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月被关在星辰阁的密室里整整十天,薛玄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得已来求助他一贯喜欢抱的大腿——“哥,你去吧!我是真不行了!”
离洛笑道:“能让二宗主都拿不定的人,你指望宗主能干嘛呀?”
离容也附和道:“整个玄清宗谁人不知道,论严刑拷打,二宗主绝对是顶真的厉害!”
薛玄清一直板着一张脸,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想去”,玄澈愣是软磨硬求都没用。
凌柔对玄清耳语几句后,他却同意了。
玄澈感叹道:“哎呀,没想到我哥也是重色轻友之徒……啧啧……”
感受到薛玄清凌冽的眼神,他又默默的收回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星辰阁的密室在二楼,说是密室,其实就是个小房间,上头还开了一个天窗。正是日上三竿的时辰,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落,照在温寒月的身上,明艳生辉。
十天复一日,她保持着一种蜷缩的姿态,默默的发呆。
其实按照玄清宗的惯例,犯戒之徒是要被羁押在地窖里的,那里阴寒潮湿,时不时还有老鼠出没,薛玄清自然是不忍心的。
“宗主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感受到薛玄清默默凝视地目光,温寒月抬头问道。
“你从来都如此安分守己……”
薛玄清的话还未说完,温寒月便打断了他:“从来如此,便就会一直如此吗?”
薛玄清道:“你不一样……寒月,是不一样的。”
“又有什么区别呢?”温寒月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让玄清十分难受。
“这么多年了,我是了解你的……寒月,或者你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你告诉我,我不怪你……”他的语气近乎是渴求的。一定是这样,她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如此。
“苦衷?那倒没有。也许是因为相识久了,就自以为很了解彼此,其实并不一定。宗主以为我是温寒月,殊不知我首先是白小花。”
白小花,是啊,她原来不就是白小花吗?是自己偏执的以为她是温寒月,是自己硬要给她加上这个名字,时间长了就以为她是温寒月。而她原原本本只不过是白小花而已。
这句话给了薛玄清一些提示,他眼眸里夹杂着一些不可捉摸的情绪。
“菏风醉,至少不会伤人。温寒月,就算你再不高兴,当初也没有伤害我。这次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要致别人于死地呢?”薛凌柔按捺不住了,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是说我犯戒吗?宗主原来也会带头犯戒的,不是吗?”温寒月没有理会薛凌柔,而是直直地向薛玄清发问。
星辰阁的密室是禁地,外人不可擅入,违者重罚。
这是玄清宗的第一百二十二条戒律。
薛玄清当然记得。
“我犯了戒律,自会去领罚。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薛玄清已然尽是冷漠之态。
温寒月低低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玄清为她受的七齿蛊,她依然记得。难怪后来玄清宗的人都在说宗主宠她,她原只以为他们是指免罚一事,却不知道薛玄清为了自己,受了这样的罪,她又如何忍心让他再受什么惩罚呢?
温寒月闭上眼睛,脑海里又翻涌起那个黑衣男子的话语。
“你自己招了,我定保你一命;你不招,你看聂无双会不会救你?”
“菏风阁的人,难道就她一个吗?你也太小看我们菏风阁了。”
“沈儒君是什么身份,你也敢碰?我知道你原来的目标不是他,不过是误伤而已。所以机会我给你,解他的毒!”
“温寒月,机会就只有一次。你现在所有的把柄都在我的手里,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她睁开双眼,缓缓道:“宗主所求之事,我可以满足。但是我无话可说。”
薛玄清道:“我所求,只为你坦诚……”
“这点,恕寒月做不到。只是沈儒君之毒,我可襄助。”
薛凌柔听到这里,十分高兴。“你当真愿意给我们解药?”救沈儒君一事是迫在眉睫的,凌柔紧张起来。
“解药,我没有。”她原来是想要致人于死地,又怎么可能会制作解药呢?“那是从往生花中提炼出来的毒药。若你们运气好,应该是可以解的。”
往生花,凌柔听到这个词,一下子就懵了。
往生花之毒,中毒者十日之内没有解药的话,是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的。
“不可能。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若真的是往生花,怎么会好好的活到现在?”薛凌柔急了,“人命关天,你到现在还在骗人!”
温寒月讶异道:“他还活着?有何症状?”
“气血微弱,面色惨淡。”薛凌柔答道,忽然想起,这就是往生花之毒的症状之一。
温寒月追问道:“他没有出现癔症吗?不应该啊!”
“你既然知道是往生花,就该知道已经过了十天,他早该毒发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找你!”
温寒月思索半天,道:“要么是因为夜光池的关系,要么他之前中过此毒后又解了,这都会延缓毒发。”
凌柔道:“是的,也许是这样……他确实中过往生花之毒。”这下她的心里有办法了,一时激动不已,竟独自离开了。
薛玄清还立在密室,“寒月,你如何得知沈儒君是在夜光池的?”
温寒月怔住了,刚才一时失神,竟然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薛玄清步步逼近,“是谁告诉你的?”
萧素心?可是她与寒月根本都不认识。
薛玄澈?怎么可能是他呢,不可能的。
薛凌柔?许是凌柔无意间告诉她的?那天在星辰阁的门口,难道凌柔有说过吗?
离洛?离容?他们俩是看着沈儒君进入夜光池的,可是他们为何会告诉温寒月呢?
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许多的猜想,却被温寒月紧握着他的双手暖回了神。
“宗主……”温寒月双手颤抖着,将自己的紫金戒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他的手心里。
“寒月从此,与宗主再无瓜葛……”她再也不能是温寒月了。
“为何?寒月,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薛玄清的眼眸微红,到底能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她放弃了这多年的情分。
“清哥,你走吧。”这是她第一次叫他时的称呼。
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