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就是找死。”
不知谁喊的,接着便是齐刷刷的三人冲了上来,这三个人李清流认识,丐帮的新任帮主马易、副帮主周良木和八袋长老王传风,三人皆使棍,一招同出顿指李清流三大要害,梅止眼中微凝,指尖处渐积存力,却见李清流身飘如影,不退反上,两掌同出侧切在周良木与王传风的腕上,力沉而寒,顿时两人手中的棍一松便要脱手,马易一棍劈来,李清流立时收手,却并未躲开,而是弹起一指直击棍头,随后两掌再出,击在身前两人的肩头上。
寒入肤骨,体内之气顿受桎梏,两人立时各捂着肩“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马易被那一指弹出,却不肯松手脱棍,差点被掀翻在地,稳住身形时已见此况,顿时有些动摇,显然他已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此时言退,岂不是在江湖众人面前丢了丐帮的颜面。
人群中的柏持山见状极愤,正欲站出,却听身旁的柏原道:“站着别动,你在她手下连三招也走不过。”
柏持山闻听此言,似是有些不甘,但柏原的话,他不敢不听。
而就在这时,突听后方一洪声传来:“姑娘好身手,在下陆玄英领教。”
随着话落,一人踏然而出,手持银枪身姿雄伟,面色亦是周正威严,浑身笼着一层浩然难撼的浑然宏厚之力,威压之大,震慑四方。随着众人的目色,他一步步从后方走向前来,每一步,都似踏在人的心头一般。
“居然是玄道门的大弟子,陆玄英,这下赢定了。”
“不过玄道门不是一向都不来参加的吗?”
“这几年魔教四处作乱,估计玄道门也打算出手了。”
“说的也是。”
众人议论纷纷,醉梦华蹙眉轻声问道:“我们不出手吗?玄道门的武功都以五行八卦为窍,这个陆玄英听说极难对付。她恐怕……。”
梅止:“静观其变。”
现在不能出手,难怕他心中焦如热铁,此时一旦出手,很有可能会激起江湖众人对她的追杀之念,要想全身而退便是难上加难,而且观她,似乎也没有惧色。
陆玄英掬手行了一礼,手中的银枪闪亮锋利:“姑娘不使兵器吗?”
李清流回了一礼,道:“我并未带任何兵器。”
她说着,四处张望了一眼,几步走向醉梦华,道:“那位公子,手中折扇可否借我一用?”
醉梦华一愣,看了眼手里的白色竹扇,道:“哦。可以可以。自然可以。”
接过那扇,李清流看了眼旁边的梅止,眸光交错中,梅止突然有了一种错觉。是她?还是不是她?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印象中的,多是她糯糯的喊自己“梅止哥哥”的时候,还有最后,她来寻自己要云英九针的解药时,那时的她,虽已显肃冷但给人的感觉还是熟悉,但现在的她,微绕清寒眸中带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陌生与冷漠。
思索间,场中战已开。
陆玄英挑枪而攻,脚踏玄步,攻守兼备,银色的长枪在场中如同一条银蛇,飞舞四动,点、挑、劈、刺一招一式皆含蕴理。李清流运功于扇骨之上,使得却是花零剑法的招式,昆仑武功所含甚多,剑法之道她所学仅有花零剑法与魔邪春伤剑,但陆玄英的枪法的确出众,再加上他脚下所踏的步法,李清流并不占上风。
陆玄英连攻数十招,虽是抢得先机,但却并无胜果。众人眼见两人战得激战得烈,也是看得心中一片紧张,但见李清流挡开一枪后开扇突攻,皆都不自觉轻呼了一声。而李清流此时的剑招使的是“竹梅轻起一枝花,雨落秋意三二家,莲蜂蝶落四五行,冰破寒川六七八”,花零剑法共十二式,每一式皆是一首诗,现在这招起时轻缓落时迅疾,但陆玄英却极其沉稳,毫不被其这或快或慢的节奏打乱。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他的武功浑然天成,若不乱其关节,久战自己必落下风。李清流突然一脚翻身而起,裂禹功自上至下,直劈陆玄英而来,而趁着这间隙,右手开扇旋即而攻,而她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左手,翻掌运起雪啸化风掌中的醉柔白云。陆玄英枪挡扇骨,发出“铮”的一声闷响,右手同掌而运,两掌相击下,均退了数丈。
李清流从屋内飘然则落,一脚踏在了楼中的高亭上。
而因着那一招醉揉白云,观战的人群中又重新起了些声音。以前江湖走动时,周镜兰多使软鞭与掌法,那套雪啸化风她练的十分纯熟,在场的许多人应该都曾见过这套掌法。
人群中的孟如风与许远峰目色相交间,皆是疑惑。
