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伤太重,实是不想拖累她……
月白看着床顶的帐幔,愣愣的出神。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过来,也许是自己命不该绝,才遇上了贵人吧。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或许该叫她小女侠。
刚闯荡江湖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称呼。
……
自己应该尽快离开!
月白打断了自己繁琐无聊的思绪,她想活,但是她却不能拖累救命恩人。
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心中发了狠,用手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腹部和背部的伤口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
她的这动作好像吓坏了那边坐着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忙跑过来扶住了她。
月白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直冒虚汗,双腿也提不上力气,心中无比恼怒,右手恨恨的砸在了腿上。
有气无力的拳头连棉被都不能砸出坑来。
月白大口呼吸着空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和剧烈的疼痛与虚弱。
自己走不了,只能让她走了!
猛地,月白抓住了那小姑娘的手腕,直直的看着小姑娘的眼睛。
月白想说,你走,你快走……
嘶哑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懂她自己嘴里传出了什么奇怪的音调。
但是那小姑娘仿佛是听懂了。
至少她的眼睛是那样说的。
月白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当真是好看极了,仿佛有一种温和的力量,让她有些急躁不安的情绪都得到了安抚。
那个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慢慢躺下。
月白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小姑娘摆弄她,然后为她盖上被子。
作为杀手,不该如此。
即使这个人救了你。
也不会有这样的信任。
但确实有一种力量,让她平静,让她安心。
月白又开始恍惚了。
身体尚未痊愈,只是起身半刻就能把她累垮到恍惚的状态。
自己怕是真的要拖累这个小姑娘了……
就这样,抱着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念头,月白陷入了新的昏睡。
……
……
……
六月,大庆都城内,学子游湖赏景,有女依栏而笑,嫣然一笑间,不知相思何起,动何人心弦,才子佳人若有缘,便成就了一段佳话……
沈澈意兴阑珊的关上了窗户,将六月的翠色柔柳,碧波荡漾,才子佳人,市井喧嚣毫不留情的统统关到了外面。
“子朝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对面的年轻文士给沈撤斟酒。
“无他,不喜此间风气罢了。”沈撤嗤笑一声,“北方边境越国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看看我辈学子,却还在湖畔凉亭吟诗作对会佳人。”
“都是自以为是富家子弟罢了,子朝又何须如此。”年轻文士冷笑摇头。
“何谈朝廷之栋梁乎?”沈撤愤愤的扔下手中杯盏,似是也在恼怒自己,还在此处推杯换盏。
“非一日之寒,也非一日之功矣。子朝又何必如此急切?”青年文士笑着摇头,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酒水。
沈撤也自知失态,摇头不再言语。
“因为三年前那件事,圣上对你家似有微词,此次发兵北境,以李蒙为帅,统领二十万大军为越国抗……”年轻文士放下酒盏,正色了起来。
“一言难尽罢了。”沈撤听到此处却好像并不在意,“李蒙为人孤傲,却也是难得有勇有谋之士,只是……”
“可五年秋收,东南大旱矣!”年轻文士拍案,补上了沈撤未说之言。
两人陷入沉默。
那年轻文士半晌抬手又推开了窗,大庆都城之繁华,景色之秀丽,已被文人墨客赞颂过不知道多少遍,可这景色的背后,又是什么光景呢?
沈撤眼眸深沉,让人看不出喜怒,同样也看着窗外景色。
风雅繁华,只不过是塌陷的一角而已。
他重生而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大庆国往后的局面,所以他才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