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双手将一柄大刀直插进木台之中,绣鞋点地,向上一跳,双脚在刀柄站定。台下申姜拿着把剑朝柏夙抛去,柏夙一把接住。
剑如飞风,一招一式挑拨得当,游刃有余。柏夙这剑舞的真算得上炉火纯青,一看便知是练了不下十年的半老手。可她现在面对的可是一群武功在中原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华而不实表演剑法,怎会引得人家注意。
场内安静的让柏夙很是尴尬。可自己除了这个也不会别的。再怎么着都已经上来了,起码得把这剑舞完。
“您看,柏夙只不过花拳绣脚,让她来楼上表演真是太抬举她了。还是让她下去吧。”老板娘早察觉了现场气氛低迷,别的客人都不太情愿看。独独任少爷看的津津有味。
任梦西摇摇手,从怀里摸出数只金钱镖,“现在就有好戏看了。”
老板娘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手中无数金钱镖通通扔向柏夙。
柏夙本做着收尾动作,却见靠窗附近几只暗镖刺来。飞镖离着柏夙咽喉近在咫尺。她反手将剑抵在飞镖之上,这飞镖速快力大将柏夙弹出了两步。
刚挡下一枚,却不想后面的飞镖的来势更为凶猛。这密密麻麻的飞镖看的柏夙眼花缭乱,顾不得多想,只得先躲了去在说。
她从刀上跳下,飞驰而来的镖从柏夙周身划过。
剑口森森,柏夙将暗器打落半数,其余也都躲了过去。
“哈……”待到最后一镖插入了后墙之上,柏夙才舒了口气,擦了擦额上淌满的汗珠。
掌声雷动,柏夙脑袋一片混沌。这掌声颇为奇怪,刚才没一人感兴趣,怎现在一堆人鼓掌。莫非这躲暗器难道比正经舞剑有趣?
“刚才那是幻术么?真是神奇。”底下几位客人指着柏夙身后谈论。
柏夙向后看去,瞬间目瞪口呆。她身后哪里有什么暗镖,尽是一片片做得极其精美的丝帕。柏夙向前走了几步,仔细摸了摸后墙,也没有一点坑痕。
“怎么会这样?”柏夙嘴里喃喃。拿起地上的丝帕揉搓了几下,真切的不行。
任梦西终于站起身来,走到木台之上,朝众人鞠了一躬,“各位不远千里而来,参加我们啸刃山庄举办的神剑大会,在下深感荣幸。这是我为在座宾客寻得会障眼法的术士,特意准备的节目。地上的丝帕是用深州城特有的技法编织而成,稍后作为礼物送给大家。啊,自然是送新的。”
“家父远游未归,啸刃山庄的事都交与我暂代处理。与在座各位相比。自知资历尚浅。但还是希望在比武期间能与各位相处融洽。希望各位喜欢刚才节目和丝帕。还有就是,在座各位今日点的吃食,都由我们负责。”
在座众人面面相对,觉得很是奇怪,这啸刃山庄数十年来仗着江湖地位待每次前来参会的人都不冷不热。如今招待的竟盛情了不少,“少庄主言重了,如此盛情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听得一人回任梦西的话,在座众人都纷纷附和。
“走吧。换个能好好吃饭的地方。”坐在最后的公子,将几两银子放到桌上,起身要走。
小厮见自己公子要走便也跟了上去,“少爷,少庄主不是说不用付账了么?”
“我差他一顿饭么?你不走?你不走就呆在这里一辈子吧。看他空油腔滑舌没一点真本事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啸刃山庄的名声迟早败他手里。”那公子听了小厮的话,气不打一出来。一步没停向楼下走去。
小厮看少爷这么决绝要离开,自己自然没法阻止,“少爷,这哪里是几两银子的事啊。您这一走不是折了少庄主的美意……”
柏夙深了口气,低眉看了一眼旁边拿自己表演的任梦西,表演可以能不能先跟别人说一声,吓死人了。她将丝绢放回到地上,此刻表演完,她只想赶快下台。
刚迈了一步,衣袖便被人从后面拉住。柏夙回过头,一下便不敢再动,“少庄主……还有什么事么?”
见柏夙不动,他便松开了手,将怀中最后一张丝帕交给了柏夙。柏夙不敢要,迟迟没有拿过,“不必了,少庄主。小的不才不敢收。”
“哎,拿着。”任梦西拉过柏夙紧握的手,一根一根的打开。将这丝帕放到她的手掌心里。
柏夙受宠若惊,刚想道谢,不想这人后面又来了一句,“麻烦帮我交给齐霜姑娘。多谢。”
柏夙脸红到了脖子,恨不得随便找个缝隙再也不出来,实在不敢再说话,怕自己再会错意,说错话。只得点头答应。
任梦西拍了拍柏夙肩膀,说道:“柏姑娘,我算是明白你们这饭馆为何对联提的是那些字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女孩子家吃饭还是文雅点好。”
他说完,便回了原来座位。
柏夙见他回了座位,才从台上下来,心中闷闷不乐。
申姜看着柏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又瞧了一眼一旁任梦西春风得意的样子。很是无奈,“小姑娘,他说什么对联?”
“楼下对联贴错了,把庆武的对联贴成过年的了。写的是‘猪是家中宝,肥是地中金’。”
听柏夙道明对联内容,本来预料到之中肯定有说柏夙不好的意思。不过是真没想到他竟把柏夙比作猪,要是柏夙真把这话放在心中,往后的日子可有他自己受得。
“我看少庄主的意思是说你像块宝,像块金。不要放在心里。”申姜见柏夙已经不怎么高兴了,便想着随便编几句帮任梦西圆过去。可他说出口后自己都不相信。
“少庄主这么说你确实有些过分,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估计是刚才老板娘给他斟太多酒,醉了。”
见齐霜过来,柏夙将手中丝帕交与她,“我不介怀,人家可是少庄主,捏死我不是分分钟的事。这是那少爷给齐霜姑娘你的。”
柏夙将丝帕递到齐霜手边,齐霜并没有接,反而看了一眼在旁微笑的申姜。在齐霜看向自己那刻,他的笑容瞬间殆尽。
“哎,愣着干什么?少庄主可不是次次都这么慷慨大方。我当他朋友不知多少年,什么也东西也没送过我。赶紧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