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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开始安排

风月稀疏白发尾 公子迷茫 5655 2024-07-10 13:49

  城青殿果然在办大事,整整三天,师父才姗姗回来。

  一进门,城青殿的侍女们便有条不紊地侍候着梳洗、净手、端茶送水,贴心而周全。我站在一旁看着被环绕的师父,只觉得这人间攘攘袅袅的烟火气快要染上了这一抹清冷。

  师父坐下来喝了一口刚刚奉上的茶,才朝我悠悠问道:“何事?”

  我走近了些,请示道:“师父,珉宗的华少卿和其他的几个师兄妹想约我讨论技艺,弟子想跟着他们一起去试试。”

  身边的侍女一退下去,师父便晃了晃身子,懒懒散散地靠着,慢慢地闭上眼睛,道:“珉宗剑气霸道,若有交手也莫心急。”

  “是。”我应道,看着师父的脸,想起之前跟华少卿的那场败战,心下还是有些难受。

  师父仍旧没有睁眼,却问道:“还有事?”

  “师父见四国之主了吗?他们可有提什么要求?”我细细打量着师父只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同样是一身的懒骨,明明是一样的墨发披肩的姿态,为何在此刻和谷中的时候,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城青殿的事,与我们无关。”师父懒懒地回道,鼻息渐渐弱了下去。

  我知道他这是开始闭目养神了,连忙追问道:“那东皇裘和他的那个萧贵妃有没有为难师父?”

  师父的呼吸一滞,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抬眸望向我,问道:“为难?”

  “呃,”我心虚地错开眼,小心措词道,“那个,我前一阵子不是不小心毁了周南西郊吗?他们有没有借此故意给师父找麻烦吗?”

  “你既然怕他报复,那为何还手痒?”师父微微皱眉,不悦道,“清修不易,你莫忘了。“

  看来师父没放在心上。那也就是说东皇裘没有把这件事摆上桌来。也是,周南西郊只是前朝陵墓,何况已经坍塌城了渣渣。我打量着他的表情,乖巧地应声:“是。”

  “早日熟记口诀。”师父重新闭上眼睛,嘱咐道,“你以内修为主,最重要的还是己身的体悟。外力功法,你的轻功最佳。”

  这是让我遇事不要逞强,惹事抓紧拔腿先跑。

  我见他老神在在,便大着胆子趁机问道:“师父当时是怎么跨入近胎之境的?弟子愚钝,一直不得要领。”

  师父并不直答而是转移话题道:“玉安生因出自于白玲玉,便也懂得一些心法。但你与他所修习的道不同,你无需听他的话。修习一途,慢慢来。时机一到,自有你的机缘。”

  三言两语便戳破了我的小心思。我尴尬地站着,挣扎道:“可我总无法记诵住《醒尘》里的内容。”

  “《莫尘》静心,《醒尘》定心。我何时说过它们就是是跨入近胎之境的法门?”师父打断我的话,“你若是连《醒尘》的口诀都无法掌握,那就回去重头开始再次修行《莫尘》。”

  “啊?不是近胎之境的法门吗?不是说我有。。。”我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师父瞧了我一眼,道了一句:“等你真正能做到静心定心后,我自然会传授你近胎之法。但若始终游离于此,那以后就不用再谈此事。”

  我看着一脸平静的师父,心下凉凉。

  “万事贵在精不在多。”师父难得严肃地道,“你要想好,是按照我吩咐你的这一条路走,还是要信马由缰地偏听偏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我望着师父,愣愣地问:“师父终于肯教我了?”

  师父淡淡地道:“我何时不肯教你了?”

  我埋怨地抬眼瞟了他一眼,除了《莫尘》,轻功是三娘指点的,【寒梅令】是沈叔指点的。

  师父慢慢地合上眼睛,漫不经心地道:“你不也学了许多吗?”

  我看着他这副又变回来的推脱模样,实在有些气愤,控诉道:“剑是沈叔教得防身用,轻功是帮三娘摘果子学的。师父就只传过我《莫尘》。”

  “还有《醒尘》,”师父淡定地反驳道,“这两个心法,都是我亲自亲传给你的。等你若迈入近胎后,我还会传你其他。这后面可你三娘他们多得多呢。你急什么。”

  我被一梗,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师父等了半响,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才睁开眼抬眼看着我良久,叹了口气,道:“别绷着脸。观心术成并不是一件好事。它既名为观心,观其名知其意,心静、心定,这两者只是其中最最基础要你学会的。心不静,心不定,我便是现在就把近斧的功法传于给你,你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就如现在的《醒尘》一般。万法修行,虽有不是术成,便是身陨的残酷。但即便术有所成,遇上各自心劫,也难逃一死。九上云霄,长生术法,寒意蚀骨。修行一事,并非风光无上,逍遥自在。”

  我摸了摸袖中薄薄的卷轴,盯着这张难得耐心的脸,闷闷道:“师父,沈风为什么要离开寒谷?”

