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今夜的月亮被一层云雾笼罩,月牙儿在天空中朦朦胧胧,如一个未出阁的娇羞女子。
曲九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自己房子的木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闻到了房子里还未散尽的血腥之气。
目光投向床的方向,房间里也没有点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看来是今天那个受伤的人了。
曲九儿走到桌前摸索着桌子上的火折子,却摸到了一个信封。
心中狐疑,左手就摸到了火折子,吹了吹,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就从黑暗中亮了起来,顺手点上灯。
曲九儿也不看床上那人,看着手里的信封,面上写着,曲九儿亲启,皱了皱眉刚想拆开来看。
【游戏检测到玩家行为与性格目标轻微不符】
是了,一个圣母怎么能对伤患不管不问,而是去看一封破信呢。
曲九儿放下信,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曲九儿上下打量着床上的人。身上穿的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已经染了血,早上上药的时候被扔在了地上,现在又披在身上,怕是房子里冷了些。
虽然正是深秋,但是这院里还没有分配炉碳。
“在下一切安好,请姑娘不必劳心。”苏逸风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血腥气扑鼻而来,这屋内陈设少的可怜,想来这小姑娘过得极为不容易,况且这小姑娘还在这种地方……
曲九儿走到衣柜边上,蹲了下来,抱出一床棉花被子。将被子抱到床上,将那苏逸风盖的薄被撤下,然后把棉被给他盖上。曲九儿自然不知道,床上的这位在她没有用技能怜悯之前,就已经把她浑身上下都可怜了一个遍。
曲九儿把苏逸风身上披着的血衣从他身上拿了下来。
“这东西我得烧了。”曲九儿拿着血衣,看着苏逸风,眼中征求的意思不言而喻。
“姑娘请便。”苏逸风点头,自是知道这种东西被人发现,会有多危险。
曲九儿把衣服放进火盆,端着火盆就去了院子后面,这里杂草生得稀稀拉拉,转西角的地方有一个土灶炉。
曲九儿把衣服放到灶里,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灶里的干草,慢慢引燃衣服。
编织物烧焦的味道和一种变味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一阵味道扑鼻而至,差点没把曲九儿呛得吐出来。
所幸那衣服不算潮湿,烧起来也很快,烟雾也没有预想当中的浓烈,已经黑下来的天幕,为升腾起来的薄烟做了最好的伪装。
确定烧得一片也不剩,曲九儿才回到房间。
苏逸风还坐在床上,见她回来眼睛里多了些安定。
相比于沈澈,这才是真正的少年人吧。
“我睡地下,你睡床上,白天没有人会到我的房子里来,你安心养伤。”
养好伤就快点走吧,定时炸弹。
曲九儿心里补了一句,但是她知道,一旦碰上最坏的可能,她也不会随便扔下这个人。
“多谢姑娘了。”苏逸风眼神很诚恳,表达谢意时,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少年是真的在谢谢自己。
“不……不客气。”曲九儿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干巴巴的。
在这个院子里做了三年的圣母,还真没有人对她说声谢谢。
听起来荒谬极了,但是她确实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直白的善意了,她生活在一个善良就是愚蠢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未来是什么,每天都有人妄想逃出去,但是没有人成功。
当人觉得逃不出宿命时,就会在有限的时光里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本性,礼仪道德,人情冷暖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负担。
曲九儿将目光放在信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澈留给自己的,撕开信封,展开信件。
笔墨横姿、笔力劲挺,写字之人大开大合,一手的王霸之气。
倒是和他阴沉的性子不太相符。
“换药一日两次。”
曲九儿把信丢进火盆里。
她早就留意到自己的梳妆盒被动过,看来应该是沈澈留下来的药。
“脱衣服。”
苏逸风刚躺到床上,就听到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一时愣在了床上。
“公子?”
看曲九儿手里拿着药,苏逸风心下这才明了,起身脱去衣物,免不了碰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曲九儿揭开缠着的绷带,那皮肉外翻的伤口光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手里翻出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
一阵闷哼,想来这治伤的药,撒到破开的皮肤上,感觉肯定不是那么美妙。
曲九儿第一次给别人上药,也不敢马虎,生怕碰到伤口,灯光昏暗,曲九儿不免的靠近了些。
苏逸风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因为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小姑娘的呼吸,一下一下,好像有直击心脏本事,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苏逸风低头看着这个认真给自己上药的小姑娘,初见这小姑娘时就觉得真真是一副好相貌,只不过冷着脸有些不太好接近的样子,此时屋内昏黄的光,小姑娘的神情也逐渐柔和,竟让苏逸风看走了神【岐黄之术学习进度:0.02%
那可真是太好了,曲九儿看着自己包扎的杰作,有些心满意足。虽然丑了点,但是第一次包扎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心思各异的两个人。
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曲九儿示意苏逸风把被子盖到身上别动,然后吹灭了蜡烛。
“谁?”
没有人回答。
曲九儿心沉到了谷底,摸索到了门边。“谁?!”
“我。”声音特意压低了些,但是这样的嗓音绝对是让人听之不忘的。
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