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绥蹲在地上一把拽住他的衣袍,把他扯下道“你也是顾及这种东西的人?我看你就不是,赶紧扶人”
君子非不情愿的拉了拉辛琇莹的衣领,辛琇莹这时已恢复理智,倚着宋燕绥站了起来,弱弱的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郎君双腮绯红。
陈晓峰的侍从踉跄站起来扶住了他们少爷,陈晓峰气急败坏指着许翎的方向和宋燕绥忿忿道“等着,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们”
话刚说完,君子非眼神瞥来,他双眸微眯,渗着似从炼狱初生而来的寒气,周身气场冷厉瘆人,倒像活阎王睨视着他。
陈晓峰只觉浑身寒意袭来,对锦袍玉立的男子反射性带着恐惧感,好生熟悉,于是把手胡乱比划着喃喃道“扶我回去,我要找我爹”
许翎制服了乱跑的骏马而后迅速回来,辛琇莹和武婢对着三人盈盈施了一礼,表示感谢,许翎说着切勿谦恭,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是应该。
“三位应当是外地来的吧”辛琇莹巧笑倩兮道。
君子非眸底幽深一沉,不语。
“对呀,只是暂留本地而已,我等次日还要离开”许翎恭敬道。
“小女子名叫辛琇莹,是戌子堂的大小姐,不知可否知道各郎君的姓名,也让琇莹能记得住恩人的名讳”看似辛琇莹对着大家说,但实际她比较想知道的是那抱过她的小郎君。
“在下许翎,这两位是我好友宋燕绥,元熙”
辛琇莹这才注意到君子非,目光望向他,身材高挑锦衣玉立,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双丹凤眸邪魅俊美,嘴角隐若含笑却不似温润柔和的性子,此时他的眼睛望向别处意不在此。
这人一定不简单,派去竹林的刺客与父亲回报三人里有一高手,到底会是谁呢?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阻碍杀许翎便可。
“你们次日就要走了?想来你们不知,我戌子堂与四十明月门有世仇,今日你们救了我等便是得罪了四时明月,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适才许郎君说过你们暂留本地,住哪里呢?如若不嫌弃,我们戌子堂府邸宽阔,可以提供给诸位郎君休息,而且你们在戌子堂,我想着四时明月门的人也不敢前来找你们麻烦”辛琇莹柔柔道来。
“贵堂离这远吗?”君子非忽然说了一句话,将众人思绪带回。
“不远,就在......”辛琇莹一说出口便觉得不对劲,他什么意思?
若她说出离不远,岂不就是表示她明明可以唤来本堂护卫,还需要别人救吗?
“嗯”君子非也是轻飘飘应了声,而后对宋燕绥说“方才好一出英雄救美,你耍的帅也挺可以的”
“帅吗?”宋燕绥看着君子非吹的的彩虹屁撇了撇嘴。
“帅”
许翎看着君子非随意的表情也开始对这句话在意起来了,而后对辛琇莹拱了拱手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领,我等不叨扰了,我们明日匆匆便要走了,应该不会与四时明月门的人碰面的”
“既如此,那小女子便告退了,如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来戌子堂找我,这里的人都认识本堂”辛琇莹宛若亭亭施了一礼,仰头走去,身后武婢捂着伤跟着。
辛琇莹经过宋燕绥身侧,余光扫了她许久,开口道“四十明月门的大少爷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宋郎君定要多加小心”
“好,感谢提醒”宋燕绥潇洒的拱了拱手。
若不是救她,他们本来就没必要与那明月扯上关系,不过路见不平本就应该出手相助,若人心寒凉,他人即地狱。
君子非与许翎并肩而走,宋燕绥跟在身后,他们回到了原先他们找到的客栈。
夜色辉映,凉风有信。
日出东方,夜落西山。
这一夜是个引人酣睡的夜晚。
只是次日清晨,许翎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却被告知由于城中四时明月门家主抓内贼,将城池门阀关闭了,而他们正要通过城池门阀
去另外一个地方,这下必须停滞在碎石城了。
原地返回到客栈,君子非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壶上好龙井,那氤氲缭绕的水蒸气拧雾成小水珠耷拉在他长睫之上,随着他垂眸而闪光,他将沏好的茶递了一杯予许翎,许翎接过茗了一口放下想着事。
君子非又递给宋燕绥一杯,她不喝。
“四时明月门这么巧这个时候出内贼,城池门阀关上就相当关城门,进不来出不去”许翎说道。
“莫不是昨日那人回家告状,故意给我们使绊,昨日锡纸烫小姐就跟说那人睚眦必报,这后劲不就来了”宋燕绥撇了撇嘴。
“锡纸烫?你这又是什么新词“君子非饶有趣味地茗了一口茶,细嗅茶香。
“不是锡纸烫是什么?那月亮少爷若再给我遇,小爷必揍他一顿”
“那人武功虽在我之下,但出手阴狠毒辣,招招式式皆是割喉,他那把扇子也不知道杀过多少无辜性命”许翎分析道。
“行走江湖免不得手染鲜血,只是将双手伸向欺辱女子便是不该”君子非道。
“元兄不精武艺,不知是否也杀过人”许翎低眉浅笑道。
君子非愣住,眸底如若深渊悬河,让人望一眼便能卷入重重漩涡茗,嘴角一抹笑容还是挂着。
宋燕绥看着他,心想他是无忧魔教的人,想来作为魔教鹰犬也应当是杀过人,可是他武功一般,他不被杀已是万幸,可能被无忧教赶出来了,这杀人放火的事也没机会做了。
“没有”君子非将茶杯放在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杯盖缓缓道“不想看到血”
他从来都不需要亲自杀人,想杀谁便早有人出手。
他不喜血气,玩心上来了,也只是将人打伤打残,剩下的才交给尔朱和东护营九子。
约莫算算,他还真没杀过人。
“元兄不武,我都担心整天拔剑打架会吓着元兄呢?”许翎这是瞎操心了。
宋燕绥白眼一翻,感情这许翎以为元熙是乖宝宝吧,把自己当兄长了。
结果,一语成谶。
宋燕绥呆呆站在一边,看他俩。
只见许翎将一茶搁在桌上,对着君子非说“元熙,我与你相谈甚欢,不知可否与你结为异姓兄弟,看着应当我年纪长些,我为长兄你为次弟”
“不要“君子非挑眉淡淡道回应。
“何故?”
