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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遇师父

风月稀疏白发尾 公子迷茫 5471 2024-07-10 13:49

  听说师父怒斥沈叶清和沈风的时候,我默默地拉着阿珏,坐在门旁等师父。准备只要他老人家一露脸,我就把背跪得笔直,尽量诚恳。

  阿珏跟在我旁边盘腿坐下,莫名地问道:“怎么了?”

  “我师父当真去骂人了?”我侧脸再次求证到,“是板着脸的那种?”

  阿珏点了点头,道:“我当时守在门外,你师父,你,沈叶清和他的右副使,就你们四个人。你昏迷着,但他确实骂了,骂得很大声。沈叶清和右副使的脸色难看地出来的。”

  “师父他骂什么了?”我满脑子地问号,差点哭了,真为了我?

  阿珏摇了摇头:“听不清楚骂了什么,就是声音很响。”

  那应该是用了术法不让别人听清楚。

  “对了,我怎么昏迷的?我记得我好像。。。好像。。。好像在比试中。。。”我揉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试图拼命地记起点什么,“我,我,我是不是杀人了?”

  “你没杀任何人,但差点被人当场斩杀。”阿珏看着我,道,“我当时并未在场。所以听说,你不知为何魔怔了。擂台比试最激烈的时候,突然呆在台中央。连右副使的双刃直逼喉咙都没有任何动静。谁都没法叫醒你。先是像入定,后面不知为何狂吐血。若不是酒三千及时赶来,你现在大概是已经一具尸体了。”

  我听着阿珏的话,心里一寒:“真的?没有任何动静?”

  “嗯。”阿珏点了点头,认真道,“因事发突然惹得曦沫染临时出手卷住了右副使的双刃,大家久违地再见了一次染城主的千鹤迎飞之姿。至今仍被大家津津称道。”

  我摸着发僵的右手心,看着阿珏有点讪讪。那,梦里的我。。。周围的血腥味似乎有些重了。

  “人没找到,东西也没反应。”阿珏见我发呆,摇了摇我的胳膊,在旁边低声道。

  “嗯?”我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疑惑道,“嗯。这就有些奇怪了。怎么会没有呢?”

  “嗯,”阿珏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再次肯定道,“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可人都还在,怎么会没有?”我更疑惑道,“不可能没有的啊?”

  “什么没有?”一声低沉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我们谈话的思路。

  我连忙双腿一拢,背一挺,跪得笔直。

  墨色衣摆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头顶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嗯?跪着干嘛?”

  我微微抬头看下来人:墨衣长发,配着一张漫不经心困觉连连的脸,正低着头,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我扬起笑脸,讨好地道:“师父~”

  “啊?原来你还认我是你师父啊。”师父一张脸挂着无所谓三个字,瞧着我的样子,选了一个离得远的椅子坐下,皱着眉头道,“我以为你已经认金一阁的那位当了师父。”

  我无奈道:“师父不告而别,我是出来寻你的。”再说,要收也是沈叔收我,哪里轮得到千秋阁的。

  “既然寻到了,那今天收拾好就一起回去。”师父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打了个哈欠。

  “回?回谷中吗?额。。。那个。。。”我解释道,“对了,我的病还没好。大夫吩咐过不能再受伤寒。近期,近期不能。。。”

  “这么严重的伤寒在身,你都能从北向南一路折腾而下?所到之处乌烟瘴气?现在又准备在城青殿里闹?”师父打断我的话,指了指阿珏,“白家人你还敢往身边带?”

  阿珏垂下眼帘,不动声色。

  我扯了扯嘴角,抱怨道:“那也比师父一句不说就消失要来得好啊。我着实是担心极了师父的安全。”

  师父皱眉看着我,却懒得解释关于出谷的事情。

  “师父真要回去?”我问得认真,“我怕他们不会放咱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不敢。”师父瞧着我,淡淡道,“我只怕你敢。”

  我看着他,沉默不语:敢不敢的,那倒还不至于。就是,我还没打算现在就回去。

  “你的功法未成,最近交战时强行用内力突破身法。身形跟不上,气息内吐。这步是一险棋,已有反噬。”师父居然试图劝我,“还是回谷里静修得好。”

  我咳了咳,虚弱道:“那再等几天。”

  “等东皇裘来?还是等辞武山来闹?”师父摇头不赞同道,“周南西郊已破,接下来只会更麻烦。清修本就不易,你不该总是想着卷进去。”

  我指了指阿珏,问道:“那他能一起带回去吗?他救了我,我说过要给他疗伤。”

  师父看了看我,再瞧了瞧阿珏,也好奇地问道:“白家人,你为什么跪我?”

