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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再掀波澜

泠泠剑光 愿逐君华 4508 2024-07-10 13:50

  乔歌魔变一事的七日后,逐剑大会再度重开。

  经历了这七日的安宁祥和,聚拢在洛都的人渐渐平息了不安和惊惧,又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时不时还能看到散人吹牛斗法,耍泼打诨,还是一如既往的逍遥乐哉。

  比武场的大门再度大开,锣鼓起伏,人海鼎沸。天正派的判者已经入场,就等着今天的选手前来交战一番,打得热闹些让人雀跃欢快。

  可谁料到,两个选手,竟都迟到了。

  ——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荒郊野岭。四肢皆斩,目尽眦裂,极度惊悚的死容仿佛残害者仍在他们身上,演绎着不知何时、不知多久的暴行。

  而缠绕其上的丝丝黑气,则让旁观者再次联想到七日前那场殊死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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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确定天正派叛徒乔歌出逃。怀疑残杀了两名大会选手,根据是弥留在尸体上的黑气与她那夜特征一致。已证明这两人与乔歌没有任何过节。”

  天正派传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洛都大街小巷。整个城镇再度笼罩在阴霾中,许多散人、门派纷纷收拾行囊、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也有少数胆大者表示要查个究竟,顺便瞧瞧天正派的窘迫之态——他们已被官府传唤多次,敦促必须尽快抓住凶手,以防伤及非江湖中人的平民百姓。

  这是所有江湖人都不愿看到的——不光是不愿无辜者受难,还有便是,一旦有普通百姓收到伤害,朝廷便有权干涉其间,甚至回收部分“江湖人行江湖事”的特权。

  一时间天正派紧急发动大批人马进行追查,连极少出手的掌门夫人顾月婵都联系了多年未归的天月坛,请求主持长老派人协助。

  “……倒很意外呀,掌门夫人贵为天月坛大祭司,所有苗疆人的精神领袖,却无太多实权,只负责祭祀主持相关。”司马白露看着窗外攒动的苗疆人士,心中暗暗想,“甚至能常年不在故乡呆着,而是和尹掌门形影不离……”

  她的禁足令今天才解除,结果就发生了这等大事,但意外的是司马世并未再关禁闭,也没任何收拾行李离开的意思。甚至连自己最宝贵的女儿都没有先遣出城,保障这个柔弱姑娘的人身安全。

  尚有闲心的人都对如今戒备森严的司马家有着这样统一的见解:司马世实在是嫁女心切,这等节骨眼上也得等讨个良婿才走。

  但司马白露知晓,事实并非如此。

  她更知晓那两名无辜死者的死因,绝非乔歌所为。白露暗暗咬唇,她曾说过,性命不分高低贵贱,这是作为医者的底线。

  然而真相的匪夷所思,却让她不敢对外透露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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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子时,白露意外失眠,出屋散步时经过司马世的房间,发现其灯光犹亮,似有两个人影。

  “是爹爹……还有谁?”白露心下疑虑,不由自主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内容。然而隔音很好,她听不太清,只得断断续续的几句:“合作……掌门之位……许以良婿……”

  白露眉头一蹙,爹爹已经给自己找好婆家了?正欲听得更仔细些,却忽觉背后一凉,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而响:

  “既然想听,何不光明正大地进去呢?司马千金。”

  白露被吓得不轻,脚底一绊便撞开了门,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她有些埋怨地看向背后,但见一袭黄衣熠熠,棕发高束的男子微微一笑,冲她恭敬地施礼:“冒犯了。”

  “女儿?你在偷听?”司马世见自家女儿满面尴尬地起身,无奈地扶额;而其对面的人一身白袍胜雪,从衣摆至臂膀都绣以青龙翱翔,浮云浅浅。鹤发苍颜,看上去年岁颇大,眉宇间一股正气凛然,不怒自威。

  这位是……白露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得司马世拱手道:“小女不才,让天正派二长老见笑了。”

  ……天正派的二长老?相传是十年战争里先担任掌门四年,后退隐,将掌门之位移交至现在的尹掌门;如今尽管大长老、三长老都已去世,但他仍以昔日“天正三友”里辈分来排,被尊称“二长老”至今。

  白露一边想着,一边认真地向二长老躬身。随后正欲离去,司马世却道:“罢了,你也是时候听听这些江湖之事,坐我身边来。”

  二长老则抚须道:“陈公子,你也一同进来吧。”

  陈子令作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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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造访司马家,只求一事协助:揭露现任掌门尹其川勾结魔教、包庇叛徒的罪名,将之交予诸位门派审判;同时老身愿再度出山,重掌天正派掌门一职。”

  待白露、陈子令各在两边坐定后,二长老沉下声线肃穆道。

  白露立时浑身一定,颇觉震撼地问道:“什么?尹掌门……勾结魔教?”

  司马世同在一旁询问:“还请二长老说清楚些。”

  “你们有所不知,之前魔教中原的十年之战里,尹其川之所以会突然接替老身成为掌门,是因为他与魔教私通一气——他承诺会让魔教在中原占有一席之地,前提是魔教助他夺取掌门之位!”二长老言语间夹着难以遏制的怒意,“诸位想必都知,在战争初始的四年里,天正派在老身带领下节节败退,原本以为是老身将才之能不足,总让敌人通晓先机;可后来才知,竟是尹其川通过一个修炼魔功的天正派叛徒,向魔教传递了我方情报!而在尹其川带领的几场大胜之战里,竟也是事先知会,令魔教主动输几场,好叫尹其川名声大涨!”