  “她志不在人间道。”师父眼都不抬地平平淡淡地解释道,“她去千秋阁修鬼道,只是因为鬼道确有她想要的东西。既然是心之所向,为师自然不能拦着她。”

  “那她想要什么?”我忍不住隐秘地八卦道。

  师父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一字一字地往外蹦道:“沈叶清知道。”

  “难道是千秋阁的阁主之位?”我一边绕到他的身后动手给他垫了一个松软的背枕,一边猜测道,“她是不是自知比不过师父的天赋,没法拿下寒谷谷主之位,所以另寻他处?”

  师父配合地靠上了软垫,抬手敲我的脑门,道:“莫要胡说。”

  我摸着额头,瞧着师父气息渐弱,忍不住又唤他,问道:“师父,如果有一天我也有心之向往要离开寒谷,你会不会拦我?”

  “嗯?”师父喷了一个鼻音,淡淡地道,“你若能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向,那便是你自己要走的道,万道归一,殊途同归,终有再见之时,我又何必费心拦你一时?”

  “可若我离开寒谷,不再有师父庇护,逃不过周遭的千千劫难,甚至走不到最后,无法与师父再见。那么,”我瞧着师父安静的神色,继续道,“师父会不会提前拦我?”

  师父缓缓地睁开眼,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平静地问道:“你想要师父拦住你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师父截拦我。江师妹说大遭遇才有大机缘。大机缘才有可能得到大提升。若是换成师父会如何做?”我静静地和他对视,认真地问道,“师父会拦我吗?”

  师父瞧着我,开口道:“我不拦你。”

  我的心沉了沉,又忍不住问道:“师父以前有拦过其他人吗?”

  “有,又,没有。”师父垂下眼帘,悠悠道,“出手的那一刹那,你又怎知你不正是对方要面对的一个劫数?又何尝不也是你自己的一个劫数呢?拦与不拦,并无关键。”

  “那关键在于什么?”我紧紧追问道。

  “近胎修今昔,今昔二字,是字面上的意思,又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其中便需要你好好体悟。我的体悟只有我一个人能走,你的体悟只有你自己能走。”师父难得耐心道,“我不拦,你想拦,你与我的选择的因所带来的果不管是什么,相同也好,不同也罢,各自承担,并无孰轻孰重之分。而关键在于,我能顺本心接受了我不拦的果。你是否能顺本心接受了你拦下来的果。无论好坏,自始至终无一丝一毫的动摇?”

  “所以,师父真的可以接受不截拦住我的果?”我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张脸,轻声问道,“一心一意,绝不动摇。”

  师父抬眼看着我,点了点头,语气从容道:“嗯,这便是我的道。”

  我突然想起玉安生说的“寒谷修得不是自己的心,而是别人的心,故为观心。生死一重,今昔一重,都得从别处修得。”既然要从别人处所得,所得必有所取。可师父不拦,无因无果,那要从何处所得?难道玉安生说得不对。我只觉得脑子越发糊涂难懂,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们都说师父惊才艳艳,那谷中可有与师父不同,却也能修得近胎之境?”

  师父微微一笑道:“有,很多。”

  大约是我脸色疑惑更重。师父又补充了一句道:“只是他们不愿沾染这麻烦,都各自出去逍遥快活。为师跑不过他们,所以只能回来承袭了【酒三千】的俗名。师父现在就等着小雅快快长大好替为师分担分担。”说完,缩了缩脖子,歪在软枕上,一副颓靡疲倦的样子,嘴上还叮嘱道:“快快记诵《醒尘》,为师也能有个盼头。”

  各自逍遥快活?

  也去千秋阁逍遥吗?另走鬼道也是一种快活吗?

  若真有很多,那沈风跟南长老的那一番推心置腹之语又是什么?明明有人急得发狠着。

  师父的鼻息渐沉,已经睡了过去。我看着这张眉眼淡漠的容颜,再看了看日头,便轻手轻脚地退出,赶忙往城青殿殿外的福满楼飞奔而去。

  .

  出城青殿倒是被轻易放行,守卫的侍从连拦都没拦,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当我走出殿外,看着这人山人海,奇装异服,奇珍异宝,有些傻眼。不过短短几日未见,城青殿外的世界像变了一番模样。准确的讲是人变得更多了。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各异人群,摩肩接踵,空前地庞大。这已经不仅仅是城之繁华,不下禹都。这是城之繁华,赛过禹都。

  由于时间紧迫,我还来不及细看,只能一路上房翻腾,紧赶慢赶,终于才能踩着点准备翻窗而入的时候,福满楼的松芳阁里已经站着好几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讨论着什么。我傻眼地瞪着多出来的肖辞和玉安生,一脚卡在窗沿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华少卿居然把这两个难搞的人都拉入伙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要秘密探查吗?秘密二字,怎么又多出了两个人?

