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乘着月色,洛筎伊莞尔一笑,提议给大家跳一段舞曲,打发漫漫长夜。
这当然是个极差的提议,容易吸引他人注意不说,搞不好会勾来山间野兽,可洛筎伊一看便是那种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姐,自然是不懂得这些的,心里只想着能讨牧言开心。
眼看着洛筎伊开口唱着小曲,摆好了姿势,跳了起来。牧言坐在一旁没有吭声,宁天泓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说大姐,求你了别跳了,这深山老林的,你有兴致跳,我们可没这命看。”
“宁将军筎伊此次前行可是奉圣命,你要有什么不满那是抗旨。而且筎伊是跳给牧哥哥看的。”洛筎伊不紧不慢的说着,温柔的将耳发轻轻别于耳后,看向牧言。
青依木眉眼一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要我们命的人来了。”余光看向右后方,漂亮的拿出了腰间的笛子。
“青姑娘,你说什…”洛筎伊这话虽问的是青依木,可眼中看着的是牧言,牧言淡淡的笑着,看似宠溺。可这话还未说完,一支箭便笔直的朝着她射了过来,牧言快速抽刀挡下,护着她上了马车。
“洛小姐,在这好好待着,别出来。”牧言扶着马车眼神望向一旁悉悉索索的树林。
洛筎伊轻声应着,缩在马车里,好看的双眸中带着惊恐和担忧。
尉迟一行人手握剑柄,护在牧言前面。
只听得几声哀鸣,不远处的草丛出滚落出十几具尸首。紧随着一袭清风,一男子身着白衣,从天而降,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不用谢我,我帮公子除了这些杂碎,也节省了你我的时间。”男子温润如玉,大有翩翩公子举世无双的美色,薄唇轻起迷了他人眼。
牧言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开口。
“天外天的顾阁主,什么时候对朝中的人感兴趣了。”依木将苦竹笛放于嘴边,丹唇微翘,笛子末端殷红的流苏荡漾着,称的她又多了几分妖冶。
宁天泓显然一惊,他没有想到不屑于朝政的顾南城竟会对他们感兴趣,“顾阁主我们无冤无仇,你此举……”
“早就听闻巧云阁的毒娘,擅于巫蛊之术,今日有幸见姑娘芳容,真是让人过目难忘。”顾南城瞧着随时准备攻击他的美人儿,唇色如樱,面色如雪,额前几缕黑色的头发随风逸动,墨色的眸子里藏不住的魅惑,眼角轻挑,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顾阁主是来杀洛小姐的吧。”一旁的牧言打断了顾南城片刻的沉迷,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湖传言,一顾牧言误终生,不顾牧言终身恨,这三千两黄金我本无兴趣,不过就想见见让人误终生的牧公子罢了。”顾南城三言两语巧妙的回答了牧言的疑虑,“不过洛小姐身上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
青依木闻言,放下了手中笛子,看来是有人要牧言死,三千两黄金买洛筎伊的命,她一死,牧言怕是难逃干系。是谁需要借刀才能杀牧言?洛筎伊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顾南城此类人物惊动?依木禁不住起了眉。
“这位姑娘,你可别皱眉了,看着叫人揪心。”顾南城浅棕色的眸子里藏不住的心疼,“我不会伤着你的。”
“靖安王秦淮景。”牧言突然说道,怕是洛宰相早就做好了牺牲女儿,一举板倒他的打算了。
“牧公子果然才智过人。”顾南城看样子也不是很急,盯着马车看了许久,期间时不时看向依木。
“《杜天传》”青依木抬头和顾南城对视,她虽然不明白一个宰相之女为何会有天外天的秘籍,但是她想不到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的物件,会让顾南城上心。
“美人没想到也这么聪明。”顾南城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不如美人告诉我你名字,我拿了秘籍就离开,不杀这位洛小姐如何?”
