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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刀光剑影

泠泠剑光 愿逐君华 4942 2024-07-10 13:50

  “这种请人方式,在下还是第一次见。”蓦然间,一句沉冷男声从屋外传来。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司马白露下意识想找寻声源,就觉几痕光影飞掠而过,直指眼前陈子令!而陈子令反应极快,立刻将长刀横于身前,挡住看似细微的攻击!

  随之,一袭红黑身影飞袭而来,手持青剑狠狠砍向他!

  陈子令脚下不稳,立刻被击得连退十步,才抵住来者的攻击——只见攻击他的是个剑眉星目、凌然意气的少年,一袭衣裳红黑搭配,是江湖中人最熟悉不过的门派服饰——寒剑林。

  白露则趁两人胶着之际,连忙赶到徐则成身边,发现他已然昏了过去。慌忙把脉,脉象所指令她心底一沉——竟是和之前诊断乔姐姐一模一样,师父体内被什么控制住,因而陷入了沉眠!

  “喝!”一道叱声绽开几泓刀光剑影,荀赫被震得空中后退,直直落在了白露身边,问道:”徐老先生没事吧?”

  ——原本,荀赫是受其师父厉虹影之托,前来不语堂拜访徐则成,哪知刚来此地便见猩红一片,黄衣男子以受伤的徐先生要挟司马家的千金,便立刻发射藏于袖中的【素痕针】,并将其逼退。

  可谁料到,这个叫陈子令的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荀赫低头看了眼身上交错的伤痕,鲜血正缓缓沁出;一旁的白露连忙捂嘴惊呼,刚想上前查看便被荀赫阻止:”无妨,看好徐先生。”

  “想不到又来个碍事的。寒剑林么?就那个十年战役里苟且偷生的门派?”

  对面,丝毫未损的陈子令不禁嗤笑,手腕轻转,雪刃长刀便立于身旁,血滴从刀尖滑落。

  “我派作风,无需他人置喙。尔等何人,为何攻击徐先生!”

  “你又是何人?”

  “荀赫,现今代掌门座下首徒。”

  “原来是荀公子。说也好,不说也好,又能怎的?”

  “那便刀剑之下见真章!”

  “诶,等等,别上来就打打杀杀的~”陈子令不慌不忙,细长的眼神微微一眯,瞟向荀赫身边的白露,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其实呀,这是场误会~我和司马家家主——司马世是好友。我前不久从苗疆前来拜访他,又受人之托看望徐先生,可徐先生不知何故把我当做敌人,争斗之际我不慎误伤了他……”

  “你住口!”白露怒容渐露,”你刚刚还以我师父为要挟,妄想带走我,定是要威胁我爹爹,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子令看了眼陷入昏迷的徐则成,唇角勾得更深:”就算是司马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能信口开河啊……”他停顿了下接着道,”更何况,我和你父亲一向关系‘良好’,这样贬低在下的为人,你父亲也会不答应的哟~”

  在陈子令半调笑的话语中,白露不由冷汗浸裳。

  他在威胁我!要是此刻我不为他辩解,他很有可能会供出他与我爹爹、天正派二长老的合作。这次参赛选手的意外身亡,定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司马家一旦与这些牵扯上,只怕惹祸上身、麻烦不断!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他?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该怎么做?

  ……对了!师父昏迷前,好像有跟他说了什么!

  “蛊虫控制”?这是……苗疆秘术?还有,之前给乔姐姐作诊断时,她和现在师父情形一样,像是被控制了睡眠……而陈子令刚刚说,他来自苗疆……

  以及,前几天我被两个苗疆人攻击,也许与顾月婵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他……

  想到这,一种可能性已于白露脑海中诞生。她下意识斟酌着用词,缓缓道:”荀公子想必知道,乔歌姑娘是在我房间里走火入魔,进而伤人的。”

  “……”荀赫看向白露。

  “其实之前她在我房间里,我便察觉到不对,于是想找师父一同诊治。谁料途中,居然被两个苗疆人袭击,他们要带走我……”

  说到这,陈子令眉毛猛地一跳。

  “他们正是受陈子令所托!可惜,那次幸而有天正派掌门相助,他们才未能得逞!看来,这次是想亲自出手了!”

