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九境丹有回魂转脉之效,可治无治之症,疗无解之毒,复无生之躯。”
梅止眯了眯眼,的确有这一说,但九境丹需仙佳朝凰、万骨石、鬼雕血与魔耦四味药材练成,这四味皆为传闻之物,多少人究其一生也难寻其一,擘涛天难道有办法找齐?
开心没听过这东西,见桌上又上了几道小菜,又开始吃起来,那小二看了她一眼,颤颤的把她面前刚吃完的空碗收下去了。
梅止又敲了敲桌子,看来辟行魄这儿还是不能放,必须查出他在做什么,柳红漱驻守百花残,醉梦华与他又要查师无月的事情,该找谁去趟梁州?
而不远处的客栈里,江于书看着手里的沉甸甸的一包碎银子,眼有些花,腿也有些软,耳朵也有些嗡嗡响。
“这是凌某预定你为画师的酬劳,虽画作未成,但酬劳照付,你不必为此伤心。”
昨天,凌清坤见他悲惨大哭,脚下又有几个铜板,以为他是因生意未成无钱生活,这才有此情绪,所以一大早他便将身上所有的银两交了房费后全给了他。
“人生之事,虽多苦楚,但知道努力,定能寻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拍了拍江于书的肩膀,凌锡坤觉得自己只能说这么多了,他不善言辞,也不知怎么安慰人,这些是他仅能做得了的了。
随即,凌锡坤便提剑出了客栈,留下捧着银袋子在那儿发呆的江于书。昨晚古津传信,说是门内发现奸细,而其吐露魔教最近有可能对古津下手,他必须马上赶回去。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古津豫帆门内,一片杀气肃然,古朴简宁的堂前空地上,房顶上,花架上,假山上皆有魔兵埋伏,而站在空地上的,是一位着深蓝衣色的男子,看起来约三十岁的年纪,短须白面,一双眼睛如同冬日里的寒光,他的双手极其粗大,细看下更会发现,他两只手的手指上皆有厚厚的老茧,待他抬眼,凝视四周古津弟子,那目光更盯得人直发寒。
而站在古津弟子最前面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雪青色衣衫,发挽于顶,手持锋剑,虽是年少,但其气势却并不弱,眉宇凝气间,更有几分威重而稳而成年感,这个少年,便是古津豫帆的掌门,陆正平。
他四年前接位其父陆天豪成为掌门,今年方不过十九岁,虽是年少,但他也知自身所负之责甚重,故比同龄人多了几分少而老成之感,此下敌犯当头,他为掌门,自当护众人与身后。这般想着,他拧着的眉又重了几分。
而那蓝衣中年男子见他如此,眸不动身亦不动:“小子,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陆正平面无惧色:“大话。”
“若是凌锡坤在此,也许尚可与我交手相搏几招,你们,一盘散沙。”
他似是早知凌锡坤不在,神色之中,尽是对众人之嫌弃不屑。陆正平虽是气愤,但却也无法反驳,现今古津中虽有两大帆使四大云护但,近日四方门支皆受魔教所侵,四大云护尽前往支援,而左帆使凌锡坤又不在门内,门内确无太多高手。
身后的弟子虽个个不惧魔邪,但武功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兵相比,确实有差距。
“今日,必取你命。”
蓝衣男子话落,倏提一掌,疾身便朝陆正平胸前而来,速度之快疾影成叠,而陆正平亦察杀气,回掌相对,瀚力相对顿受重创,他虽日日精功求进,耐何年岁之差经验之差功力之差皆是甚远。
一掌,便将其击飞数丈远,直撞到堂前的木柱,方才落了下来。
“噗!”
鲜血染地。
“掌门,掌门!”
“掌门!“
“魔头,我跟你拼了!”
众弟子见陆正平受伤,皆是惊怒,提剑便冲之而上,见众人如此,陆正平亦是心急,扶剑而起,道:“不可,快回来。”
果然,蓝衣男子杀意盎然,一掌如涛即取一人命,古津豫帆门内顿时如杀人屠场。陆正平眼见如此,提剑又起,运招便是极式向蓝衣男子而去,他所学所习皆为古津上乘武功,但受自身年龄所限,仍是不足。那蓝衣男子见他此招向已而来,一掌击退面前两位白衣弟子,随后翻掌竟直朝陆正平脑前而来。
一击若中,脑颅崩裂,神仙难救。
而就在此时,一把银剑横空从外而现,直击那蓝衣男儿后背而去,一掌将下之际,不得不回掌挡剑。
“狂徒,莫要得意!”
随着剑飞,白色人影跃然入场接剑又是飞招而出,蓝衣男子错身腾挪,以手背敲剑而挡,随着“铛铛铛”数下相击,两人已过数十招,然就在那白色人影欲转换招时,却见蓝衣男子一指敲剑过后,反手便是一掌,直击白衣男子胸口,一掌如涛,威入胸腑。
“陆若词!”
