唱。正可谓:悠悠亭前弄琴声,含羞遮面等故人。
杜常越三人入得唐家大院,将剑递于随从,让其二人大庭门外等候,自己持礼入内。
“老爷夫人安好!”杜常越呈上见面礼,“小辈代家父给唐老爷赔罪请安。”
“快快请坐!”唐老爷示意身旁婢女接过礼物。
“此乃家父珍藏多年不舍变卖的古玩如意杯,如意杯寓意一生通达顺利,望老爷笑纳。”杜子阳将礼品递到婢女手中。
“如意杯?”老爷一听是如意,立即起身,露出欣喜之色,“快拿来看看,侄儿为何送如此珍贵礼物?”
婢女将盒打开递到老爷面前,此杯纯金打造,薄如羽翼,杯里山水倒影海市蜃楼若影若现,壁虎造型的杯把光鲜亮丽形象生动,唐老爷将其握于手心赞不绝口:“好东西,绝美,价值连城的绝美极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