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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行刺

流风饮泪 寂逐 2286 2024-07-10 13:52

  月亮斜斜地挂在天边,几分幽光散在这漆色的深州城。城中似一汪深潭,没有多少浊浪。独独这城中东北角却是舞榭亭台,灯红酒绿。

  斑斓的纸灯笼,如攀援在崖上的杂草一般繁多,挂在了不知几条街的招牌上,照亮了人们脚下的青石板。街边小吃摊上氤氲着的柔柔白气,馋住了不知几多行人。一阵琴瑟之声忽传,一听便知那是城中紫苑阁的几位姑娘在唱曲儿。

  一抹黑影出现在巷角放哨的高阁之上。柏夙迎风站着,那劲风之中带着些尘粒,引得她咳嗽了好几声。赶忙从腰间的抽出一条黑纱,遮住了面貌,仔细绑在脑后。待风稍缓,后脚一发力,身子腾空,攀到了紫苑阁的房顶。

  她把脚勾到房橼上,整个身子倒挂在发着晃晃明光的窗框旁,彼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吓了她一跳,忙隐到窗上的暗处。

  那小二听到动静,向顶上瞧了一眼,一眼便看见了柏夙,柏夙看清那人的模样,长舒了口气,原来那是她自己人。

  小二冲上面的柏夙点点头,端着手中放菜的食案急匆匆走了。看他走后,柏夙将脑袋探出来,伸到窗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中旁座上的一位男子。

  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持着杯酒,随着身旁客人一碰一饮。在伴着一旁粉衣娘子唱的江南小调。觥筹交错,好不惬意。

  他身旁还有几人,其中坐在上座的那位颇为引人注目,那人约莫六十,身着茶色长衫,上面纹路绣的花里胡哨,此人不仅上衣颇为华丽,头冠上还镶着几颗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翠玉。

  一曲唱半,男子拿起酒壶,将壶中的酒斟在自己刚喝尽的银杯中,摇晃了许久,他似是不着急饮那桂浆。

  旁边老头一手搂着座旁美女,一边和众人侃侃而谈。男子抬眼看了老头一眼,见他沉浸其中,便将手中的银杯隔着小指轻敲着桌子,发出声声翠音。

  柏夙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匕首,心中默数着那杯落桌上的次数,一次,两次……待到第八次,男子忽抬手将酒饮下。随着他抬颈瞬间,柏夙手指一弹,匕首顺势飞到了离着那老头眉心只一扎的距离。

  笑意从柏夙的脸上浮现,她正沾沾自喜,却发现那匕首竟改变轨迹朝自己飞来,掠过她的发丝,直插进了身后的木柱。

  须臾间,屋中乱作一团,唯有那男子却镇定自若,只见他的手正握着银酒杯,那酒杯刚刚好停在了老头眉头正中。正是他挡下了那把杀人刀。

  柏夙看着屋中乱象,眼眸似大了一圈,环顾一遍,正好对上了那男子,男子眼角弯弯,薄唇微扬,笑的极其狡黠。

  “保护好钱老爷,我去将那刺客捉回来。”男子的笑容只存在于片刻之间。他忽站起身,放下了手中杯,大步流星地向外而去。

  柏夙一看这架势,连忙抬手抓住了屋檐一角,反身跳回了房顶,迅速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通通扒下,脚踩砖瓦一溜烟窜到了隔壁饭馆的平台处。回过身跑了起来,周身食客小二双双目瞪口呆,似从来没见过这场面。

  鞺鞺鞳鞳的声音传遍整个饭馆,柏夙两步一个楼梯,在拐角处跟跑堂的正撞了个满怀,食案上的酒菜全都倾到她身上。站在柜台招呼客人的掌柜的刚想叫住她,可还没开口,她转眼便不见了。

  柏夙穿梭在来往人群中,不知道道了几声对不起让一下。终绕到一个小巷,侧身一下便进了去。她靠在小巷里已显斑驳的墙边,左手擦着额上积的层层汗渍,右手不断扯着胸口的鹅黄上衣。

  “那个公子哥还是不是人,故意把我往火坑里扔。”柏夙脸上满是怒色,一脚把地上不知被谁扔在这里的竹筐子踢了个稀巴烂。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柏夙瞬间吓得一激灵,将头一扬,看到那墙头正半蹲着的一人。那人正是在紫苑阁推杯换盏的年轻公子。

  “哎,你为什么说我将你往火堆里扔。”男子说着将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袋看起来沉甸甸的东西,冲着柏夙丢了过去。

  她下意识接了过来。一句话没说,狠瞪了一眼那墙上公子,转过身想要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没等她迈出一步,上衣后面的那圈花领子便被人从后面死死拽住。

  “任少爷,您到底什么意思?是您让我去杀了那做绸缎生意的人家头,我真去杀了您又把他救了,现在人家手下都去抓我这小刺客了,您这个主谋倒成了好人。”因自己衣服被拽着,回不过身,只能勉强转着脑袋看向后面已经从墙上跳下来的男子,面色带着不少怒气。

  “什么意思?自然是把这事作为偷我家传家宝的小小惩戒。”没等柏夙反应过来,男子一反手,把她的身体转到自己面前,将夹在她内侧衣中的一本旧书抽出。

  看到腰间书已经被拿走,尴尬之情尽显于柏夙的脸上,她怯生生盯着眼前人,脑子里全是悔恨,如果她当初没有贪得那便宜,怕是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进退维谷的地步。

  ——

  柏夙不是深州城人,她算是生在一处人人艳羡的地界,那里离着深州城足有千里之遥,四季如春,山光水色。可媲美书中的桃花源。说像桃花源,自然是与世隔绝。数百年居住此地的人无不美满一生,将这本无名的地方生生叫成了瑞都。

  虽说这瑞都人过得都不错,可这柏夙却不知犯了什么怵,生下来便是条贱命,无父无母,到哪里哪里瞧不起。幼时她曾追问过养他长大的爷爷自己父母是何许人。得来的答案竟是她这人是在瑞都最大的一条河里浮上来的,猜测可能是哪个水鬼的孩子。

  此等胡话糊弄小孩还凑合,长大了的柏夙怎会还信,但她早把这事儿抛在了九霄之外,知道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无父无母惯了,知道了反而多了份牵挂,而且养活那老头已经够她吃一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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