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点了点头,在她点头之际,袁贤出的咳嗽声渐起,嘴唇也显出些淡紫色。经过了一夜他的内伤比之前更为严重了。柏夙将袁贤出扶到塔门的门口,敲了几下门,可不见有人来应门。
袁贤出呼吸渐急,柏夙实在等不下去了。便用手掌猛扣门,门上的窗纸几近要被她的动作震碎。可塔内依旧没人回应。
柏夙差一点就要上手拆门了。幸得最后一瞬这塔门它突然自己开了,柏夙正奇怪着,忽听得悬在自己头顶上的一道熟悉声音。
“柏公子,何必用那么大力气。将这么门砸坏你可赔不起。”柏夙转身仰头看向立在树枝上那身着黑衣,脸戴黑面之人。
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地见到任梦西,柏夙心底竟多了不少安稳之感。不过这感觉也只有一瞬,听完任梦西的话,柏夙便急回头去看木门有无破损。
“诶呦。”柏夙的头被不知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这门根本就没锁,你直接进去便可。怎么会如此不知变通。”柏夙回头,这才见任梦西已从高树下来。持着把扇子在柏夙头前来回晃悠。
柏夙见扇子眼熟,摸了摸自己腰间,果真是自己带来的。柏夙不由暗道任梦西的动作真是快的让人叹为观止。
柏夙扶着袁贤出走进塔里,转身仔细瞧了瞧门口,这门无损,地上也并无断裂的门栓,“不会吧,刚才我用了那么大劲竟打不开一扇连锁都没锁的门?”
“咳,咳。”任梦西负手而近,故意咳嗽了几声,可柏夙仿佛没听见,眼眸一直游走,看塔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时不时侧头看看袁贤出的状况。
任梦西见柏夙不理自己,一直顾着袁贤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上前两步扯开了柏夙,自己紧护住了袁贤出,“看你冒冒失失的,还是我来照顾袁公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冒失?我都照顾袁公子一路了。”柏夙有点不服气。
“柏公子,你还说你不冒失,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比赛?现在有我在这里你就不能放心的把袁公子交给我么?少庄主让我看着你,就是怕你如此。别害了自己还有袁公子。我瞧袁公子面貌苍白,身体也没有出血,应该是内伤。我先用内力将这病压住。往后再等袁老爷派的人过来。”
这回柏夙是真被任梦西说的无话回对,“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袁公子,我去寻青鸾鸟蛋。”
柏夙稍安下心,便重新四周望去,任梦西见柏夙走远,将袁贤出扶坐到塔中放置于墙边的木椅子上。自己站在椅子后,刚想将自己内力打进袁贤出体内。
“少庄主,不必了。我已不可称之为人了。你将内力打出,只会化为四周白气。还是不要浪费的好。”袁贤出忽然抬起手,晃了两下。
任梦西听了他的话,惊愕不迭。似是不信,蹲下身轻按住了袁贤出的手腕,两指来回移动,不管怎么寻,都找不到一丝脉搏。
任梦西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只见面前的袁贤出全身竟成透明之状。透过他的身体能依稀看见他身下红椅与地面。
“我死前找到申姜大哥寻了一粒不灭丹,所以现在还可以以残像的形式出现在您面前。不过,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缥缈,透明。只怕时间不多了。”袁贤出端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直愣盯着对面墙壁。
任梦西眉头紧皱,心里不知骂了申姜几次,他压住心中怒火,问道:“你既寻了不灭丹,当时就已经猜到会死,为何要去?我跟你说了数次,我会帮你的。你何必为了这事拼上性命?”
“父亲性情大变,已无缘无故杀了数人,也许下一刻他刀下人便是母亲,姐姐。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遇险……”
“就在畅悠楼前诓骗柏夙姑娘的第二日,父亲便邀我来到了郊外竹林……”
正当袁贤出要将出自己近些天到底是出了何事告诉任梦西,忽然被头顶射下的强光而打断。
正巧柏夙因在院子外寻鸟蛋无果后也回到了塔中。
同样被顶上的强烈光芒震慑住,一步也动不了。
光明洞彻,这塔中的各个细小缝隙都似上了层珍珠粉末,见不到大片阴影。柏夙的脸迎着光束,光芒照的她的面庞似被白昼洗洁,夺目璀璨。
明耀光束当中渐渐出现一扇巨大门扉,成一莲型。在场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吸入了莲门当中。
莲门吸入三人后,光芒瞬间四散,形状也消退殆尽。塔中传来吱呀的声音,素衣道士顺着盘旋在塔中楼梯从塔尖缓慢走下。他看着渐渐消失的莲门,嘴唇勾起了一丝笑意。他的眼睛中忽闪出一抹幽光,眼白似被染了层深红胭脂。看起来十分可怖。
——
柏夙眼皮有点疼,她揉了不知多少次,却依旧有让人难耐的酸痛之感。
“这是哪里?”柏夙恍惚睁开眼睛,突然想起自己刚被那塔中的怪奇光束吸了进去。
柏夙朝四周看了看,这风景甚是熟悉,“这不是不知返林么?我刚才不是在塔里么?”
柏夙想弄清楚自己为何又到了白日走不出的不知返林。她刚想起身,才察觉自己的左手不知被什么东西勾了住,移动不了。
柏夙回头一看,发现任梦西就靠在自己身侧。他虽睡死了,但扣住柏夙的手确仍十分有力。柏夙挣了好久也挣脱不掉。没办法,只得先把他叫起。
“少庄主!您醒一醒!”柏夙使劲摇了摇他,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柏夙下意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可凑近听,他呼吸均匀,感觉就是睡着了。
柏夙不信邪,将头到他的耳边,本想大喊一句。可还没喊出就被他的侧脸吸引住了。他戴着面具,所以从正面看的不清楚,但从侧面离近看,他的额头到眉脚竟有一道短疤,疤上的细小地方还残留着血。
“这是刚伤的么?昨日还没看见。”柏夙轻触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任梦西忽啧叹了一声,似是被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