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去了好些天,星月楼南院的百子莲开花了,合着七月有些发热的微风,吹进屋里,让人身心愉悦。
我住的南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穿过一扇拱门迎面是一口大缸,缸里养了几条锦鲤,缸的四周镶嵌着精致的假山盆景。
一条小径直通主屋,两旁种满了百子莲。一簇一簇漏斗状的蓝紫色小花,嵌在油绿的繁叶里,与红墙绿瓦相照应。
算日子,我已经下山近半月,庙会结束的七天,我哪儿也没有去,星月姐姐终日带着我坐在星月楼听戏,傍晚便听茶楼先生说书。
星月姐姐说:“人生如戏,这台上的短短一场戏,尽是人生。”
第七天傍晚吃过饭,星月姐姐带我来到星月楼最高的阁楼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丰镇和辽远的钟离山。
“落拓,灵玄近日去了药岭山庄,要数十日方能归来,司徒珏在灵山观,闲来无事,便成日在灵山狩猎。明日我会安排人送你去灵山,青岭南侧的崖壁上,有种草药,唤威灵仙草,你便去取它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你会碰到司徒珏,你只管说你采药迷了路,其他问题你尽可如实回答。若你能得他信任,你可随他去灵玄观看看,你要清楚的记下观里的方位。”
“日落之前你便下山,厉泽会在槐镇等你。”
我听完应声道:“知道了。”
天已然暗了下来,我站在阁楼上,透过钟离山,仿佛看到了师父和师兄在打坐。
隔天清晨,我穿着一身红衣,头戴一顶遮面蓑帽,背着药兜便前往了灵山。
站在灵山山底仰望灵山之巅,似乎是大雨欲来之势,墨黛色的浓云缠绕山间,不愧是仙门至尊之地。
沿竹林小径盘旋而上,在途中有一坐亭阁,亭阁的正对面,登上七里石阶就是灵山观,四周则是群山峻岭。
我顺着星月姐姐指导的路径,朝青岭南侧行去。
尽管我用了法术穿行,仍抵不过七月艳阳的灼烫,行至青岭额头已经寖满了汗。
我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摘了颗青果准备休息一会。
突然,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下起了大雨,像是从山顶倾盆泼下来一般,急促又狂乱。
一时间,我避无可避,起身向一个山洞跑去。
这个山洞似是之前就有人躲避过,角落里有一堆柴木和几件破衣衫。中央有一些柴火燃烧残留的灰烬。
我坐在柴木堆上,想着今天可能完不成任务了,有点气恼,但是看着雨中的灵山,被大雨洗涤的石峰峻林,比烈阳下的垂头丧气更多了些生机,我又觉得美好。
我真的是热爱这世间的一切,钟离山有的我热爱,钟离山没有的我也热爱,我有时候会想,活在这千姿百态的世间,真是件幸福的事。
不知道师父和师兄现在在干什么,再过十日便是十五了,师父应该还是会下山行医,不知道会不会带师哥一起。
正想着,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冲进了山洞,我被吓了一跳,但我很开心,有个人在这里一起,我也不至于无聊。
我起身走过去。
“是你!”
“是你!”
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我没想到进来的人是承姬庙遇到的白衣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先问了出来。
“师父近日不在,但我又不能下山去玩,只能在这山里消遣消遣,没想到还碰上了大雨。”
看到他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很久很久以后,他告诉我,在山洞里遇到我的那一刻他甚是开心,自承姬庙一遇,我那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勾魂摄魄般刻在了他心里。
“你师父?”我疑惑,这灵山尽是灵山弟子,他们都称灵玄真人为尊师,哪里有人收徒呢?
若有入山者也大多是去拜问灵玄真人的,难道这诺大的灵山还有其他门派存在?
“嗯!就是如今的仙门至尊,灵玄真人。我可是他第一个入室弟子。”
灵玄真人的入室弟子?看来这山下的消息也不尽灵通嘛。
“我可以叫你阿拓吗?”
他看着我,脱口问到,问完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
“可以,”我莞尔一笑,“称呼而已,没有那么多讲究。那你怎么称呼?”
“我姓司徒,单名珏,你可以叫我阿珏。”他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后脑勺。
“司徒珏!”我诧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问:“就是江城司徒府的长子,司徒珏?”
星月姐姐只告诉我司徒珏在灵山观,却并未告诉我司徒珏就是灵玄的入室弟子,茶楼先生也没说过这仙门至尊还有一个入室弟子,而这个弟子就是她要找的司徒珏。
“是啊,你知道我?”他欣喜的望着我。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他的欣喜是为了什么,以前他出门从来不会提及自己是司徒家的人,他不耻那些名头,而那一刻他却有些感激自己生在司徒家。
“司徒府时代守护着江城的安危,听说书先去讲过一点。”我遮掩地说道。
司徒珏!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