  白露说到这,脸庞上流露出几番不可置信与悲哀的神色:“陈公子,我司马家因为战争之故遭受重创,本想通过你来开拓苗疆市场,你为何要背叛我们?难道说,你本就心怀不轨,一次抓我不成便抓两次,居然还伤害我的师父……”

  白露语气愈发哀伤而委屈,连着神色一起耷拉下去,看得荀赫凝眉,冷冷地看向陈子令。

  ——这丫头,居然能这么信口雌黄,还装得一手好无辜!

  陈子令表情又气又笑,咬牙道:“在下可真是佩服司马千金的演技啊……”

  荀赫道:”你若想自证清白,不妨扔下武器跟我回去,在天下人面前尽可辩述。”

  回去?天下人?

  “不必了,”本想让白露这丫头助我逃离此地,结果……陈子令神色渐渐阴冷,如同一只显露利齿的毒蛇,”我就在此干掉你,然后带走司马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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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泠泠,剑鸣流霜。

  荀赫再看一眼白露,眸光微转之间,忽而划开一刃剑气往陈子令袭去!

  陈子令脚步向后一踮,一提,身形向上跃起,同时迅速抬刀格挡——荀赫已趁此空隙冲至面前,当头一劈!刹那间火光四溢,鸣声长起;而趁两人空中来回之际,白露强行架起徐则成,向里屋挪去。

  荀赫眼神之厉更胜剑气,陈子令见状,神情阴晦如霾,手中刀刃突如幻化般几丝虚影;荀赫心神一恍,忽然就有股超其数倍的力量将他狠狠向地下屯压,他一时无法抗拒,整个身体狠狠砸在地上,木板登时飞溅,几头翘起,荀赫整个人深陷其中!

  “比力气?”陈子令冷冷地俯视他,”那你可真差得远了。”

  荀赫咳出一口血,从深陷的木板中站起身,心道:此人武功在我之上,不可力拼,只能智取!必须为司马小姐撑出足够的时间救醒徐则成,否则两人谁都逃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他再度直剑,凛然道:”这里不方便开打,我们出去,好好战个痛快!”

  陈子令并不上当:”想让司马白露快点救好他师父?那我偏不出去,你待如何?”

  荀赫料到他没那么好骗,倒也不慌,沉声道:”只怕你到时不得不出去。”目光落至他背后不太结实的木墙。

  陈子令一惊,回眸看去,只见背后木墙已是裂纹满布,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更可怕的是,裂纹间隙中似乎夹了几枚细小的圆球,”寒剑林的【暗裂弹】!”

  当他意识到中计时,暗裂弹已如烟花般炸开,顿时岌岌可危的木墙四处崩裂,烟尘弥漫,而荀赫此刻再出剑招,向烟雾中陈子令猛攻而去!

  “咣——”随着一声巨响,木墙倒塌,而陈子令被荀赫成功逼出屋外空地,连退数步;他面庞灰土凌乱,却仍无太多伤处。

  荀赫则抹去嘴角鲜血,挺拔之躯竖剑身旁。

  陈子令狠啐一口,暗想自己轻敌了,可嘴上依旧不饶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铸器名家,竟也会暗箭伤人啊!”

  荀赫淡然:”暗器也好,明器也罢,并无正邪之分。更何况,此乃生死搏斗,而非竞技。”

  “是么……”陈子令笑容越发鬼魅。

  突然,他再度持刀猛冲向前,抛却所有防守,只顾眼前强攻!荀赫皱眉,他的动作破绽实在太多,心下疑虑的同时也顺应出招,头向左一侧便轻松躲过一记刀斩,同时右手反持剑,欲向对方后背刺去,忽的眼前景色模糊又重叠,荀赫不由身形一顿,冷汗直连!

