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蒙蒙亮,曲九儿便清醒了过来,收拾了房间里她昨天盖过的被褥,最后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房间,飞身上前,踏着屋檐,趁着夜色还没有褪去,就离开了黄家老宅。
“你看什么。”一个黑衣青年奇怪的转头看向身后突然不动的好友,又朝着好友的目光向那方向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
那身后的青年一身儒生打扮,皱了皱眉:“一个黑影。”
那身穿黑色侠客劲装的青年咽了咽唾沫:“你说不会是鬼吧。”
儒生打扮的青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们拿了东西就走……”声音颤颤巍巍,有些发抖。
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黄铜色的钥匙,打开了黄家大院的院门……
……
曲九儿一路向着附近的镇子走去,心里盘算着添些什么东西。
干粮,水,趁手兵器和……一匹马!
这才是江湖侠客该有的样子嘛!
一人,一剑,一马走江湖!
很快就到了镇子口,天蒙蒙亮,有的店铺才开张。
而曲九儿看那铁匠铺已经开门,盘算着手里的银子,决定还是进去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那把定制的细剑已经不适合自己了。
定制兵器太过耗时,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她身上的银钱虽然不少,但是也要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挑来挑去,挑了一把趁手的剑,重量和长度她用着最为顺手,结了帐她又开始采买别的东西。
她现在还穿着黑崖谷的白色绸布衣服,她药翻了监视黑崖谷谷内沈撤的人,也避开了谷外监视的眼线,而沈撤似乎根本没想过她能从谷中出来,黄家老宅根本无人监视,也许她穿着这身衣服已经暴露了行踪……
心下起意,买了三套衣服。
两件黑色的侠客劲装,一件绿色衣裙。
没办法,嘴里说着能省即省,买起衣服来还是尽显女人本色。
曲九儿穿着黑色侠客劲装,头戴帷帽,而后又买了一匹马,她不会骑马,但是光坐在马身上稳定身形她还是会的。
就这样,曲九儿实现了她的一人一马一剑一江湖的伟大梦想。
她还能去哪里呢?
手中拿着刚买的地图,马儿漫无目的的走在官道上。
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来划去,最后定格在了大庆的王都武陵。
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苏逸风要去岐山,而沈撤的大本营应该是在王都武陵。
灯下黑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心中打定主意,却暗叹自己不会易容一类的奇门遁甲,不然会更方便一点。
但是有一半的女子都是头戴帷帽,自己小心一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最后就是最不能缺的东西了。摸着小袋子里少了一半的银子,曲九儿也觉得自己应该想想有什么边赶路边赚钱的活计。
七八两银子,只够路费。
武陵大小也算是大庆国的王都,王孙遍地走那是一定的,这点钱到了武陵她还得去要饭!
回想起她刚穿越过来的场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青楼柴房发霉的被子都能让她感觉到幸福,如今她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了,又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不由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名叫荧荧的女孩子。
使劲摇了摇头,停下纷乱的思路,曲九儿握紧了马缰绳,头顶着热烈的阳光走向了王都的方向。
说到底,她从来不亏欠谁,反倒是一直被沈撤利用。
而沈撤的重生计划也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至于主线任务……
曲九儿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他太危险了。
她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一直都是沈撤在推着她走。她甚至猜不透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演戏是为了什么。
虽然猜不透是为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这个男人想看到什么,所以,她一直在演给他看。
单纯漂亮的女孩最终被残酷的现实蒙上了灰色,他想要让曲九儿和他一样,成为在黑色地带游走的人,甚至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她成为了牵制苏逸风的筹码……
而苏逸风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又或是只是逢场作戏给沈撤看,从目前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两人之间不管是兄弟齐心还是暗地博弈,她都不想成为夹在中间的可怜虫。
收起了心情,曲九儿扶了扶帷帽,深呼一口气,一切好像又是重新开始的模样。
……
曲九儿骑着马缓缓的行在官道上,没有办法,她没有骑过马,只能慢慢的摸索学习,现在这种速度也只能是无奈之举。
官道上来往的车辆马匹,大多都是骑马飞驰,驾车奔走的,像曲九儿这种慢慢悠悠在官道上郊游的,再拎不出来第二个。
略微熟悉骑马的感觉,曲九儿才让马儿开始慢慢的跑,比起之前的速度快了不少,但是她还是不敢骑马飞驰。
在中午最晒得时候,曲九儿下马,在官道旁边的树荫下休息,拴好马,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马儿安静的低头吃草,曲九儿热的心烦意乱。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带起尘土扬了她一脸,呸呸呸的吐掉嘴里的土腥味,拿出干粮就着水就吃了起来。
她的注意力就被官道上的一男一女吸引了。
一个继她以后在管道上散步郊游的两个人。
那青年一身的白衣打扮,面容英俊却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他身边的少女与他并驾齐驱,一身水蓝色的衣裙,面上很严肃的在和白衣青年说着什么,白衣青年不在意的点着头。
曲九儿收回了视线,吃完了最后一块干粮,抿了一口水,就把东西重新背在背上,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翻身就上了马。
若是晚上的时候遇不到镇子,她就要露宿荒野了。
想到这里,她挥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绝对不算重,那马儿就小跑起来。
从刚才那对男女的身边跑过,向着前方行去。
周雨飞看着前面骑马带着帷帽的身影,抬手指了指。
“你看人家姑娘家出门行路知道带着帷帽,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备一个。”周雨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那一脸严肃的少女斜看了青年一眼,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连夜逃婚,我能什么都不戴?”
