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浅心中想着慕容雪,在屋中坐了一个下午,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及近天黑,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绣长盒,打开来看,里面装着一支银色的发簪,簪头上镶嵌着和田玉雕刻成玉簪花,样式极其精美,上头泛着冷然的莹光,倒与慕容雪十分般配。
他将锦盒收进怀中,出了门便向慕容雪的小院走去。
他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不是很紧张了,才轻轻敲了几下。
门被从里打开,慕容雪见是君陌浅,一时有些疑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千秋叶本是坐在茶桌旁,见她开门也不说话,问道:“雪儿,是谁来了?”
君陌浅听到千秋叶的声音,满腔情谊霎时被熄了个精光,脸上温柔的笑意僵在了那。
慕容雪道:“是大师兄。”
千秋叶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君陌浅的一片衣角,可是那又怎样,他就没打算露面,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君陌浅要说些什么。
慕容雪道:“大师兄,你有何事?”
君陌浅道:“你房里有客人,我就不进去了,我有话想对你说。”说罢便先走到院外去等她。
慕容雪关上房门,跟过去道:“大师兄,你要说什么?”
君陌浅见她跟过来,脸上又恢复了些笑意,道:“新年要到了,我想送你件礼物,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个锦盒,递给她。
若是之前慕容雪也许会接过道声谢谢,可是经过熊佳、墨柏说的那些话,她始终无法再将眼前这个人和印象中的大师兄重合,那个被人称赞‘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大师兄怎么会狠得下心和教主一起逼迫小师妹,然后回过头来骗她说,‘小师妹是被白帝城萧珏迷惑了心智,不知教主是为她好,你若是找到了小师妹,一定要劝她回头,流星阁阁主风流才俊,气度翩翩,才是她的良配’。可笑她还信了,如今想来,是想利用她找到叶轻棠的位置吧。
慕容雪道:“谢大师兄好意,只是礼物便不必了。大师兄若没旁的事,我便回去了。”
君陌浅急道:“你都不打开看看吗?这么多年,我在你心中半点位置也没有吗?”
慕容雪本是要走,听闻这话,转过身来,认真道:“大师兄在我心中只是大师兄,想必在小师妹心中你也只是大师兄。”
君陌浅道:“你是在怪我当日没有向着小师妹吗?你也知道教主的脾气,况且小师妹知道惊鸿殿的位置,就算我们不问,也会有其他门派来逼迫她。”
慕容雪道:“我们师兄妹五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谊你都可以罔顾,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君陌浅拉住她的手臂,“你与她不一样,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慕容雪拂开他的手,道:“我与她有何不一样,若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是她是我,我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罢,不耐再听他说些什么,直接转身回了屋子,徒留君陌浅在哪握紧了锦盒。
除夕之夜,紫霄山上放了半夜的烟花,千秋叶哪里见过这么绚烂的景象,往年过年都是师尊亲自下厨整一桌席面,两个人清清静静的吃完,就各自去入睡。如今入了中原,才知道尘世间是如此的热闹繁华。再想着萧大哥和叶姐姐二人过惯了热闹繁华的生活,回到深山就他们二人,还不知将来有多寂寥。
他看向主桌上正位端坐的男人,想着不如写套假的《正阳心法》让他得了,这样也好把世人关注的目光从萧大哥和叶姐姐身上转移到辞云教,也让辞云教体会一把被众人逼迫的滋味。
说干就干,当晚大家都在守岁,他辞别众人回了房,找出笔墨纸砚,默写起来。
不能写的太假,前后不通便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目的,也不能写的太真,防止江湖高手从中推敲出真的心法内容。
最后半真半假,真真假假,乱写一通,若不是他知道真的心法内容,恐怕也会认为这是真的了。
花了小半个月才写出了上部,他找了家书店,将其装订成册。
他前脚刚走,君陌浅便从暗处走出来,他同样进入了书店,一柱香的时间又从书店里出来。
等他走了,千秋叶才从另一处拐出来,望着君陌浅的背影,他嗤地一笑,拍拍手里的书,将其放入怀中,往紫霄山而去。
慕容闯近日来一直在翻看古历,慕容雪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很是好奇地问:“爹,你看古历做什么?”