“不想做次弟”
“……”
“哈哈哈”宋燕绥捂嘴看着许翎那一脸吃瘪,忍俊不禁。
“那,我为次弟,卿为兄长,如何?”
“不要,不想收小弟”
“行吧,虽元熙没有结拜之意,但我依旧将你当作我的好友”
“元某也是”
宋燕绥呆。
这元熙果真有几把刷子,就几天时间便笼络了许翎的欢心,啧啧啧。
不对,他们两个不会是那啥吧,越看越不对劲!
这许翎身边不乏爱慕者,却至今没有成亲,该不会根本就是不喜女色,有龙阳之癖?
多少有点。
“想什么呢?”君子非凑到宋燕绥跟前,宋燕绥杏眸圆圆睁大,只见君子非的眸底也能看到自己。
“要你管……”宋燕绥撇撇嘴,后退一步。
“说正事吧,我们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出城门”许翎站起身推开一扇门窗远眺窗外的街道。
车马走来如云,行人各怀心事。
不一会,几十个带刀武者齐集于客栈门口,瞬间包围成团,将客栈客人驱散殆尽,忽而队伍分开两列,一位长相平凡但周身锦衣华服的男子从后自傲而来,男子身上满是金银装饰的武器,随着他每走一步发出哐当响,衬得其人傲慢无比,身后侍从紧跟其后生怕少爷走丢。
“把那臭小子撵下来,不然就烧了这间客栈”陈晓峰嚣张的指着整间客栈。
“是”四时明月的奴仆弓着腰听命,吩咐身后手下准备好白酒和火把。
几位武者夺门冲入,还没踩到门槛就被打飞了出来,只见里面徐徐走出一人,左手手负背而立,右手握着佩剑。
“有事说事,我看谁敢烧客栈”许翎站立如芝兰,陈晓峰看着就来气。
君子非倚在客栈门边,抱臂习惯看热闹。
宋燕绥站到许翎身侧,看着那粗鄙不堪的陈晓峰也是厌恶。
“上”随着陈晓峰一声令下,众人冲向许翎和宋燕绥,活像黑社会干架,想着以多胜少。
许翎并没拔剑,以剑柄转身抬腿踹,捶,敲、扇、踢、扫。
宋燕绥身子轻盈,躲闪及时,好几个人被她的刀跟敲得头晕目眩。
场面甚是混乱,几人被踢飞,几个被踹出大街,但就是没人能进客栈。
陈晓峰见许翎和宋燕绥并非善茬,慌乱中瞥见一位懒懒不问世事的男子倚靠在门旁,于是想着这人应该善若扶风,很好欺负,收拾不了那臭小子,收拾他朋友总可以。
陈晓峰拔出腰刀,刀刃对着君子非,嘴角勾住一抹阴险,快步冲向那方向。
君子非耳朵伶俐,知道有人冲着自己而来,凤眸低敛掩住一汪幽潭,竟是带着一抹笑容抱臂姿势不变。
陈晓峰见那人的笑容略显诡异,好像并不惧怕自己,恍然觉得不安,但还是克服恐惧表现强横霸道。
可是当他狠戾扬刀划去,便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将自己的刀弹开,他握刀的手就好像被切断了筋骨般不见伤口却大大作疼,而鼻尖似乎留下了几滴腥血,君子非睨了陈晓峰一眼厌弃的往旁边挪身。
扶起来扛回去,路人开始围过来看到这种场面,开始为那三个俊郎君担忧,四时明月门唯一的香火独苗怕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