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容嬅已是一抹鬼魂,她冲过那道护身符,紧紧掐着上官鸿得颈脖,恨道:“三十多年了,这次我定会要你狗命!我当年杀不了你,如今却未必。”原来她当年半夜潜回上官府,拿着匕首要杀了这个白眼狼。上官鸿被惊醒后,奋力挣扎,因男子的力气比女子大,他一把就推开了容嬅,发现她躺在地上,再无声息,他捂着伤口过去一看,发现容嬅已咽了气。
“当年你伤得我甚是重,还让我不得不歇在家中近一年,差点丢了公职。”上官鸿挣扎道。
彼时,符光被容嬅消磨得失了一半光华,容嬅身影越发模糊,这时门外有把娇俏的女声道:“这上官老贼坏事干尽,知晓不少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故意求了个护身道符,今日就让我助你等一臂之力。”说罢,打了道黑影至上官鸿身前,符光立即消失。
上官鸿忽觉周身寒意骤降,阴气森森,又有两道声音响起:“女儿,为父(为母)来报仇了!”
他眼前一片黑暗,那肉身就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搅得他心肝俱裂,痛不欲生,他惊慌道:“容氏夫妻,我不是请道士将你们的魂魄打散,永世不得超生吗?”
一阵嘎嘎怪笑响起。
“蠢人!那江湖术士道行不够,骗人钱财,我们怎么可能被这些小伎俩骗倒!”
一阵阴风吹过,涌来了更多的鬼物,围着他道还我命来,上官鸿惊惧万分,还晕了过去。等白日醒后,他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说什么有鬼,又让家人把符道取来,一会又对着空气挥拳,家人请来大夫,都道是心有业障,病入膏肓,无法救治,让他们准备后事。一连三日,他都是这般疯癫。
到了第四日,县令陈河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道:“上官鸿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请老爷半今夜午时到上官宅中,看上官鸿自述罪行。”信封中有一大沓信纸,里面叙述了上官鸿林林总总的罪行,甚至有些还带着血迹斑斑的掌印,签上了姓名。
到了半夜,一群衙役举着火把在大力拍打上官家的大门。
“谁啊?”门房睡眼惺忪,一打开门看到一群乌泱泱的衙役,瞬间蒙了,说话也不大利索,“各,各位官差大老爷,这,这么晚了,有何事啊?”
带头的衙役喝道:“你们家老爷上官鸿被人举发,今日县令大人到此拘捕上官罪人。”说罢,和一帮手足冲了进去。
陈河在末尾,和他的朋友柳弘方一起踏入上官府。
上官鸿的房间里,药味浓郁,断断续续响起女人的抽泣声,一个丫鬟满头大汗地把药一勺一勺地灌进上官鸿的嘴里,可惜他已无法吞咽,汤药不停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姨娘们齐聚一堂,在那哭哭啼啼,不住地说没了老爷我要怎么活。上官鸿的唯一一个儿子上官致远,在门外问道:“上官锦那逆子呢?他爷爷都病重了,怎么还没过来?”
小厮弱声道:“公子还在少夫人那里,少夫人有孕在身很是不适,公子就留在那里照料少夫人。”
“废物!一天天的净跟婆娘厮混,没点出息,你赶紧过去叫他过来,不然我就赏他几十大板。”上官致远眉目阴鸷,与上官鸿甚是相似。小厮瞅着他这张脸,感到几分惧意,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通知上官锦。
跑了没几步,小厮就退了回来,上官致远喝道:“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又跑回来。”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小厮喘气道。
“这家里哪里都有人。”上官致远不甚在意。
“衙役办事!”一声怒喝,一群黑衣衙役挤进了这小院,屋内更是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和嘈杂声。
“大人,这是何意?”上官致远面色阴沉,盯着慢慢走来的县令陈河。
“有人举证,上官鸿贪赃枉法,本官要带他回衙门好好审问。”陈河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人,我父亲年迈,如今又病重,对衙门之事一辈子都是兢兢业业,务实勤恳,你为何听信他人之言?”上官致远咬牙道。
“嗯,这个事情未有定论,为官如今也只是询问一二,并非定罪,至于有无罪行,到时两边证据和证词一一比对审判便是。”陈河道。
“你……”上官致远正欲再言,此时屋内又传来一阵尖叫声和嘈杂声。
有姨娘大喊:“见鬼了!见鬼了!”随后几个姨娘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跑了出来。
陈河随后走了进去,只见那上官鸿抓住给她喂药的丫鬟,鸡爪一般的枯手直直地掐着她的喉咙,口中念念有词:“我也要掐死你们!你们才是罪有应得,我上官鸿得来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衙役连忙隔开上官鸿和丫鬟,之后众人才发现上官鸿双眼暴突,形容可怖。
“呵呵”上官鸿忽然笑了起来,“入赘容家有何难?只要收买个媒人给我说好话就行了吧!容家的人真是天真愚蠢,还来乡间看我,收服他们简直轻而易举。最蠢的是容嬅!哈哈哈!竟然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愚蠢至极!”
他又恨声道:“容知竹这个老头,总是在敲打我,怕我日后对她的宝贝女儿不利!哈哈,幸好被我毒死了!从此这容家掌事的人就是我了!”
上官致远听后,冲了上前,摇了摇上官鸿的身子,说道:“你是被下蛊了吗?你净是说些糊涂话!”
“我没糊涂,我说的是实话!外人都在笑我吃软饭,是个窝囊废!我呸!这一切我都是凭实力得来的,他们凭什么说我!容嬅是自己摔死了,才不是我杀死的!她想杀我,嘿嘿,结果我一推,她就死掉了,她就是命该如此!”上官鸿继续说道。
“啪!”上官致远甩了上官鸿一巴掌,紧盯着他沉默不语。
“侵吞别人的财产?哈哈好笑,他们明明是无力保住自己的家产,又弱小又可恨,这些田地房屋放在他们手上迟早会被他们败光。他们要寻死也是自己不争气,懦弱愚蠢极了!”上官鸿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隐秘之事。
陈河边听边皱眉,明明这些罪证他都从那封匿名信中得知了,可是现场听着上官鸿一字一句讲述他干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他还是感到气愤和难过。
上官鸿讲完这些事后,他突然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说道:“你去死!你去死!你是罪该应得的!”一会又在那挥舞着手足,说道:“你们走开!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你们才该死!”随后他喉咙里的浓痰咯咯作响,再也说不出话来。如此折腾了半刻,忽然他就没了声息。
一衙役上前查看,发现他七窍流血,面容扭曲,了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