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好的花地被人种了菜?这可是太让玉儿和杏儿头疼了。圣君交给她们的任务可怎么办?
杏儿一跺脚抱怨道:“玉儿姐姐,咱们只不过是好些年没来,这里怎么被人种了菜了?”
“我也从未见过有人在魔宫之中种菜呀。”
“哼!这也太大胆了,看我不把这些菜拔了,把这黑土翻个遍将东西找出来?”
玉儿看着满地绿油油的她从未见过的菜说道:“杏儿,算了吧。你看这菜生得极好,应该是有人精心料理的。我们若是将菜全都拔了,菜地的主人该生气了。”
杏儿气鼓鼓道:“魔宫里的每一块地都是魔君的,此人拔了圣君当年苦心栽培的灵花,占用此地种菜,要我说应该狠狠地罚他才是。”
玉儿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一手拉住杏儿的手臂低声说道:“杏儿,这块地在魔宫里算是偏远的,魔君哪里管得着?再说这菜的主人应该是有大来头的,你说话当心点。”她方才说错了话,所以将菜地的主人改口为菜的主人。
杏儿听罢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平常的声量说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些菜的主人来头不小?”
玉儿作嘘声状,说道:“你瞧瞧这些菜都是寻常里见不着的,还生得这样好。这就说明菜籽来历不一般,况且寻常人哪里敢将花地改种菜?就算有人敢这般做,莫说等菜生成这副模样,依我看呐那菜籽才刚发了芽儿早就被人拔了去了。你怎不多想想?”
杏儿一听,心中觉得玉儿这话说得不错,难怪圣君平日里总是说玉儿细致,她自己愣是没想到这一点。她又扁了嘴巴说道:“错了便是错了,还不让人说了?私自在花地里种菜就是不对。”
“圣君让我们在宫中低调些,你怎么还这样?”
玉儿一搬出圣君,杏儿便不敢多说什么了。玉儿说道:“依我看我们还需经了种菜者的同意,才能动这底迪下的东西。”
她看到杏儿张口要驳,立刻又说道:“杏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又何必一定要强来呢?”
杏儿性子直,平日里有些锋芒得罪了不少人,她时常在杏儿身边提点几句,毕竟大家都是姐妹,她也不想杏儿八面不讨好。
敛静殿里的四个婢女里,玉儿最明事理,杏儿、心儿、音儿心中都服她。
杏儿说道:“好,我都听姐姐的。咱们这就去到处问问,找出那种菜的。”
“咱们可不能都去寻人家。”
杏儿不解道:“为何?”
玉儿食指轻轻点了杏儿的脑袋说道:“种菜者必定十分珍视这些菜,否则它们也不能长的这样好。要我说他一定会到菜地里来,若是我们二人都到外面四处寻人,而他却不凑巧与我们错开到了这菜地来,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杏儿立即笑着说:“对呀!玉儿姐姐说得对,咱们一人在这守着一人四处去找,如何?”
玉儿也笑道:“那你在这守着,我去四处问问。”
杏儿活泼是个一刻也呆不住的人,要她在这里傻傻的等,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她撒娇道:“玉儿姐姐,我不想在这里呆着。”
玉儿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故意蹙眉道:“我也想在这等,若不是你生的福气,我心中觉得你有能碰见种菜者的好运气,才让你在这等的。你倒好,非要跟我这无福的跑腿换。”
她这三言两语说得杏儿心中美滋滋地,杏儿便甜甜一笑让她去了。她问了一大圈,才知道那些菜是花房的一个老妪种的。还得知老妪年轻时得了恩典,在那片菜地前头的破落小院中居住。
她带着这些打听来的消息要去找杏儿,谁知她竟远远地看见杏儿与人发生争执,她走进瞧见与杏儿争吵的是一个老妪,又见了菜地里一半的菜被人连根拔起仍在地上,顿时后悔将杏儿留在此处。
玉儿不让杏儿去问人是因为杏儿说话有些冲,平日里同陌生人说话,总是能在三言两语间吵起来,她怕让她去打听问不到什么消息便罢,还得罪了一堆人,所以才将她留在此处。哪里想到她在这里也能与人吵起来。
她快步上前挡在二人中间说道:“二位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
杏儿叫道:“我不过是拔了她几颗菜,她冲上前来又叫又骂,还想让我跪下赔礼磕头。我不愿,她还要打我。”
那老妪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纵横交错。她露出那口烂牙,叫嚣道:“我这菜籽来头大得很,你这丫头一声招呼不打就破坏我的菜地,我让你磕个头已经是便宜了。”
玉儿看到杏儿手里有不少泥土,便知道是她离了自己等得不耐烦了。她定是想自己挖了土将东西拿出来,应该是挖到一半时被老妪瞧见了。
玉儿赔笑道:“老婆婆,我们是奉了圣君之命到这里来将地底的一件东西起了出来,我这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婆婆了。”
老妪霎时暴怒,一巴掌打到了玉儿那雪白的脸上。玉儿是跟着圣君学过几招的,这老妪出手之快竟然让她来不及抵挡。
老妪骂道:“浪蹄子,你叫谁老婆婆?”
