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煮熟了吗?”青依木没有抬头,玩弄着手中的合欢扇。
宁天泓没接话,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老虎在笼中待久了,竟然快变成家猫了。”
青依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浅笑着摇着她的合欢扇,“困兽之斗,何须参与。眼前的利益,根本满足不了老虎。”依木知道牧言一直想要的不止这些。
“是吗?”
“等,等时机成熟了,牧大人是不会让你失望的。”青依木将头上的发簪正了正,露出几分媚色,看向远处竹林。
宁天泓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说道,“希望吧。”
青依木没有说话,看向远处的眼神多了些迷离,她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局,但是她相信牧言。
“鸡应该煮熟了,我去烤一下。”没来由的宁天泓也没刚刚那么活泼了,径直走向了厨房。
依木在庭院中喝着茶,逗着地上的爬虫,时不时的撑着头看看天空和不远处的竹林。
就当依木快睡着了的时候,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宁天泓用荷叶乘着烧鸡走了过来,放在了桌上,又转身回屋拿来了两壶挑花酿。
“陪我喝点吧,你酒量好,不耽误的。”宁天泓也没等依木回答,便自顾自地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依木,一杯一饮而尽。
青依木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很好喝。”她知道宁天泓陪着牧言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了,牧言一直都是耐着性子没有过大动静,宁天泓也真的是替牧言着急,已经牺牲很多人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的,恭大哥死后牧言就一直这样,他真的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他是不是已经忘了,宁天泓又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你是不满他替皇帝做事吗?”青依木端着酒杯小酌了一口,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在桌上画着圈,看着宁天泓。
“呵,他秦浩轩也配做皇帝吗?恭大哥一家对朝廷鞠躬尽瘁,却落得满门抄斩,牧言本该…”宁天泓没接着说下去,直接拿过酒坛,倒入喉中。“阿姊进入宫中,死无全尸。”混着泪水的酒,模糊了宁天泓的脸。
宏源镇的情况的确很意外,秦浩轩也派过不少人前往,都是有去无回。按说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牧言去管,他揽下这件事又是为什么呢?青依木也想不明白。手继续在桌上画着圈,“如今朝廷的党羽已经成形,宏源镇的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若是朝中人所为,那我们岂不是轻而易举便除去了一个不小的障碍。”
“依木你的意思是。”宁天泓刚刚还涣散的眼神一下多了几分生气。
“我也只是猜想,朝中有人在使用禁术,炼魂。”依木微蹙着眉,拿起身旁的合欢扇,轻轻拍打着鼻尖,“鬼将军,有人想炼阴兵。”依木曾在史籍上看过,将活人的生魂剥离,注入一人的体内以血结盟,以人心为契,可造出不畏刀剑,不畏水火的鬼将军。
“那牧言…”
“我不知道,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我们只要听从安排就好了。”青依木,打开另一壶酒,给自己满上。“我相信他。”语毕,将杯中的酒喝尽,满足的舔了舔嘴唇,现出一抹妖魅的笑。
“嗯。”宁天泓又仰着头喝了一口,不似刚刚的忧愁,舒展的眉目恢复了往日的阳光。
“那天泓哥我先回去了,还要准备些事。”青依木缓缓起身,拿过边上的一坛酒酿,“这个我就拿走了咯。”垂眸浅笑着。
“啊?这烧鸡你还没吃呢。”刚刚光顾着展露心中的不快,竟忘了让依木先填饱肚子。“要不你也带走?”
“不用啦,三日后牧府见。”青依木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摇着团扇扬长而去。
三日后,牧府门前。
青依木昨日托人给刘惜玉带了话,让她好好准备。她倒是应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失望。
早上宁天泓倒是来得很早,依木到的时候,他已经和牧言一起从府内出来,倚在柱子上朝着她笑着。“你腰上这是什么,怎么路上怕我们无聊,路上想给我们奏曲儿听啊。”
“对啊,这不怕宁公子无聊嘛。”依木也不恼,任谁都能听出来话里的讽刺。别在腰间的笛子,给往日身形妩媚的她平添了些灵气。
宁天泓见没讨到什么好处,右手手背蹭了蹭鼻子,飞身上马,有些没底气的说道,“好了,走吧。”
青依木也没纠缠,看了看四周,就见尉迟护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走了出来,不经感觉有一些不适,“大人,这……”难怪刚刚牧言没有出声,敢情是佳人在旁啊。
“洛小姐这次会和我们一起去。”牧言从尉迟手上接过洛筎伊的手,搀着她上了马车。
见状青依木眼底划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路上多了个没用的人,真是搞不懂牧言怎么想的,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了,她可负不了责。
牧言也跟着上了马车,坐好后,掀开帘子道,“走吧。”
“是。”尉迟翻身上车,驱赶着马车上路。
牧言此次动身并没有带大批人马,跟在后面的侍卫不过十个人。
“别发呆了,快上马。”宁天泓骑着马靠向了依木,用手指了指,拴在石柱上的白马,“看见了吗?那可是小爷我亲自给你挑的汗血宝马,快去试试。”
依木回过神,一撇一旁的白马,“你挑的?”
“啊。”宁天泓脸上挂着满满的期待。
青依木上前解开栓绳,飞身上马,白马似乎很开心,仰起前蹄,嘶叫了一声。“驾”稳了稳身形,依木便骑着马追赶上了牧言的马车,慢慢的跟在了后边。
宁天泓也很快跟了过来,“怎么样还不错吧。”他朝着依木笑着,像极了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傻里傻气的。
“嗯”依木回给了他一个微笑,望着前面,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洛小姐是?”
宁天泓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揉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洛筎伊啊,洛嘉诚洛宰相的千金,嫡女,是秦浩轩弄来的,说是增进感情,我觉得啊牧言说不定喜欢人家。”
青依木眉头紧皱,说不出的滋味,“你也不怕掉脑袋,直呼皇上的名字。收着点吧,不然没人替你收尸。”
“哟,替我担心呢?我有分寸。”宁天泓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牧言的马车,“洛筎伊可算是个累赘,除了摆那儿好看以外啥也不会,你倒时候可得多看着点,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青依木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她相信牧言绝不会是儿女情长之人。
宁天泓不是什么闲的下来的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好几次依木都想把他从马上打下来,吵得她差点就想放蛊虫咬他了。
宁天泓一点也不自知,见依木不说话,怕她无聊,绞尽脑汁想要逗她开心,哪能想到这越说依木的脸就越冷,到后来还是牧言探出头来,制止了宁天泓肆意的言论。
“天泓,你可以闭嘴了。”
对此宁天泓当然是相当不满,马上回道,“依木喜欢我说话,我能逗她开心,对吧?依木?”
青依木没接话,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你看人家乐了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牧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依木你说!”宁天泓仍是不死心,不依不饶的想请依木说句公道话。
青依木也是着实忍不住了,“天泓哥,您还是休息休息吧。”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噗嗤”闻言车内的美人儿也笑出了声,依木透缝隙看向车内,牧言极其宠溺的捏了捏洛筎伊的脸,随即笑了笑,又拿起一旁的书继续看着,一切仿佛都恰到好处。
宁天泓努了努嘴,一副吃瘪的样子,“某些人也注意点形象还没成婚呢。”显然对牧言充斥着不满。
青依木魅惑的双眸依旧平静如水,时而半眯着眼睛,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一路上,依木都没怎么说话,偶尔被宁天泓问烦了,会应上一句。
入夜时分,赶了一天的路,牧言叫停了马车,准备在这露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