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李夭练完今日剑已是黄昏。
山下粮仓此时人马车辆都已在此聚集,粮食一袋一袋装好往马车上堆放。
后山士兵此时也全员出动在此巡逻,搬运,看守。
另一边,周林正与几人在一旁交谈着,距离太远,李夭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周林体型气势丝毫不弱于旁边那位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张队长。
看着周林此时这这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这让李夭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刚到黎山那会儿。
记得自己当初刚到黎山时,身体不太好。那时周谭与自己的感情也没有生疏,在她的百般照顾下,身体渐渐好转,而自己见周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到身体好转,可以开始练武时,自己就比同龄孩子晚了一点。
周谭给她找了个师傅专教她武术启蒙,识字学习便于周林一起到山前的一处院子里学。
想起那时那位老先生被自己和周林气得不行,直呼我俩是他带过的最差的学生。
其实老先生不老,只是他留着一把长胡子,所以看起来会比同辈人年龄要大上一些,再加上他老人家时常被学生气着,所以皱纹也多些。
小时候那个和自己一起气老先生的周林,此时以懂得如何周全得待人接物,还会在查账出任务的同时,还能照顾到自己。
周林已长成了一位能独挡一面的大哥,而自己却还在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那处周林往这边看了过来,发现了李夭,向他招招手,示意李夭过去。
李夭走了过去,由于刚才心思涌动,这时尚还没全收回来,便直接朝他喊了声:“哥!”
而周林并不知道她刚才在想些什么,便只能在心里疑惑,怎么就突然叫哥了呢!
周林在心里稍有疑惑,随即便向身边的那位身穿盔甲的张队长介绍道:“这是我妹子,受家中所托,带出来历练历练。”
张队长听道,刚才尚还算和煦的面上,此时已增添许多不愉。在他看来,此次任务途中骚乱肯定不少,带这么一位小姑娘在车队里,无疑会增添许多麻烦。
但明天便出发,此时闹僵,对于明天的计划大大的不利。
于是张队长便对着周林道,“明天便要出发,还请慎重。”
周林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映,便紧接着道:“张队长放心,我已安排好,只叫她随行车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张队长听完脸色稍有好些,他只怕李夭是个顽劣性子,在他看来类似于门派里的女孩子都有着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一面,就怕在他照看粮队时,还要顾及到黎山派的面子去照顾她,以至于延误军情等后果。
而第二天,他便对门派里的女子又多了一分了解。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李夭便已醒来,屋外静悄悄的可以听到鸟叫声,又似乎有着车轮滚地、马匹嘶鸣的声音,离得太远,李夭也听得不太正切,走出屋外,原来是山下传来的,远处跑来一个人,李夭视力尚好,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周山,还没走近他就在喊道:“师妹,要出发了!”
李夭转身走入房中,右挎了个小包袱,小包袱了装着两套换洗衣物,左手则拿着赵瑾送的那柄袁家剑就出门了。
山下,周林看到李夭过来的便对她说:“我给你安排了马车,待会儿你坐马车,随粮车一起走。”
“嗯,好。”李夭本想着可以骑马,但这几日日头有些毒,便也没有拒绝。
撩起车帘,周林对李夭说道:“我与周山在前面,你与师弟们在后头多注意着点。”
李夭点头,表示会注意的。
没过多久,前面就来人通知说要出发了,请各队人马就位出发。
一行队伍出发时,天已渐明。
周林与张队长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旁边还紧跟着三个李夭没见过的穿着盔甲的两个人,许是为了更好护送军粮而增添的。李夭坐着的马车与他们隔着几行骑兵,位于队伍中间比较靠前的位置,后面便是运送粮食的车马,每辆车都有一人驾车,一看护,再后便又是几行骑兵。
庄子里的师兄弟们并没有全部跟来,大约只跟来了一半,其余的人便留在山中处理后续事务。
原本周山是要留在庄子上的,但他跟周林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跟了过来。庄子上的是便交由管事打理了。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前一段路是行驶在管道上,尚还平稳,李夭还可在车内参详缠丝剑第二式,自从上次在客栈练缠丝第一式时无意间进入了一种颇为玄妙的境地,之后每当李夭练剑之时,便会先入定,在心中演练。
待官道消失时,路就越来越不平坦,李夭一连几天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几欲昏睡着过去,也是幸好李夭没有晕车这毛病。
“磕蹬”一声,马车车轮磕着了个大石子,顿时把李夭那晕晕欲睡的脑子惊醒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掀开车帘,李夭迷迷糊糊嘴里带着一点惊呼地嚷嚷着,也不知道具体在问哪一位。
赶车的马夫好心的回应她,“惊着了吧!姑娘,没事只是磕着了块石头。”
李夭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好让自己再清醒一点,看着路边的风景已与锦城的截然不同,才恍然过来,原来他们已走了块一个月了,离北方战场处也是越来越近,沿路的流民也是越来越多,他们沿着官道一路乞讨往南走,需得在寒冷的冬天到来之前赶到南方,不然就会饿死或者冻死在路上。看到这越来越多流民,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来这都是一些穷苦百姓。
前一段路上虽然也有流民,他们虽然看起来精神略显疲惫,但身形大多健壮有力,还有的马车或牛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衣着也算整齐。但现今这些大多都是靠着家中土地过日子的,如非有特大灾难,危及一家子性命,断断是不会离开那片土地的。
自古两国打战,最先受苦的往往都是边境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