杏儿见玉儿被打,伸出手来要还手,给这老妪一个教训。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老妪用了同样的方法打了一巴掌。
玉儿心想,自己叫了她一声老婆婆她竟比辛辛苦苦种的菜被人拔了还要生气,可见这老妪不是讲理的。
她知道她们都不是老妪的对手,于是马上拉起杏儿的手想要快些离开此处,圣君交给的任务可以等来日,此时她们再不走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杏儿脸上挨了打,嘴上却不饶人。她边逃跑边骂道:“老丑妇,你嚣张什么?你可知道姑娘们在谁的手底下办差?”
老妪听见她骂自己老丑妇,心中更怒,追上要打。幸好她出手狠辣脚力却不佳,失踪没有追上二人,只能看着她们在她眼皮底下溜走了。
玉儿和杏儿可是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回到敛静殿,刚到殿中便看见圣君和心儿、音儿正在说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二人一见圣君,不顾自己气喘吁吁立即行了礼。礼毕,玉儿将头低下,杏儿却把脸扬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卫翎。
卫翎见她们急匆匆的跑回来,心中早感到奇怪。看见了她们脸上的红印便知道她们是受了人欺负。一问之下,玉儿掩掩藏藏不愿多说,杏儿却添油加醋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卫翎。
玉儿立即说道:“圣君,事情也并非杏儿说的那般严重……”
她安慰道:“我让你们二人去找回拿东西,原本以为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却让你们受了委屈。”
杏儿哭诉道:“圣君,那老丑妇可恶得很,居然连您身边的人也敢欺负,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心儿说道:“圣君出征在即,今夜按规矩是要与几位将军一同饮酒的。这等小事,不如就先忍忍吧。”
杏儿立即说道:“被打的又不是你,疼的也不是你,你自然觉得是小事。”
玉儿说道:“杏儿,此事暂且作罢吧。只可惜圣君出征在即,咱们却没能把东西拿回来。”
卫翎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老妪和杏儿各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说道:“我会主持公道的,东西拿不会来便算了吧。”
杏儿听卫翎说会主持公道,这才止住了眼泪。
音儿说道:“好了,再哭就变成花脸猫了。我和心儿要到凡间一趟,先走一步了啊。”
她奇道:“你们到凡间去做什么?”
心儿笑道:“圣君到凡间走了一遭觉得凡间的酒菜不知比咱们魔界的好了多少,要我们去买两桌子菜回来今晚与几位将军一起下酒。”
魔界中人不如凡人需要食五谷方能存活,他们所谓的饭菜不过是一些魔界里有的东西随便煮煮,煮熟了就拿来下酒或者解馋。
玉儿问道:“今夜只有圣君同云泽将军、雄猛将军、居罗将军三位将军一起喝酒,怎么要两桌子酒菜?”
