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你品性低劣、心肠歹毒,我无意治疗,你走吧。”盲先生语气淡定自如。
“你,也敢?”不活咬牙切齿凶残毕露,“你知我是谁吗?南城剑出必死大名鼎鼎的不活副将。哦,不应该是副将应该是不活将军。这古护卫送我到你处交付于你为我治疗手臂乃看重于你,你叫我走?钱都收了,死瞎子,你想死啊?”
“钱,我盲先生不至于要收钱积德如此不堪,妄我心存善念收留你几日。你大爷一般被我这个盲人斥候不说,还拿我当奴隶使唤,没想到你面相丑陋心灵更为不堪,真是丑人怪事多。”盲先生毕竟读过诗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你这死瞎子面相比我丑陋多少倍,为何不说自己丑人怪事多呀?”不活手上加大了力度。
此刻门外进来一五六岁小男孩,见此情景快速靠近盲先生,大叫:“盲叔叔,此人是谁,为何欺负你?”
“小祝俊,你别管,快回家吧。”盲先生使劲扭过头对小男孩说,“那桌上有你喜欢吃的糖果酥,拿着快回去。”
“不,我不准有人欺负盲叔叔。”小祝俊四周张望,一眼瞧见火炉旁的铁火钳,便机灵捡起迅速朝不活敲过来。
“小祝俊,”盲先生听到声音急忙阻止,“我们闹着玩呢,你快走。”
“哪来的野孩子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不活松开盲先生,一把夺下火钳准备朝小祝俊头上砸下去。
盲先生虽看不见但听觉十分灵敏,而且判断力极强,他伸手一把抓住不活的背,另一只手朝他肩背一拍,一根银针扎在了不活的左背部。不活突然感觉背部强烈疼痛,左手臂经脉瞬间受阻,被迫松开手,火钳掉于地上发出“呛”的一声。
“小祝俊,你快走,盲叔叔的话也不听了?”
“盲叔叔,我去叫大家过来,他是个大恶人,又丑又恶心。”小祝俊快速跑出门。
“这下你知道我为何不说自己丑人怪事多了?”盲叔叔一把丢下不活,不活软软倒在地上,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他仍然不服大骂:“你这死瞎子,平日文文弱弱,竟然会出阴招?你不是很光明磊落的吗?”
“懒得跟你废话,像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家伙,废你武功算轻的,用阴招?就算明目张胆刮了你,估计也会有人拍手叫好无一同情吧!这幅样子了还不知悔改。”盲先生振振有词。
不活一脸怒气毫不服输:“就凭你们这点本事想制服我?你给我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你就不怕梅家找你们麻烦?”
“你以为你是天?任何人都得听你的?我管他什么梅氏,别说你是个废人,就算你是那个声名显赫的不活将军,我宁愿死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治病救人乃行医者天职,你敢违抗天职?”
“行医者救人是为了行善,但救治你这样的恶人就是行恶。”盲先生放慢语速,“我盲先生呢,从小受到教育,行善不行恶,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呢?”
“盲先生,别跟它废话,我们绑他走,哪来的滚回哪去。”小祝俊的父亲说着话与几个男人一涌而入,团团围住不活,“我们村是一方净土,岂容你这无耻之徒破坏风气,真找错地方了。”
“把他送到村头吧,废他的人既然未取其性命毕竟是希望他改过自新有所醒悟,给世人留下一个例子,就看他自己造化了。”盲先生拱手施礼与大家。
“没让他死真是便宜他了……”
“这种人就是个祸害。”
“死性不改,到此刻还不知晓自己错于哪,可悲也。”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将不活五花大绑送至村头。
天色渐暗,不活狼狈不堪地蜷缩在村头路边,晚风肆意吹散了他的发髻,衣衫不整饥饿难耐的他握紧拳头,眼里第一次露出茫然无助的神色。难道这个下场真是我应得的?这死瞎子,一个臭瞎子如此多人维护、尊敬,而我不活何时有人真正尊敬过,落难了有谁愿意维护?难道,都是我自己一手造的因?他无力地趴在地上,眼前浮现出自己行凶作恶乱杀无辜的画面。在杜府,袁公子明明命我不再造次,而我非不听擅自挑事竟被毁了手臂。这几天于盲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在脑海里翻滚。盲先生一开始对自己满脸诚恳,端茶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结果自己苦苦相逼并不断呵斥,把他当奴隶使唤……一幕幕往事让他此刻彻底陷入了迷茫。“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不,不……”他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大喊,声音响彻在村头山野,回声一波接着一波。
杜府。
杜家老爷在大厅对杜府院护训话。
“二公子出门多日,派你们出去打探寻找竟无半点消息?养你们何用?”杜老爷手指大家怒发冲冠。
院护们全体低头不语,手足无措。
夫人神色不悦,扫一眼所有院护露出嫌弃之色:“这左右护卫至今未归,难不成与二公子游山玩水乐不思蜀?大家看看,令方知、许久楚都被二公子宠得不成体统,竟敢不回府报信。你们之中是否有人知晓二公子行踪故意隐瞒不报?”
“没有……”
“没有,属下不敢……”
“我们不敢。”
院护们连连摇头否认。
“你,过来。”老爷随手一指左边最前面的院护,“据实交代,否则家法伺候。”
那人怯怯移步过来施礼:“老爷,夫人,这几天我天天带人早出晚归到处打听,在南城一家叫……叫花世界的客栈打听到二公子与令许两护卫于那住过一晚,不过次日去了哪里店主尚且不知。我们找遍南城,昨日在袁府打听,袁公子说前些日二公子去袁府找他谈过事,但后来的去向他亦不得而知。”
“你们呢?”老爷指着右边最前排为首的,“说说,找过那些地方?”
“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有人说在望奇镇有人见过二公子,因为公子形象特别,无论走在哪里都会给人影响深刻,所以那人在路过炫衣店时见过公子。对,那店前几日改名为吴氏家园了。”
“蠢才,那你不知道就在那里挨家挨户问吗?”老爷气得直甩袖口。
“老爷,问了。”院护吓得瑟瑟发抖,“我们在吴氏家园里问到二公子去过他家,说是找那家吴小姐借东西,不过吴家夫妇亦不知二公子后来去向。”
“吴小姐?”夫人一脸惊愕。
“是的,夫人,那个吴小姐在望奇镇颇有名声,自己开衣店。据说她智慧过人,貌美如仙,给顾客量衣服从来不用把尺,仅一眼扫过去就会准确掌握顾客身高体重肩宽等。”
“说重点,二公子去缝制衣服还是真借了东西?”老爷满脸不悦。
“据吴小姐父母说,那天二公子单独与吴小姐谈的,谈什么他们确实不得而知。”
“单独谈?”夫人一听声色俱变,“这乡井丫头竟然也想攀高枝,单独谈?”
“夫人别生气,二公子可能真有事。上次大公子去过炫衣店,原本准备为我们院护和所有下人定制衣服,结果被吴小姐拒绝,大公子曾派二公子去谈过……”
“结果呢?”夫人怒目相向。
“结果亦被拒绝,我们才领回来的衣服是另外一家衣店做的。”
“派头不小啊?一个区区衣店竟然拒绝做如此大一笔生意,俗不可耐,把大公子叫来。”夫人哪里会允许乡野丫头与自己儿子有任何染指,她定要查清楚杜子阳的不辞而别是否与此女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