  阿珏看着我,朝我挪了方向,压低着嗓音道:“谷主说笑了。白家人只跪自己的主人。”

  师父撑着脑袋,说得莫名其妙:“那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要的东西不在她身上。你还得回禹都守着。”

  阿珏低头不语,一只手却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

  师父看着阿珏似乎想到了什么,才转眸看向了我,默了默,直言道:“城青殿复杂,这里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我垂下眼帘,不敢答话。神了,怎么跳到这里的。难道师父知道我在找什么吗?

  “你真把辞武山的狼崽子埋了?”师父瞧着我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他的师父也曾救过你。”

  “呃呃呃”我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有,有,有挖出来的。就是,就是,就是大概受了点小伤。我想他也正往这里来。对了,师父,你的醉心石能不能借一下?”

  “借给谁?”师父懒懒地问道。

  “那只狼崽子。”我小心翼翼地回道,“他说就用三天,绝对还。”

  “一块破石头惦记什么?”师父点了点头道,“在三娘的酒窖里垫酒瓶子着呢。”

  ???

  酒窖?

  垫酒瓶子?

  师父看了看我,有些恍然道:“你真把他埋了?所以想拿醉心石去哄人?”

  我改跪为盘起脚,黑着脸,看着师父,心想:圣物不是应该随身携带,揣在心口的吗?哪有随处乱丢的道理?怎么办?怎么跟肖辞交代?

  师父看着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顽劣。”

  我认真地开始盘算起日子。

  “身体可好些?”师父瞧着我正掰着手指,道,“别数了。人早就来了。”

  “跟师父见过面了?”我更惊讶,似乎我才昏睡一觉,师父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师父点点头,扔出了一张纸给我,“给,这是你的欠条。”

  白纸黑字上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寒谷宋丹雅欠辞武山肖辞,人命一条。

  文字下方还盖了两个红掌印。

  我愣了愣地把自己的手掌按过去,纹丝不差,其中之一是我的手印。

  我抖着欠条,大声吼道,“师父!这。。。”

  “别随便到处盖章,这是你还得起的吗?”师父睨了我一眼道,“我怕辞武山要是冲进来,你恐怕又得吐几口血。这回来没几天怎么天天吐血。唉…太弱了”

  我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堂堂一谷之长,难道你就没想过保护一下自己的徒弟?再弱也是你教出来的。

  “辞武山待肖辞,就如同,寒谷待你。”师父摊开双手无奈地道,“你伤了肖辞,辞武山要找我讨公道。我讲道理了,可他们家的十七长老比三娘还厉害,我惹不起。”

  我怒瞪着他,他就因为嫌别人话多,趁我昏迷,便把徒弟直接供出来卖了。

  师父见我瞪他,眨了眨眼睛,指着阿珏,道:“你要是不服就拿他出去抵命。我不拦着你。”

  我瞧着他,又看了看阿珏,只能熄火:“师父算得如此清楚,那珉宗和千秋阁打我,你计划如何?”

  “九道长好说话一点,但沈叶清实在是冥顽不灵。以后你一见到他,记得绕道走。”师父商量道,“我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我沉下脸,看着师父。

  他这是想大化小,小化无。

  师父看了看我,语重心长地道,“寒谷那么偏僻,安心,他们就算想找事说理也找不到门前来闹。”

  我火起,怒道:“师父!是我被欺负,不是他们。”

  师父见我发了火,瞟了我一眼,抬着下巴,转头沉默了下来。

  我见他沉默,自己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向阿珏吩咐道:“阿珏,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师父有话要单独谈谈。”

  阿珏看了我一眼,顺从地起身便关门离开。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师父支愣起一只手托着腮,闭着眼睛,表情闲适,又开始养神。

  我看着他的模样,千言万语突然就说不出口,只能咽下去:你瞧,师父连气都懒得生。

  我的天赋连师姐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自然不值得师父为我花费太多的心神。我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个能够进入寒谷的机缘,可天赋如此,以后大概也是会像沈风、东皇裘、沈叶清之流那样,另择出路。既然结局已经拟定,以师父的立场,确实也没有必要去关心早晚得离开的一只废物。何况,这只废物还会顶嘴还会惹是生非。与其浪费那多余的时间,不如采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方法来打发。

  打发?