“这你就不懂了吧?圣君见我们没吃过凡间的饭菜,特地赏了一桌给咱们四姐妹。”音儿笑着对玉儿说。
入了夜,姐妹四人安排好圣君的吃食,在她们的房里摆了一桌自己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心儿突然想起圣君那桌子菜应该是十道,方才布菜时却多了一道,于是连忙到正殿去要告诉圣君。
心儿到正殿时圣君和三位将军坐在一个小圆桌边正喝着酒,魔宫里的宴席从来都不是圆桌,少人时用长方桌,位尊者面南而坐、次者面西坐、再次者面东而坐、更次者面北而坐。人多的宴席时,便是一人一张长方桌,座位也按尊卑排序。
从前圣君常常请十位将军到敛静殿来吃酒,她不愿按次序而坐,命人弄来了长大圆桌,众人坐在一起不分主次。
今日只有三位将军来,玉儿怕只有四人用菜还用那大圆桌的话显得空落落地,影响圣君心情,于是换了张小点儿的圆桌。
魔界多少女儿仰慕随圣君征战的十将军?心儿也不例外,从前十位将军都在时她心中怕羞不敢抬头看,如今只有三位将军在她胆子大了起来想要偷偷看一看这三位大英雄。
她见圣君左手边是一个身穿广袖青衫的男子,他一半的长发被一根木簪子矮矮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另一半披在腰上,看起来十分随意。
心儿想,这人看起来文雅,应该是居罗将军。圣君从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定是被这个居罗将军带坏的。
居罗的左手边是一个生得粗犷的男人,他穿着筒袖黑衣。他一大口一大口地把食物塞进嘴里,塞的东西太多嚼起来的时候耳朵也跟着动。快嚼完的时候竖起大拇指,使劲地点头好像在夸这些饭菜味道好。
“他是三人中看起来最年长的,应该就是雄猛将军了。难怪圣君没个女孩样,是定是让他给带得粗鲁了。”
圣君的右手边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的头发在脑后被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十分有朝气,他拿起酒杯一饮而下,看起来很是潇洒。
心儿暗道:“云泽将军怎这样潇洒?”
她看了看自家的圣君,长叹一口气。身着男装的圣君坐在他们中间活脱脱是一个英俊风流的美男子,为什么她家圣君不是男子呢?
“谁在那边?”云泽听到叹气声,问道。
卫翎看了一眼说道:“心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心儿快步上前行礼,说道:“圣君,心儿突然想起置办酒菜时只买了十个菜,布菜时却发现多了一道。”
居罗谨慎,觉得平白多了一道菜必定有异,问道:“是哪一道。”
心儿指了指糖醋排骨旁边的那碟菜说道:“是这道,只是心儿愚笨从未见过这种菜。”
“这个叫白菜,是凡间的东西,在魔界很难种,你没见过也不怪你。你们三个有没有动过这白菜?”
三人皆说这道菜看起来很素让人没胃口,所以没有吃。
卫翎低声道:“它来的蹊跷,你拿去倒了吧。”
心儿觉得可惜,但是圣君让她倒掉她不能不倒,所以拿去倒了。
心儿刚走,卫翎就问道:“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诸部叛乱。”云泽提醒道。
“对,这些部落一夜之间全都叛变是不是不太奇怪了?”卫翎问道。
居罗说:“你八百年没回魔界,你不知道这八百年殷柏对各部大肆打压,他们早就心存不满,叛变是迟早的事情。”
卫翎赞叹道:“此事做得不错。”
“他让我驻守西北,自己却派了另一支队伍日日骚扰西北诸部打草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小子这次让你带兵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云泽说道:“雄猛大哥,他让圣君带兵,却不让我们随军,这干的算是什么好事?”
居罗哼声道:“他防着我们呢,生怕我们跟着她一出魔都便不受他掌控。”
卫翎一挑眉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不想放人也得放。”
三人齐问:“什么方法?”
卫翎只一笑,并不说话。
云泽见她不说,于是转了话题:“说来他居然让你带兵,真是奇了。”
“这得多谢思存了。”
雄猛愧疚道:“当初要不是为了那八万亲兵活命,我怎么会把思存送到他的身边打消他的疑心?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对不起思存,当初她又哭又闹死活不愿意,如今却懂得帮咱们一把了。看来我这女儿是长大了。”
“是啊,女儿家长大了,有了自己心上人。”卫翎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
不料雄猛惊讶地叫道:“她喜欢上殷柏了?”
卫翎才知原来思存心中另有其人的事情雄猛是不知道的,她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雄猛睁大了眼睛问:“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你这当爹的自己不知道却来问我?”