  而趁此空隙,陈子令刀斩下落,正正好没入荀赫右肩!荀赫吃痛刹那神思恢复,左手迅速握紧陈子令持刀之手,将其之刃强行拔出!右手此刻依旧维持挥剑动作,眼看着也没入了对方的背部——

  然而,却没有一点斩血割肉之感,仿佛只是砍了一片虚无。荀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从背一侧到另一侧,而对方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好在荀赫反应够快,即便这种诡异之景,他也能下意识立刻后退,拉开一段距离;然右肩的伤口血流如注,有片区域甚至森然见骨,他不由半跪于地,放下手中剑,紧紧捂住伤口以免出血过多。

  “怎么回事?”陈子令笑得稀松平常,他抬手,一只黝黑的蛊虫爬至指尖。

  “苗疆的【迷心蛊】听说过吗?刚刚我们争得不分上下时,你在我背后埋暗器,我在你体内种毒蛊。如此,倒也公平。”

  荀赫一惊,下意识摸向后颈,可惜毫无痕迹,只能抹了一片血。

  “我来瞧瞧,你是不是想说‘卑鄙,竟用暗器’?”陈子令眼睛笑得完全眯起。

  “……不,没什么,是我轻敌了。”他不该与此人近身战!这迷心蛊怕不是给自己施加了幻象,所以自己才会不断地恍惚不安!

  然而,从方才战斗至今并未过去太久,为保求稳,他必须再拖延片刻!

  于是不顾右肩伤势,荀赫继续持剑,任由血成涓涓细流沿臂而下,饮剑光华,最后滴到地上。

  “呵……有趣,”陈子令冷笑道,”那我就,把你伤到动弹不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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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凭我一人拖着师父根本走不远,我也无法引出师父体内之物……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在荀赫和陈子令交手得难舍难分时,堂内的白露几乎翻遍了药草箱柜,却终是一无所获。她看着师父面色苍白、沉睡不醒的模样,心中越发焦急,却无能为力,只能干坐一旁。

  蓦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信号弹!长生谷特制的救急信号弹!”——此乃长生谷与江湖众人的约定俗成,即燃起救急信号弹之时,附近人马皆出动,相助谷中人,以报往日救命之恩!

  白露连忙起身再度翻箱倒柜,一些书籍砸在身上划开裂口,她却浑然不知。

  “糟糕!师父,你究竟把它放哪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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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缠人的家伙啊……厉虹影的座下首徒。”

  刀落,剑止。陈子令有些吃痛地看向右臂,皮开肉绽的伤口赫然可见,他不得不点几处大穴以止痛停血;随即收起刀,手中敲一响指,蛊虫便乖乖地从眼前人体内钻出,躲其主人袖内。

  而其刚刚飞离的寄宿者——荀赫,他已经无法再站起,只能趴在地上浑身浴血,后背几处夸张的割伤血肉模糊,而身下草坪已是猩红一片。

  听得粗重的喘息连连,陈子令不屑一嗤,转身向不语堂走去;然而刚走几步,一道烟花窜入半空,绚烂得如血色赤莲,将明亮的天空染得半边映红。

  “救急令?可恶!”陈子令大感不妙,顿时脚下生风,要把那屡屡坏他好事的丫头片子掳走;可是刚迈开脚步,便觉有束缚锢住。

  荀赫的一只血手狠狠攥住他脚踝,唇齿不清地道:”想……带走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就在此时,司马白露从屋内跑出道:”荀公子,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啊!你——”

  继七日前见过侍女一剑穿心的伤口,这回的浴血犹死真是一大暴击——白露只觉浑身置若冰冻,连脚底都凉透,仿佛受重伤的不止是荀赫,更还有自己。

  陈子令则对这宁死不屈的活石头彻底厌倦,再度拔刀高高扬起,向身下奄奄一息的荀赫砍去!

  ——转瞬间,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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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赫原本已做好必死的决心,在刀影映出面庞之时。

  可他没有,视线模糊中,一片纯白无暇蓦然闯入,犹若莲花绽放,刹那迷乱他的眼。

  ——司马白露,在她未反应之前,身体竟自先行动,用着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在了他的身躯和陈子令的刀锋之间。

  刚刚好,刀尖按住了白露光洁的额头,一道竖痕显出,渐渐溢出乌红来。

  她弱小的身子并不能全部挡住他,而他也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说出此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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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杀了我。”

  “杀了我这个司马家千金,未来的司马家主。”

  “然后,看看我爹,整个司马家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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