  “啊?小恩人,你怎么爬窗?赶紧下来。”玉安生一见我便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扶住我的一只胳膊,小心地将我从窗沿上托下来,这感觉好似我是一尊一磕就碎的瓷娃娃。

  江青玉已经拉过我的手,热情地介绍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寒谷的宋小师妹。师妹,这位是辞武山的肖辞,这位是城青殿的玉安生。染城主让他们俩跟着帮忙,好歹有个照应。”

  我瞧着玉安生心里嘀咕:城青殿的人?他入了城青殿的门?

  “这是我的小恩人。”玉安生笑吟吟地看着我道。

  肖辞却低头继续看桌上的东西,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模样。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那就真的是太好了。人熟好办事。”江青玉很是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玉安生的功夫好,辞武山的药好。有他们两个人在,计划也就更有保障了。”

  江逸在一旁补充道:“宋小师妹,你身后这位老伯也要跟着我们?”

  我往后看了一眼一路默不作声跟着的阿珏,点了点头,道:“师父不放心我一个人。”

  “嗯。”江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理会阿珏,只是朝我招手道,“我们刚刚在安排城内的排查路线,找出来了几个空白遗漏的地方,你过来看下。”

  我连忙上前几步,望向铺满了整整一张桌子的城青山街坊图,惊讶道:“这是谁偷的?”

  “小恩人放心,这是染城主借我们这会而已。”玉安生在身旁解释道,“尚白正在门外候着,等我们安排好后,他会直接把图纸收好,送回城青殿。”

  看来曦沫染的重心已经全在四国之约上。

  “这些圈起来的红色地方正是需要我们前往的地方。这是临时腰牌,要拿好了。”华少卿商量道,“我们现在总共有6个人。所以两两分组,每组各负责一个区域探查。若遇到城中守卫,则以腰牌示之。若有发现异常,则以信烟示警。我师父到时候会及时来应接我们。”

  华少卿说的当下,玉安生已经掏出了六个腰牌分别塞进了我们每个人的手里。

  这腰牌触手温润如玉,手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染”字,古朴大气。染城主居然同意这些人这么做,那么师父是不是也早已默认了这次的事情?

  “按前几日追踪方向来看,最有可能这几处已被九道长他们严密探查中。那,另外的这几处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肖辞的手圈了圈图纸上的几处,点了点,道,“虽是已经排除过的地方,但也要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染城主嘱咐,这次探查绝对不能惹出是非。若有遇上四国武士,一定要谨慎谦让,不可动武。”江逸补充道。

  “四大国主都在城青殿里商讨大事,我们自然知道分寸。而且那个贼人功夫了得,我们只需要找出线索,发出通知就好。”江青玉在旁嘟囔道,“师哥,你已经很多遍了。”

  “最担心的就是你。一会儿你要跟紧我。”江逸看着他的师妹,无奈地道,“那么,按刚刚说的,宋小师妹和玉公子一组,肖师兄和华师弟一组,我和师妹一组。这样安排,可好?”

  江逸扫了周遭一遍,特意看向我,解释道:“玉公子的功夫高,若有遇到什么,他定能护你周全。”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他,沉默地点头。令英会上的两战两败,看来是深入人心。

  玉安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旁边,笑笑道:“小恩人。”

  华少卿指着地图,眸光深深地道:“若这几处都无异样,那就只剩下各国师团下榻的使馆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最后的那一小块被圈了一圈又一圈的红色,若有所思。

  “腰牌只有六个,要不就让你家老伯呆在这里。若我们有谁临时回来传话之类的,还有一个人能够通知一二。”江逸玉看了看站在后头的阿珏,朝我说道,“没有腰牌随处乱闯,要是碰到前辈们盘查,要解释一番要颇费功夫。“

  这次是为了城青殿和千秋阁的事情,还未涉及禹都。何况他不能离开时禹都那一波人太远,否则就感应不到随侯珠,没法运转体内的廉明珠。

  我点了点头道:“嗯,听你们的。”

  江青玉拉着我在一旁,小声道:“玉安生和你一组,你到时候跟他多学几招招式。他之前还特意抽时间点拨了我几句,挺有用的。而且这个人脾气好又好说话得很。”

  我看着江青玉笑容满满的脸,很想说一句:江师姐,我当时就是这么被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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