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也是个行动力强的人,刚在脑子里有了些小念头,就开始谋划着怎么行动了。多亏了春月在旁边提醒道:
“咱们还问稳重一些才好。现在这件事虽然是传得人尽皆知,可它还有发酵的空间啊。毕竟,慈庆宫那边还没说什么,毕竟在这天宫里,待你有几分真心的也就是流觞娘娘了。若是能让她知道并出面,你是不是就能多一个靠山呢?”
顾水思衬了一会儿,默默点头,开口说:“你说的对,我是有些心急了!”
谁跟你咱们咱们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可笑!
转过天来,顾水便带着那个被打的侍女到慈庆宫来探望流觞娘娘。平日里,顾水在天宫里也没有什么去处,便时不时到慈庆宫来待一阵儿。倒不是说与流觞娘娘情分有多深,只是顾水觉得在流觞娘娘面前博得些许的好感绝对是必须且有必要的。所以顾水到慈庆宫,很大程度上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的。
顾水天生就一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样子,这样的人好像具有与生俱来的优势似的。人们很容易对她放下防备,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惜。可这样的人往往也是最累的,习惯了在众人面前展现最光鲜靓丽的一面,于是她们费心竭力地隐藏伪装自己,生怕露出了什么破绽。
可这些光鲜亮丽的外壳往往会被那些经历了风霜的人一眼看穿。流觞娘娘对她很好,不过这种好不同于那些人的流于外在的喜爱,她是心疼。当顾水出现在慈庆宫中时,流觞娘娘就把她看了个干干净净。她心疼顾水,顾水是一个活在世俗眼光里的人,她把别人对自己的标准当成了自己的标准,她满足了所有人的标准,却单单不是自己了。
“给流觞娘娘请安。”微微侧身,顾水说道。
“你快起来,快坐下。”说着招招手让侍女把果盘、点心什么的统统都摆上来,“来,多吃点。看你这几天气色都不太好了。”
确实,故意一晚上没睡觉气色能好吗?气色好的话今天还会来吗?
“就是没睡好罢了。”顾水给身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那人便立刻心领神会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真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她叹气。
当然,流觞娘娘也是听到了,便也问那侍女:“你怎么还叹气呢?顾水怎么了啊?”
那侍女连忙跪倒在地,唯唯诺诺地说道:“娘娘,我……我……”
不得不说,这人的演技就是强,演什么都活灵活现的,现在这一副受了委屈的难过模样,谁看了不觉得欺负她的人是个混蛋啊。
“你快说!”流觞娘娘厉声道,她素来最不喜这种哭哭啼啼的样子,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娘娘应该也听说了吧,天后故意刁难奴婢。奴婢贱人一个,被打一巴掌也是该着,只是我家小姐却无端的因我添堵。我们在这天宫之中无依无靠,自然是想与天后娘娘多多走动,交个朋友啊。可是,娘娘您也知道……唉……”
说着说着,那侍女还掉下了几滴真情实感的泪水,大概是觉得自己演得太好而感动吧。
这件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流觞娘娘又怎会没听说呢?只是流言终归是流言,与事实之间隔着一扇怎么也打不开的门。而且流觞娘娘也是不会相信钟埃是那种拿着别人随意出气的人,所以对这件事流觞娘娘的看法就是随它去吧,时间久了,人们就都会忘记了,谁知道到时候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去吸引那些看客们的眼球。只是她没想到,顾水会把这件事在慈庆宫上倾吐出来,这摆明了就是想让她主持公道。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当事人又有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呢?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所有的人会去相信当事人说的事实吗?尤其是在听了那么多添油加醋的“事实”之后。
“你先起来。”流觞娘娘微微抬手,示意那人起来,“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也没去细究其中的缘由,今日看到你们两人如此心事重重,倒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顾水也略微啜泣了几声,抬起那双湿润的眸子,有些哽咽地说道:“这肯定不关天后娘娘的事,是我这个侍女太不懂事了,是我管教无方,顾水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不会再给您和天后添堵了。”
大概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再加上顾水的身子本来就不是那么健朗,情绪一激动就有些恍惚,身子便有些立不住了。
“小姐,您没事吧?”那个侍女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顾水。
看到这主仆俩可怜兮兮的样子,流觞娘娘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便让人到青鸾殿把钟埃和阿碧叫来对峙,顺便再把柏憧叫来。毕竟,钟埃还是天后,这种场合还是柏憧在比较好。
不一会儿,钟埃和阿碧就来了。给流觞娘娘请安之后,钟埃便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前去请柏憧前来的侍女说,柏憧还得过些时候才能过来。
这样一来,流觞娘娘也就不等他了,先开口说道:“今日让你们在这里,想必你们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在青鸾殿中,钟埃和阿碧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阿碧,你说这个事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等他们忘了不就行了。”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吧,总觉得这平静地有些不正常了。”
“你看你,怎么不想点好呢?”钟埃略有嫌弃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等到慈庆宫中的人来请她时,钟埃默默给阿碧竖了一个大拇指。
“果然,还是你厉害!”
流觞娘娘既然问了,两人就没有不答的道理。便都低声说道:“知道。”
“知道就好。说说吧,钟埃你为什么打人啊?”其实,流觞娘娘的语气还是有些轻快的,起码尾调是上扬的。按理说,钟埃好好说说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可是她看着顾水跟那个猖狂的侍女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她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