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薛西斯之所以敢如此大胆。
是因为白胡子小老头文张,把少女安顿在此后,临走时说过最多三个月,快的话两个月就会回来了。
可半路杀出个白发官卿,硬是四个月过去了都还未见归来。
少年少女便暗自以为,那小老头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可如今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一帮子人来开门,生生撞见了二人之事。
“我杀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裹上一面青头巾,文张拔剑便要杀。
之事不知要杀的是少年薛西斯,还是被他花了八十两黄金才买下的胡姬少女。
可剑才出鞘,便被另外一位大宗师一把抱住。
“师兄你先冷静点,不妨先听听他们有何说辞?”
抱住文张的大宗师,也可以算是文张的师弟,他们两个的师父是师兄弟。
“有什么好听的?你放开我!这小子敢偷我的人!我宰了他!”
“你就这样一剑杀了他,怎么都会牵扯上当地的官府。
就算你有理,不怕官府,可你现在是在替太子办事。
到时候耽误了太子的大事不说,还让有心之人,借此事参太子一本,说太子的人无视法度,滥用私刑置人于死地,可不好啊!”
太子豢养这些江湖人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他们对太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忠诚之心。
所以现在替太子在外办事,凡事都要考虑到太子的名誉和得失。
一听自己师弟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文张这才放下了手中举起的剑。
“那你说我干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小子白占了便宜吧?”
“那当然不行,这小子勾引他人花钱买下的胡姬。
我们只需把他送到官府,判他一个通奸罪,这小子免不了要吃几年牢饭啊?”
“才吃几年牢饭?我他妈都想阉了他!”
一听送到官府才只是让这个与自己胡姬通奸的家伙,坐几年牢,文张瞬间就不愿意了。
“大晟不同于以往诸朝,通奸罪轻,以往通奸者可行宫刑,可本朝最多判两年。
且要是有妇之夫通奸,无夫者通奸,只能男女各判一年半。
也就是说如果你把他们送到官府去,他们两个都会下狱,这胡姬你是带不走了。”
在场的,自然是王守明最熟知晟律。
“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剑宰了男的,再把女带回去!”
即使这个波斯族的少女已经与他们通奸过了,文张还是想把少女带回去。
可见少女的容貌确实出众,当初文张在集市上一眼便被她吸引,不惜用大半年的收入来买下她。
“我看你不如打他一顿,狠狠的打他一顿,但是不要伤他性命。
这样既不会有损太子名誉,又能让你出了气,还能继续拥有这个胡姬。”
王守明很是不能理解这些个江湖人士的想法,非要你死我活吗?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不就是狠狠的把奸夫先打一顿,然后在回家好好收拾自家婆姨吗?
也就是这些习武之人腰间有剑,且与人争雄斗恨惯了,才动不动就想着杀人。
“啊!!!”思索片刻后,白胡子老头似乎很是艰难的接受了王守明的提议。
把剑收入鞘中,上去对着薛西斯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堂堂大宗师的拳脚,就算目的不是至你于死地,可也是拳拳劲力透体而过的架势。
对薛西斯胸腹来一拳,会一直痛到后背的那种。
只片刻时间,薛西斯便被打得吐了足足有半升的血。
一旁的少女则放声大哭,抱住文张的大腿求饶。
可她越是求饶,文张就越是火大,一拳一拳打得愈发的重了起来。
在薛西斯仅剩一口气之时,才终于放开。
“薛郎,薛郎!”波斯亡国已经过去三代,如今大晟境内的波斯移民,晟语说得比波斯语好,少年少女之间也大多是用晟语交流。
“你个不要脸的!”文张扬手就要连少女一起打,可看着少女的梨花带雨,终究还是没下的去手。
“不行!老夫还是不够解气!你现在就爬起来跑,跑了算你的本事,跑不了被老夫追上,老夫便杀了你!老夫现在也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了!”
只见文张问店里取了一支半尺长的细香,点燃后说道:“老夫只等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内你可以尽情逃跑,老夫不会追你。
可一炷香之后嘛......”
一炷香之后如何,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如就薛西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别说是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你就是给他一个两个月,他也不见得能像从前那般飞檐走壁了。
见老文张铁了心要杀这小子,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确实是这小子有错在先,勾引别人花重金买下来的胡姬。
只有官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挥手,房间内其他人便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只见官卿挪脚走到少年薛西斯血泊前。
取出一枚白色泛着淡光的小药丸,蹲身喂到少年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薛西斯被大宗师一拳拳的霸刀拳劲,轰得严重错位的五脏六腑快速的归位。
官卿回到原先位置,一个响指,众人便又恢复了行动。
只见刚才还命悬一线的波斯族少年,如今居然慢慢的能站起身来。
甚至身形也恢复了以往的矫健,翻窗逃去。
众人只觉得大白天的见鬼了。
只有波斯族少女双手合十,以为是自己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是天上的波斯族神明显了灵。
王守明则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白发女子,自从碰到她后,不管眼前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王守明都会首先怀疑她吧?
王守明淡然一笑:“果然是个烂好人。”
王守明自言自语的话语,轻若呼吸,却还是引得白发女子侧目。
只不过白胡子文张,可没有想到这一节,只以为这异族的男子,身体构造是不是与自己不同?这都能站起来逃命?
只不过既然话已出口,说要等他一炷香,便不好意思现在就出去追赶。
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心想这兰州城的香怎么这么禁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