“周雨飞你老实点,我策马追了了你整整七日,小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别耍什么歪心思。”
周雨飞一脸的无所谓,看得王佩盈一阵的气闷,不由得发火道:“你可知道你逃婚以后,对小姐的声誉有多大的影响?!”
“我倒是不知道。”周雨飞一听王佩盈说起这个事,他就不住的皱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于我也没有关系。”
王佩盈气得咬牙,伸手就要拔剑。
突然就听周雨飞哈哈大笑:“有本事你一刀劈了我,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回去的。”
那面色十分认真,像是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王佩盈一咬牙,就拿出绳子,把周雨飞在马上捆了个结实:“你不是能跑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跑到哪里去?”
周雨飞被绑,他也不在意,嘴里还是哼着小曲,让王佩盈觉得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心里气愤的要死。
太阳慢慢的落了下来,曲九儿的马逐渐也跑不动了,知道天色暗了下来,官道旁边出现几个人夜宿的火堆时,曲九儿就知道,这附近定是没有镇子了。
认命一般的把马栓了起来,然后去林子里捡了一堆干柴,拿出火折子开始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柴里面有的受了潮,火是勉勉强强升了起来,但是把曲九儿熏的够呛。
折腾了一阵子,曲九儿掏出干粮就开始啃,准备吃完了就睡觉。
官道边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篝火,这里夜宿的人不少,夜里也相对安全。
曲九儿边吃着干粮边观察着四周,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就见中午打了照面的那一男一女,
嗯……那个男的被绑起来了。
曲九儿嚼着干粮,看着两个人。
那姑娘武功粗浅,而那个青年呼吸沉稳,显然是内家高手明显比那姑娘高出几个层次,算得上青年才俊,但是他却是被绑着的那个。
就见那二人组合向自己这边走来。
曲九儿并不奇怪,她这边空地最多,而她又是戴帷帽的女子,自然比那边的几个大汉在一起夜宿要安全。
那水蓝色衣裙的少女好似极为穿不惯裙子,不停的拉着裙摆,拉着那绑着青年的绳子。
然后把青年像栓马一样,栓在树干上,然后进树林找干柴去了。
曲九儿就继续吃着干粮,她身边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然后卧了下来。
那边的少女也抱着干柴回来了,那裙摆让她看起来磕磕绊绊的。
把柴放到地上,少女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了火折子,就开始点火。
这树林里的柴一定是潮的,曲九儿看着被烟呛得双眼通红的两人,认定了这个想法。
“你到底会不会生火啊。”周雨飞连声咳嗽,他手脚被绑,也不能用手去捂,这烟差点让他把肺都呛出来。
王佩盈也被呛得不轻,也不回话,就一个劲的扒拉火堆。
周雨飞被熏得是七窍生烟,两佛上天。
曲九儿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两个人,觉得好笑极了,喝了口水,她可要准备休息了,明日还要赶路。
但是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玩家行为与目标不符】
知道了知道了
曲九儿把手里最后干的要死的干粮塞进嘴里,拍了拍手,起身就要过去帮忙。
可是好巧不巧,吹过一阵风,把那周雨飞解救出来,烟就朝着曲九儿吹了过来。
烟雾让曲九儿连声咳嗽。
那水蓝色衣裙的少女也知道影响到旁人了,皱着眉使劲的扒拉火堆,能感受到她的焦急。
周雨飞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曲九儿实在受不了,走了过去,扯住了少女的袖子,“姐姐,灭了这火,我们坐在一起吧。”
那少女感激的点了点头,如蒙大赦三下两下踩灭了没点着的火,那水蓝色裙摆上也粘上了黑灰。
那烟雾逐渐被风吹淡,曲九儿呼了好几口气。
那少女眼里满是歉意,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曲九儿就拉着她的手说:“姐姐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道坐吧。”
少女愣愣的点了点头,去那边把绑在树上的绳子解开,拉着绳子把青年拖到了火堆旁,然后看了看周围只有曲九儿栓的那棵树靠近火堆,也不多想就把青年同那马儿栓在一起。
随后少女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多谢。”
“敢问姐姐名字?”曲九儿瞧着这少女似是不善与人交际。
“王佩盈,佩剑的佩,盈……盈秋水的盈。”那少女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说,你背了那么久,还是记不住那盈盈秋水吗?”青年哈哈哈的开始在那里狂笑。
王佩盈一阵的羞红,所幸也大大方方的说:“我不识字,这也是我家小姐起得名,教我说这名字的涵义。”
然后又问曲九儿的名字。
“我名冷画屏。”曲九儿声音带着笑意,她如今还戴着帷帽,声音如黄鹂儿唱曲婉转动听。
“银烛秋光冷画屏,好名字。”周雨飞在身后叫好。
“不知公子名讳?”
“周雨飞,周雨飞的雨,周雨飞的飞。”
那王佩盈噗嗤一笑,面露讥讽:“我们的大才子可还不如我呢。”
这两人斗起嘴来还真是默契。
三人聊了一会,便各自休息了。
篝火微微暗了下来,曲九儿睡的很轻,恍恍惚惚间听到一声叹息,却也不甚在意,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