陆正平踏身而起,将陆若词接下,却见他面色惨白,道:“你身为掌门,连个来踢场的狂徒也挡不下,真是弱爆了!”
话落,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若词,陆若词。”
陆正平急呼两声,身后有弟子连忙上前摸了摸陆若词的脉,发现其伤虽重,但尚有气息,道:“掌门,他还有气。”
“快,快带他下去疗伤。”
蓝衣男子冷然轻笑,一旁的魔兵立时双手将其兵器奉上:“不必了,今日弃上龙送你们归西,神医难挽,佛祖不存!”
话落,他一枪扫地,顿崩得石裂三尺威压全场,横眉冷对枪尖所指,无人能应。
陆正平眯了眯眼,正欲正前应战,却闻到空气中多了些淡淡的花香,香味轻淡,却笼罩全场,幽幽漫漫,婉若迤逦拖行的长歌绵绵绕绕,冉冉悠悠。弃上龙也发现了那股香味,蓦然抬头,却见身后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黑色的发,黑色的簪,黑色的面纱,黑色的衣衫。全身尽黑,但留在外面的额头与半张面孔却又是白的渗人,依身形,也看得出这人乃是女子,露在外面的双眼,泛然无波,既无杀气亦无生人之息。她站在那里,却使人无感,若不是看见,竟难察她之气息。
“参见叔叔!”
众人齐声半跪行礼,陆正平虽未出声,却也依着众人行了礼。帆使在名义上需听掌门之谴,但论及辈分年龄,他行礼倒也并不不妥。相婉容对于这个称呼并无反应,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足尖一点,从屋顶飘然而下。身姿之轻,气息之静,连她落脚处的半片树叶都未惊动。
“古津豫帆,不容侵犯!”
淡声无波,亦如其人之般。弃上龙眯了眯眼,道:“本以为此次只是无聊之行,却没想到古津居然还有高人在守,这样也好,我已经厌恶了毫无成就感的胜利。亮兵器吧。”
兵器?
相婉容含了含眼,她察觉杀气,从后山赶来,并未带兵器。陆正平见状,立时入堂取了一黑色长棍掷了过去,相婉容一手接住那棍,她平日之武器虽也为棍,但却比手上这根重上一些,但眼下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了。
“好,今日一战,胜者生败者——亡!”
弃上龙“亡”字落下,魔兵亦与他同起而攻。相婉容见枪已至前,致命寒光犹如阎罗焰火,提棍拨开那枪,右掌提及攻上,相对一掌,她又顺势化掌为肘,直击弃上龙胸前,但弃上龙速度极快,不待她肘击入胸,枪势已又化功而来,无奈之下,她只能收肘扬棍。
随着“铛铛铛”数声过后,两人皆各有攻守,但弃上龙功力深厚,所攻皆是硬招,相婉容虽是不弱,但功于趋于平和柔缓,相击之下,犹如一颗大石猛然砸入湖中,若湖够大,石落于湖便被湖所吞,若湖难容石之击,则湖水尽散崩干涸枯。数几十招过后,相婉容已察他之力,棍风顿变,转以柔刚灵巧之势,不与其硬碰而击。
而场中,魔兵围杀,陆正平已受重伤,挡以魔兵全靠毅力而撑,他已放了信号通知古津附近支援,但却久而无援来助,他便渐渐明了,怕是四周众方皆被困于魔兵之下,只身难暇何谈援手?但,若便就此败亡,古津百年基业岂便毁于一旦,不,绝不能如此。想到这儿,他将体内功力催至极致,一剑连败数位魔兵,却也将四周敌方引得对他集中而攻。
而此时的相婉容与弃上龙已战近百招,两人战得愈久便愈显功力之别,相婉容温厚如阳,沉静似海,而弃上龙却暴如激瀑,烈辣狠毒。就如现下这招,相婉容接枪而于棍按下,随即顺枪击人,弃上龙却在她手上之棍顺枪而时左手顺发,连弹两指直击她双眼而去。弃上龙练的是取命之功,而相婉容练的则是取胜之功,不为杀人,只为胜。这般想来,单在杀意,相婉容便败数成。
随着两人渐斗时长,弃上龙攻势却如摧枯拉朽般疾扫不弱,枪尖飞转,数次与其棍相击,而就在两人战的如火如荼之时,一名古津弟子却暗暗在旁侧观,见弃上龙背对于已,手中三尺青锋顿发寒光,悄然轻近,随即,提剑猛跃而欲一击致命!
相婉容见状,平眸突现急色,未及出口,便见弃上龙本攻向自己的那一枪后发而出,直击背后欲袭自己的那名古津弟子。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