  白露惊得不知如何应答,司马世则是皱眉,面不改色道:“不知二长老可有证据?”

  “有,这是老身这些年暗中搜查到的,尹其川与魔教教主卫旬的互通书信。”二长老示意下,陈子令在一旁恭敬地叠出几张书信,司马世展开一看,思忖一番后点头:“……确是尹掌门的笔迹。”

  白露想问:那魔教怎么还是失败了呢?但这等场合自己不便开口,好在司马世已将疑问抛出。

  “因为尹其川背信弃义,在获取江湖众派信任,夺取掌门之位后,他通过其如今的妻子——顾月婵,截获大量魔教机密,并最终攻破魔教老巢,赢得了胜利。”

  “顾祭司?二长老此言可有证据?”

  “有,亦是书信,只不过……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怎么说?”

  “江湖传闻顾月婵和魔教少主卫征染有私情,一直纠缠不清。老身原本是不信的,直到看到里面的内容。”二长老言至此,陈子令立刻抽出一张沾了胭脂香的信纸,展开给司马世。白露好奇想瞄一眼,陈子令笑道:“女儿家还是不要看为好。”

  司马世只瞟了几眼,眉头蹙得更深,挥手道:“拿下去吧。”

  “总之,先是尹其川和魔教教主勾结登上掌门之位,而后顾月婵与魔教少主私通灭了魔教,最终两人结为眷属,为天下人所羡,”二长老说至此沉痛地摇头,声线几分颤抖,“可怜天下人竟被这等歹人蒙蔽!更可叹我天正派百年来的清誉,就此毁于一旦!”

  司马世连忙道:“此事尚未声张,并未沦落到如此地步;更何况,二长老此刻寻我,定是有补救之法。”

  “是,只需司马家暗中相助,”二长老拱手道,“七日前,大闹万安楼的天正派叛徒乔歌,正是当年协助尹其川和卫旬互通私信之人!”

  此言一出,白露当场如霹雳直下,身子一震道:“什么……乔姐姐就是?那……那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救自己于毒物之中,犹若君临天下的面具男子,是什么身份?

  司马世见状,连忙抓住女儿的手,示意其不再多说;而陈子令在此刻开口:

  “正是当年痴心于顾月婵,为之提供情报的魔教少主,卫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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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对话,白露已记得模糊不清。但大意就是为了引乔歌露出破绽,陈子令表示:“请二长老放心,子令已安排好,两天后乔歌自会惹祸上身,引众多人士追查。这期间不知尹其川会作何手段,还请司马先生务必见机行事,能阻拦就尽量阻拦。”

  而当助二长老重归掌门之位后,他将为白露寻一国都富家子弟作为良婿,以助司马家恢复荣光。

  良婿相关并非白露所在意,她如今仍在真相中惊得不知作何言语,心底疑云重重:

  首先,那些互通的书信是真的吗?当时自己并未细看,爹爹也只说“确为尹掌门、顾祭司亲笔所写”。

  其次,爹爹与他们达成合作,如若失败,会怎样?要知道尹其川如今得人心,天下信服。仅凭这些书信,就要推翻这样一名掌门,如今外强中干、日益萎靡的司马家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以及,这两个无辜者的性命……两天前晚上陈子令说乔姐姐会“惹祸上身”,而如今就真的……那么,真的就是乔姐姐所为吗?

  真相暂无可知,但白露隐约觉得,司马家已被迫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而她爹爹并非是主导,而是毫不知情的爪牙!

  想到这,她忽然转身打开房门,对门口侍女道:“备马车,我要去不语堂,陪师父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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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都郊外,不语堂内长柜倾倒,药草满地,浓郁的苦香四处弥漫,却盖不过血腥气和一片陈尸腐泥。

  徐则成口吐鲜血,气喘连连,但仍勉强支起身体,冷冷地看着一旁微笑的陈子令:“你,就是当时控制乔歌体内蛊虫的人吧……你如今袭击我不语堂,究竟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很简单啊,”陈子令不屑地掸去手上鲜血,眼睛狐狸似地眯起,“早闻长生谷和魔教少主常有往来,徐老先生更是对卫征照顾有加。那么,若是您死了,卫征是否就会出面呢?”

  “你!……什么魔教少主,我不认识,休将污水往我长生谷上泼!”

  “您以为,您与尹其川的那些把戏能骗过所有人?”陈子令道,“卫征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遇难,他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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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陈公子,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一声清晰的喝止劈面而来,紧接着是一身翩翩白衣,正是方才赶到的司马白露。她惊怒之下冲进屋子,刚想跑到师父身旁探查伤势,被其一句“徒儿不可”生生止住了脚步。

  白露心想不妙,自己只是想和师父多待一阵,便让仆从自行回去,两个时辰后再来接自己——可偏偏遇到了这等情况!

  浓烈不堪的血腥味绕得她头晕目眩,为了自己不被吓住,她强忍惧意,刻意不把目光放在那些尸体上。

  陈子令挑眉,他没料到司马白露会在此时出现,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转念一想:我本就打算择日对她下手,将其囚禁以威胁司马家主的,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不错。

  于是嘴角笑意更深:“做了什么?司马小姐还是不要太关心别人,先关心自己吧。正好,陈某有要事相商,想请司马小姐随我走一趟,你看如何?”

  他貌似浑不在意地将手中长刀横于徐则成脖下,一刃冷冷清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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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请人方式,在下还是第一次见。”蓦然间,一句沉冷男声从屋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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