慕容闯道:“我在找一个好日子呀。”
慕容雪更是不明白了,问:“找好日子做什么?”
慕容闯放下手中的古历,认真的对慕容雪道:“我越想越不放心你,教主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拿来联姻,我怕他什么时候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再说你也不小了,年一过,你也一十九岁了,该嫁人了,往日里我看着君陌浅这小子喜欢你,就想着什么时候水到渠成,再让你俩成婚,现下你已经找到了心上人,往事不提也罢,我尽早为你俩找出个天时地利宜嫁娶的好日子,把你俩的婚事办了,我这心呀也就放进肚子里了。”
慕容雪羞红了脸,嗔道:“爹,你瞎说什么呢,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慕容闯假装认了真,道:“嗨,你不想嫁他早说呀,我这一通忙活,可把我的眼睛使坏喽。”
“爹~您怎么也拿女儿寻开心。”
慕容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逗她了,“我看着三月十八就是个好日子,万事大吉,一会叫了千秋叶来,我们把你俩的大日子定在这一天吧。”
慕容雪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低声道:“一切单凭爹爹作主。”
千秋叶来到慕容闯这,先是恭敬的喊了声:“伯父。”
慕容闯让他坐,他依言坐好。
慕容闯问道:“你可是真心对我女儿的?”
千秋叶面色一紧,郑重道:“此心天地可鉴,此情日月可表。”
慕容闯道:“那好,你家中可还有人口?”
千秋叶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如实相告:“我是个孤儿,得师父所救,去岁他老人家已经去世,我现在就是孤身一人了。”
慕容闯道:“既然如此,我如今就是你们唯一的长辈了,我想为你俩定下婚期,你可有异议?”
千秋叶激动道:“多谢伯父成全,我没有异议,全凭伯父作主。”
慕容闯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洋溢出来,道:“三月十八是个大好的日子,你们便在这天成婚吧!”
慕容雪与千秋叶一同跪下,向慕容闯磕了一个响头,叩谢他的养育与成全之恩。
三月十八距今不足两个月,千秋叶还要去白帝城送信,日程算下来也得一月左右,这样一来真正准备婚礼的时间还不足一月,算是很赶了。
慕容闯虽然无奈,但还是催促着他尽快上路去白帝城送信,还叮嘱他一定要规划最近的路线,用最短的时间赶回来,但是慕容雪要绣嫁衣,还要准备嫁妆等便不许跟着去了。
千秋叶自是全部应下来。
临行前,慕容雪将他送下山,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心爱之人的手,胸中泛着暖意,安慰她道:“你在山上等我,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到时候送你一份大礼,保准你喜欢。”
慕容雪点点头,纵有不舍,还是目送千秋叶快马离去。
千秋叶日夜兼程第七日便到了金州,这一路他都没怎么休息,到了金州,他才打算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出了金州城便进了山路。
辞云教的人俱都一身黑衣,早在两天前便在山里埋伏下了,就等着千秋叶路过。
远处的马蹄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路上特别明显,君陌浅等人在树上埋伏好,等千秋叶一到,立即跳了下去。
千秋叶听到声响,抬头一看,一张网从天而降,情急之下,他猛地往后一仰,双腿夹紧马身,仰倒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黑衣人见第一招不中,立即就有人在马必经之路上横起拦路绳,马腿被格,登的往前栽去。
千秋叶反应极快,翻身下马,警惕着将他围起来的黑衣人。
君陌浅立即拔出剑来,压低了声音道:“上。”
这次的行动是他和二师弟赵涵负责的,其余的人都是外门弟子,他先让这些人去探探千秋叶的底,赵涵立在他的身旁,冷眼看着场中的局势。
千秋叶丝毫不惧,一掌一个击退黑衣人,纠缠了一会儿后,一个翻身退出包围圈,运气内功,使出一招‘白露横江’,瞬间内力呈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去。
只见那二十来个黑衣人全都震出了三丈远,连君陌浅和赵涵都被波及,退后了一丈才稳住身形。
赵涵与君陌浅互看一眼,心内都被这个情形震慑住了,但君陌浅不甘心,一招‘长空落雁’直击千秋叶的天灵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