雄猛说道:“我这女儿和我夫人一个性子,再深的感情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旁人,我当年就是这样差点错过了我家夫人……”
几人知道他又准备说起他和自家夫人的往事,那些事情他说了不止一百遍却说不厌。他说不厌,大家可都是听厌了。
三人一对视,立即通了心意。
居罗立刻起身说道:“我有些微醺了,失陪。”说罢立马走人。
云泽拿起身边的剑说道:“这把荡世是师傅给你的,如今也该还给你了。”
卫翎装作推辞道:“这本就是你的剑,你就拿着吧。”
二人在雄猛面前演起了一出你谦我让的好戏来,雄猛知道他们就是不想听,说道:“你们不想听,我回去找我家夫人说去。”他说完话又喝了几杯酒,就走了。
云泽一见他离开,马上把荡世别回自己的腰间。
卫翎一见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没兵器用,要把荡世给我呢。看看你这副模样,真像个吝啬的老头。”
云泽说道:“你的宝剑虽然不见了,你不是还有一柄枪吗?”
“别提了,我今日让人去寻那枪,没想到枪拿不会来还挨了打。”
“什么人连你的人都敢打?”
“听说是个老妇,算了不说了,我回去睡一觉明日亲自去要。”
“那我先回去了。”
第二日卫翎还没起床,就听到吵闹声,叫来玉儿音儿一问才知道是有人要硬闯敛静殿。几人见来者不善就拦着她,谁知那人竟在大声叫骂。杏儿见她骂得难听,便在与她对骂。
她静下心来一听,听到外面那人骂道:“你们殿中是一群贼婆娘,偷了我的东西。”
她走了出去,居高临下对着台阶下那长相丑陋的老妪道:“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
她从未见过那老妪,那老妪见了她不知为何十分生气,她骂道:“原来敛静殿是你的地方,呵,也难怪,贼婆娘挤一窝。”
卫翎看到心儿、玉儿和杏儿的脸上有红印,知道她们挨了那老妪的巴掌。心想:“这人不知好歹竟然到我的敛静殿来寻衅生事,我必须给她个教训。可她一把年纪我也不好太狠,若要动手必须师出有名。”
卫翎说道:“你说我们偷了你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偷过?我手底下的人不过是昨日里毁了你几颗菜,你便不依不饶地来骚扰我们,当真无礼。”
老妪骂道:“你们偷了我的白菜!”她扯开破锣嗓骂人,声音很是难听。
心儿叫道:“你胡说!”
“昨日地里还剩一半白菜,今日起来全都没了。还看到你们敛静殿外倒了一片煮过的白菜,不是你们偷的是什么?”
心儿又叫道:“那菜是我们从凡间买来的菜,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丑妇,你胡说什么?”
卫翎一听,想到了昨夜里多的那碗菜,就知道此中有些蹊跷。心儿向来跋扈,她一定不甘被老妪打,所以偷了她的菜回来。她把偷来的菜煮熟,但因为怕被玉儿知道所以不敢放到她们自己的桌上。
卫翎问道:“心儿,是不是你做的?”
心儿在她面前不敢说谎,只好承认了。
老妪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卫翎看见她手上的动作又是要打心儿,立即用手一格一抓,定住了老妪。
卫翎见她这般,心中有气。说道:“不过是白菜,我赔你就是,你动手打人做什么?”
老妪不屑道:“我的白菜仔是前代魔君所赐,你赔得起吗?我今日就是要打人。”
她这般蛮横,卫翎哪里忍得?她说道:“我以圣君的身份命令你,赶紧离开。”
那老妪咬牙切齿说道:“若不是我,你能当什么狗屁圣君?”
玉儿见她出言不逊,偷偷离去禀告魔君。
卫翎不想与她多纠缠,祭出法器困魔笼将她罩在里面,老妪挣扎良久就是离不开。当年殷柏不听话时,殷震天就是用困魔笼关住他的,后来这困魔笼就落到了她手里,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头一次使用困魔笼就是为了困住这个老妪?
“咱们不理她,去禀告魔君让他来料理。”卫翎说道。
心儿说道:“玉儿姐姐已经去禀告了,我们要不要趁此时去将您的枪起出来?”
“枪的事情让魔君替我去找吧,困得紧,明日出征,我得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