“你当我们傻吗?你不杀,别人也会杀,况且三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你倒是得了好处,我们可占不着一点便宜。”依木和牧言的话宁天泓没太听懂,但是这顾南城的话,他算是明白了,这不摆明儿讹他们嘛。
“这位兄弟,我顾南城可曾失过手?我……”
“青依木,青树依山木。”
“依木!”宁天泓有一些恼怒。
“青树依山木吗?,青依木,依木,好名字,我喜欢。”顾南城眸含碧月,飞身靠近马车,还未来得及看清,手中便多了本书,“后会有期,依木。”回眸一笑,匿于夜色中。
“你做什么?依木?”宁天泓很是不舒服,脸上写满了不满。
“你打的过他吗?”依木浅笑着回头看着他。
“那也不能……”
“顾南城接了榜,露了面,外人看来定是得手了,谁会再来呢?”
“对哦。”宁天泓后知后觉,拍了拍脑袋。“这顾南城……”
“传言顾南城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吐千丈凌云之志气,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今看来,明明就是一个好看的少年郎。”依木嗅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香囊,桃花香四溢,缓缓眨了眨眼,几分诱人的风情。
“我呢?我觉得我比他好看多了。”宁天泓不要脸的上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依木。
“非说不可吗?”依木唇角噙着笑意。
“啊,那是当然。”
“宁将军衣冠楚楚,料子不错。”
“我是说我的容貌,依木。”宁天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极了没讨到糖果的孩童。
一边的依木已经走到一棵树下,在铺好的草席上睡下了。
牧言刚把受惊的洛筎伊安慰好,扶她下了马车,入了帐篷休息。自己则让尉迟随便铺了个棉铺休息。
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尉迟带着几个护卫在一旁守着夜,宁天泓瞅着大家都去休息了,自讨没趣的找了个地方,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牧言便将所有人叫醒上路,一行人闷头赶路,午夜时分才到了宏源镇。
宁天泓,尉迟等人还好,洛筎伊到客栈时已是十分憔悴,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菜,便草草的上楼休息了。
依木找小二要了壶刚刚温好的女儿红,也回了房间。
宁天泓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拽着牧言出了客栈,飞身掠过数间屋檐,停在了离客栈很远的一个屋顶上。
“什么事非得隔这么远?”牧言拂袖,席地而坐。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等着宁天泓开口。
“明知故问,这个洛筎伊有问题!”宁天泓将灌满酒的酒囊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我知道。”牧言伸手从刚刚坐下的宁天泓手中,夺过酒囊,仰头也喝了一口,还给了他。
“那你还?”宁天泓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懂牧言了,“你喜欢谁我不管,可是这种人不值得。”
牧言起身,没有接过宁天泓递来的酒,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得之我命,失之我幸。”转身抽出宁天泓腰上的佩剑,剑指着地面,“天泓,你我身上的背负的,有什么资格纠缠于男欢女爱。”他笑着,没等宁天泓反应,便将剑收回剑鞘,身形微晃,已窜出十丈余外。
他是在谨告自己,还是在回答他的疑虑?宁天泓陷入了沉思,突然想到依木那丫头把那最后两壶女儿红要走了,喝着酒囊中的烧刀子一下便觉得没了味道。起身准备回客栈找依木分上一杯。
房间内,依木正半醉着,左手勾着玉壶,右手撑着身子,依靠在窗户上,与这月光对饮。肆意的桃花香,混合着女儿红的香气,醉了整间屋子。
“吱啦”一声,宁天泓推开房门。瞧见朦胧醉意的青依木,有一些恍惚,拿起桌上余着的酒酿,坐在了依木身旁的长椅上。
“你倒是不客气,门也不敲,还讨了我一壶美酒,连招呼都不打。”依木仍旧看着月亮的方向,用余光扫了一眼宁天泓。
“你就对洛筎伊没兴趣吗?”宁天泓将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随即将右腿屈膝放在了长椅上,右手手肘靠在右膝上,左手拿着玉壶,将酒缓缓倒入杯中。
“你觉得你比牧大人聪明?”依木抬眉浅笑着。
“看来只有我自作聪明了。”宁天泓拿着酒杯的人扶了扶额头,“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朝着依木对饮了一杯。
“早点回去吧,明天可不一定还能这般休息了。”短短半个月,宏源镇已从闹市,成了鬼镇了,明日还不知会遇到些什么。
等依木抬头看向长椅上的宁天泓时,他已然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回眸道一句“晚安。”离开了。
青依木颔首低眉算是应了,翻身从窗户上下来,便也上榻休息了。明日兴是一场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