将白扇合起插入腰间,李清流双掌同起,随即,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将她笼罩,雪啸化风掌混雪乾坤,陆玄英见状,舍枪而不用,右脚点地微划,亦是八卦步法,随即,李清流足尖微点,跃身而上,一指弹出,随着“咻”的一声破空而响,陆玄英同样一指弹出,却未料两方指劲相撞后,李清流的那道指法如同忽然消失了般,仍旧直向陆玄英而来,而陆玄英大惊之下,错身略慢,那一指已中右肩,而李清流似是早有所觉,又发一指弹开向自己而来的指劲,人便已至陆玄英身前,一脚劈下,裂禹功翻天翰力扑面而来,却见陆玄英不躲不闪,直面那道浩力。
裂禹功乃是硬功,练之可劈石断骨,威力之大若非深厚内功绝难硬挡,但这个陆玄不但不挡,反而撤去护身内功,李清流深知这一脚若下他必死无疑,情急之下忙转身收功,但力发则易收之却难。
正在此时,一道白色人影如光而现,一掌推开了陆玄英。
李清流旋身落地,扶着那断了一半的木门强压了胸中欲涌的血气冲喉,脸色却是难看的像纸一样。强收瀚功比起强受此功更伤身体,特别,还是她使出全力所发的这一招。陆玄英看了眼自己刚才所站之地,并无异状,心中暗道:她竟将那力全数收了回去!
梅止也惊,此般力道她居然能全数收回,以至于那地板上的灰尘都未激起,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不推开陆玄英,李清流也不会伤到他一根头发。
“姑娘武功,收发自如浑然深厚,陆玄英认输!”
“为何不挡?”
李清流略显愤气,两方交战正激之时,他突收全力若是自己未能收回这力,而他又未被人推开,岂不是命丧于此。自己与他并无深仇,若伤其性命,实非她之愿。”
“我先受招,已输先机。姑娘武艺奇特,内力亦高,一时之间突想试试姑娘的武功可否收发自如,抱歉,是陆某鲁莽了。也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李清流冷哼了声,道:“无脑之徒。早知我就一脚劈死你!”
陆玄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捡起一旁的银枪,拱手对众人道:“各位,陆某代表玄道门相信这位姑娘并无恶意,她手中的钥匙既然是师姑娘亲手相交,便请众位莫要再为难。”
许远峰见状,上前道:“陆公子,并非是我们为难。江湖之上,魔教已作乱数十年,十年间,江湖之中为其害者不计其数,受其灭门之灾者已有十八起。这十八个门派,近几千人皆因与之作对被灭满门,擘涛天武艺绝世,唯有拿到《苦真鬼诀》此书,练全上面之绝世武功方可除之。此书本应告知江湖众人,好让多人习练,可除魔灾。但昆仑偏私,雪东棠不肯将此书全然告之,其徒周镜兰更与魔教不清不楚,虽说她曾救江湖众人,但却也将书之藏地告知了魔教,却不肯告知我正道豪杰。难道我正道中人皆无资格练就此书吗?”
陆玄英:“这……。”
他对周镜兰并不相识,玄道门也甚少涉足江湖,对于许远峰的质问,他答不上来,也不知如何去答。
而此时,柏原出声:“陆公子可能不知,近几年来,魔道明面上虽是无大动作,暗地里却是一直在众门派之间安插细作,意图毁坏江湖根本。咱们都是心怀正气之人,遇魔而不得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祸江湖,此之痛心疾首,心中难安。”
他话落,又一人站出,道:“是啊。这几年江湖门派愈来愈少,就连净世天华都能被全数屠尽,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人群中顿附出声:“听说南塞刀马一族前段时间也遭了魔难,死了一大半人。这魔教一天不除,咱在脑袋就在脖子上无法安宁啊。”
“不但江湖不稳,就连无辜的百姓也遭难,半年前魔教截了发往福渊州的救济银与粮食,天寒地冻易子而食,福渊州死了两万多人,尸体都堆成山了。”
“惨啊。”
众人叹过一遍后,又坚定了从李清流手上夺回那钥匙的决心,陆玄英有些不知所措,道:“姑娘……。”
李清流听着众人这般言语,面纱下的表情毫无变化,抽扇轻摇,几步从门内踏出,轻跃便从四楼而下,众人见她欲走,轻功好的已经跟随而落,不好的也连忙呼喊着从楼梯往下奔。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有人喊:“这女人我想起来了,是周镜兰那个妖女!”
周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