  嗯,换做我是师父,大概也只能先这样。否则直接扯了师徒的这张面具,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我虽曾有一时地羡慕肖辞和霜师父,可我依旧讨厌这种师徒关系。它和当年的先生们一样,在殿下面前豁豁欲试,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而在我面前却敷衍了事。

  我看了一眼师父,闭上了眼睛,默诵起莫尘。

  莫尘静心。

  可我念着念着,悲哀的发现,连莫尘都是师父教的。除了莫尘,这些年我似乎都没有学到师父其他的心法真传。我打算离开师父,可我还是在背诵着他教给我的东西。一想到这里,心神震撼,有一种无法挣开宿命的悲哀如浪潮般一浪又一浪,一层又一层地滚上来,似乎要淹没了我所有的感知。

  几经努力,我才勉强地缓住了四处逃窜的气息,稳住了莫尘的运转,勉强地睁开眼睛。一眼映入眼眸的是师父那张眉眼淡漠,如冰锻造的脸。他的脸距离我不过两掌之远,眉目紧闭,正俯身两指轻点在我的额心之上,把细长绵柔的内力缓缓输送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鼻头有些发酸。

  “静心。”师父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着我,收了手,淡淡地问。

  我看着他,哽咽道:“他们打我,还打出了血。”

  “嗯,师父骂过他们了。”师父随意盘坐了下来,对着我道,“你是寒谷为数不多的弟子,他们好奇,自然有很多人想跟你比试切磋一番。所以师父才不想你出谷,这外面是非多,无理取闹的人更多。”

  “可师父你没有好好教我功夫。”我控诉道,“不然我未必打不过他们。”

  师父摸了摸我的脑袋,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九死一生的身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实在不适合过度练武。就连修行心法都要心无旁骛,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当初在谷中传寒梅九令给你也只是为了防身,不是为了让你去打架的,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我抓住师父的手腕,低声问他:“万一,万一,万一我也在人间道的修行上没有天赋,无法再上一层境界,那该怎么办?”

  师父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为师说过会护你的,你怕什么?”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我就只是出来找师父的学功法,可,可他们动不动就扣我。”

  师父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终于说道:“寒谷功法就那一点点,我已早早教给你了。就是你最早要记诵的小黄本子。莫尘诀之后,便是醒尘篇。你已经开始迈入其中。醒尘篇有三梦三生之劫。若是陷入梦中,人心随梦境,一梦胜比一梦深。若你踏不出其中一个梦境,那以后人间道近尘的修为就将会停滞不前,再无精进的可能。”

  我点了点头,玉安生跟我提过。但都不知道莫尘诀和醒尘篇是辅助近尘修行的功法。我一直以为它只是用来静心。

  “明天起,你可以开始修行醒尘了。”师父眉眼淡漠地看着我道,“莫尘是为了让你静心,醒尘是为了让你定心。”

  我连忙点头,深怕师父下一秒就改变了注意。

  “手伸出来。”师父看着我,懒懒地吩咐道。

  我连忙觍着笑脸伸出手腕给他。

  “望乡台里跑出了一个人。”我看着师父细细把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他从白玲玉里出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淡然道:“嗯。”

  我看着师父,解释道:“呃呃呃。。。是,是,是我给他取了名字。”

  师父又点了点头,依然一成不变地道:“嗯。”

  “师父,这个人,他,他,他。。。”我看着师父什么没有表情的脸,只能硬着头皮道,“他好像知道观心引路人。”

  “他是寒谷关进去的人,自然知道一些东西。”师父答得自然。

  “师父果然认识他?”我看着师父,询问道,“他是什么人?”

  “罪人。”师父看着我道,“做错事的人。”

  “关在那里?”我疑惑道,“很严重的错事吗?”

  “很严重。”师父看着我很认真地道,“所以他自愿把自己关在那里。”

  我看着师父更加好奇,“自愿?”

  “等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师父叮嘱道,“好好修炼,莫要东想西想,乱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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