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月十五中元节,凡界今夜异常冷清,凡界有一传言,七月十五中元节魔界鬼门大开,街上会有妖魔出现,因此人人都在此日早早闭门不再外出。
墨谩语站在谢府门外,今日是她历劫归来之日,虽是历劫,但她这人还是有仇必报,这谢府欺人太甚,欺她也就算了,还欺到他最疼爱的弟弟头上,阿渊惨死,当众逼婚,很好,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要好好算算。
只闻里头一阵吵闹,可见她刚才的一封手书已经使里头乱了阵脚,墨谩语慵懒的靠在柱旁悠闲的听着,果然与她料想不错,子时一过谢府的门缓缓打开,先是仆人探出头确保外面无人后,缓缓打开大门,只见张氏扶着老太太快步走出,其余的人都背着行囊跟在身后,墨谩语见她们一个个走出却不见谢奕风不免心中有些疑惑,虽有疑惑但也不再等,缓缓开口:“怎的?收到本尊的手书就怕了,弃府而逃?”
此话一出吓得众人尖叫一声纷纷跪下求饶,张氏算是淡定的,率先开口:“尊主饶命,我们一家子从未对您不敬过,还望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哦?”墨谩语笑了,笑得有些恐怖,红瞳妖艳,只见她从暗处缓缓走出,邪魅笑着:“本尊当日来此历劫,本想着劫数一过自是无事,谁承想你们一家子先是逼婚不成,再用阿渊相逼,你说你逼就罢了,本尊又不是没答应,阿渊他还是孩子,为什么,你们要杀了他。”
张氏一惊,连忙抬起头正好撞上墨谩语的视线,啊的一身往后摔去,做出这等反应一点也不奇怪,这凡间的阿舒姑娘已经死了,如今看见她当然以为见到鬼了,老太太也慌了,紧紧抓着张氏的手不放。
墨谩语理了理衣袖不以为然:“这杀人时怎不见你如此害怕呢?张氏?”说着,突然瞬移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颚:“谢奕风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敢做,如今不敢认了?”
“尊主饶命,我那孙儿不懂事,也已受到处罚,还请魔尊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老身一家吧。”老太太抓住墨谩语的手腕,乞求着。这位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心的主,不知道的人真的会被她迷惑了,墨谩语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地上突然冒出一群魔妖,墨谩语转身离去:“不说无妨,你们先下去,他随后就来与你们团聚。”
那一夜,凄惨的叫声传遍大街小巷,第二日,谢府连夜大火连渣都不剩,世人只道他们一家作恶多端,招了天谴无人再过问。
“我竟没想到魔尊你这么快就寻到这了。”
墨谩语释放彼岸花招来众妖魔,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谢奕风找出来,墨谩语想着有胆量与她对着干的只有仙界的人了,凡人信仰神仙,那她就一间间一座座找,她就不信找不到。
墨谩语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勾唇一笑,这人她见过,在蓬莱与石韫玉一起:“只要仙子交出他,我可以不计较你大胆的作为。”
聂芬尧手握斩妖剑,面对她并没有丝毫退却:“魔尊又为何与一介凡人过不去。”
“他杀我爱弟,这够不够。”墨谩语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冷,她的红瞳里并着杀气。
“不过一场劫,魔尊何必如此较真?”果然,那日在蓬莱的墨谩语眼里只有救人,而今日的墨谩语截然不同,全身上下透着杀气,像极了地狱来的使者。
“本尊再说一遍,让开,不然连你也杀!”墨谩语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那边让我手中的‘斩妖’领会一下魔尊吧。”聂芬尧握紧斩妖剑朝墨谩语斩去,只见墨谩语轻松躲过,看着眼前处处阻扰的人杀意大起:“既然你找死,本尊成全你!”说着,双手凝气,天地变色。
而蓬莱这边,放在剑架上的神魔剑突然大绽光芒,得到召唤的它瞬间飞了出去。石韫玉暗叫一声不好追了出去。
聂芬尧有些站不稳,强大的压迫感令她心生畏惧,心想:此人如此恐怖,定然要想尽办法除了她永绝后患。当见到神魔剑出现在她手中时,聂芬尧煞白了脸:“‘神魔’原来你才是它的主人!”
“去死吧!”墨谩语体内闪现另一人,强大的煞气聚拢着神魔剑朝聂芬尧斩去。来自魔界地狱强者的压迫,聂芬尧受不住单膝跪了下去,吃力的抬起斩妖剑想要抵挡,关键时刻一袭紫衣跃过挡下,聂芬尧躲过一劫。但她身后的屋子可没有那么幸运了,瞬间轰然倒塌,不用想,里头的谢奕风肯定被压成渣了。
聂芬尧抬眸看向那个救下自己的人,有些惊讶:“顾子渊!”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笑道:“本君要将子改成紫,万紫千红的紫,日后便是紫渊星君了。”继而微微蹙眉:“你这是什么情况?”
聂芬尧受不了这个自恋的人,但依旧戒备着墨谩语:“一言难尽。”
墨谩语看着这紫衣金缕面具的男子有些嘲讽:“你以为,凭你二人能杀了本尊?”
顾紫渊这才抬眼望去,微微一愣,此人......与阿姊还真像啊。随后又摇了摇头,阿姊的性子极好,不像她全身都透着杀气,听她此言不由有些好笑:“本君只是来救人的。”
“那你就滚开!”
“不能滚,滚了如何救人?”
墨谩语不再与他废话,手中神魔剑飞出,带着煞气飞向聂芬尧,就在这时神魔剑突然失了光芒,缓缓落在赶来的石韫玉手上。石韫玉见到墨谩语欣喜万分,激动地上前拥住了她:“谩语!”
墨谩语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使她缓缓平静下来,体内的煞气被压制住了,红瞳褪去:“韫……玉……”
那个守护在凡界陪伴她身旁的仙长此刻与石韫玉重合在了一起,墨谩语突然笑了起来,一口血吐出失去知觉。
悬崖峭壁,阿舒一步一步艰难的爬着,在这峭壁上有她想要并且志在必得的药草,紫苏。
她必须摘到它,她的弟弟还在等她,不知阿渊在何时染上了痈疮肿毒,若不是今日夫子将他匆匆抱去医药堂,那孩子铁定还不当回事。
“姑娘,令弟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了,若不趁早医治,恐伤性命啊。”大夫收起针摇了摇头。
“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救我弟弟,银两我一定会想办法凑齐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阿渊,阿舒焦急万分。
“并非我不救,只是如今缺了一种名叫紫苏的药草,如今城内痈疮肿毒的人居多,怕是已经断货了。”
阿舒呡着唇,思考了一番:“大夫可有画像,让我识识,你只需告诉我何处生长,我出城去找。”
“有,当然有,我这就给你去找。”
思绪飘回,此刻阿舒的手早已被尖石划破,血迹斑斑可她依旧坚持着。脚下滑了一下她用力抓紧了几分,尖石又划破了一道伤痕,阿舒吸了口冷气继续爬。她看见了,那长在碎石之间的紫苏草,可在它周围已经没有尖石让阿舒爬上去了,低头望了望崖底,嘶~好高,这摔下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