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人
离开的脚步或许轻盈，心情抑或沉重，我只想跟往事告别，跟你告别，也跟自己告别，去另一个世界，活成另一个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成你最不喜欢的样子。—上官琬晴
不夜城
街道萧条，屋舍残破，随地可见的断壁残垣，和久年失修的残砖旧瓦，显现着这里的荒凉和破败
原本被世人尊崇的繁华，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传说，这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繁华气息，沿着极昼殿往四周看，即便是依旧幸存在街角飞檐上的璀璨宝石，散发着的却是比以往更暗淡的光，忽隐忽现，摇曳不定
如果你曾见识过五年前的这里，你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哪个千年来被神州人奉为天下第一城的不夜城吗？
无人的街道任由凛冽的风声肆虐，从四面来，往八方去，除了吹动极昼宫的殿门摇曳吱呀，再也兴不起任何风浪
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不~夜~空~城！
极昼宫东南角，听海轩依旧伫立在哪里，面朝大海，却再也没有春暖花开了
一边平静，一边波涛
一半在尘世中喧哗，一半在海风中安详
见证着多少往来人，心中事
凭栏处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血污都被岁月侵蚀的干干净净，似乎还是那个仙境
两个人影就那样伫立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惊涛
南宫晓月呼吸突然急促，带着隐隐压抑的声音道
“不夜城已经覆灭了”
“那又怎样？”上官琬晴截道，语气坚定冰冷，煞气涌动
“我们五年来日夜挣扎，想要逃脱，一心复仇”
“可是那有如何？”
是谁这般凄婉而决绝，冰冷而无助，伤心而愤然
“即便是杀光了所有人，他也不会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了”
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是何人努力压抑的情绪这般浓烈，比这凌烈的海风还要猛烈了些许
如此许久
“既如此，那我们便杀光所有人”南宫晓月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如初的海面，冷冷道
“如果这个神州真的已经失去了公道，与其拼命讨要维护，不如毁了罢了”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上官琬晴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注视着海面，仿佛那波涛，才是我的脉搏心跳，随着我的心脏跳动，牵动心弦，那般剧烈，那般澎湃
“走吧，她们来了”南宫晓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女子
最后看一了眼这平静的海面，这五年来日日夜夜出现在梦境中的场景，一直这样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即便你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像这般平静，那样也好。从今往后，平静都是你的，就让我来承受你的波涛”
那女子最终转过了身，平静而决绝，内心这般想着，迈步开去。
离开的脚步或许轻盈，心情抑或沉重，我只想跟往事告别，跟你告别，也跟自己告别，去另一个世界，活成另一个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成你最不喜欢的样子。
依旧是听海轩的亭子，牌匾早已不见了踪迹，亭顶都去了半边，原本标准的六角飞檐，由六根通体洁白的玉石柱子支撑着，而此刻不光飞檐残缺，便是那玉石柱子也仅剩了四根，一半污秽，一半残缺；石亭里的石桌倒还在，旁边的石凳零零散散，东倒西歪......海风偶尔吹过，沿着桌角飞檐，发出“嘶嘶”声响，诉说着这里的故事
四人对坐在这破败不堪的亭子里，场面却极度安静，没有人知道安静的原由，任由肆虐的海风吹动着同样飘散的发丝，和清丽的脸庞
“不知两位......”最终还是慕容雪云先说话，相对于其他三人来说，五年来只有她知晓世道变化
“你们的事我们知道了”南宫晓月淡淡的道
“你们的事我们也知道”慕容雪云先是一滞，显然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被打断，尤其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
“以后的事，算我们一份”南宫晓月说完直接站起身，也不管那一件原本水墨丹青的白色长衫上沾染了多少灰尘污垢，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慕容雪云，又看了看慕容雪云旁边的那个清冷的身影，目光深深许久......
最后回过头来看着上官琬晴，上官琬晴随即会意，一般的起身，看来是准备离开了
“你们......和他很熟吗？”
就在南宫晓月和上官琬晴转身朝外走去，忽然间有冰冷的话语传来，夹杂着一丝迷惑，一丝伤感，一丝戾气......
上官琬晴和南宫晓月愕然止步，却没有回头，场中的气氛从安静冷清瞬间变成了莫名的诡异，原本和煦的海风全都消失了一般，空气中安静的仿佛停滞了片刻，接着的便是凌冽的气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交会碰撞
便是那不可知处隐藏在暗处的人影，仿佛受了刺激班，伺机而动，不再刻意收敛气息
这莫名奇妙的敌意，瞬间让场中形势到了失控的边缘
上官琬晴和南宫晓月缓缓转身，四道沉静的眸子迸射出摄人寒光，全都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你是否也曾猜想过，那夜深醉酒的男子口中的女子摸样
你是否也曾憧憬过，那想象中的女子并不会比自己漂亮
没有是否
当他的身躯毅然挡在那把剑下，挡在她的身前，她便让你我都失去了光彩
是什么情绪这般强烈，努力压抑到喘息
是恨意吗
是爱意吗
是妒忌
还是
羡慕？
空气中浓烈的劲风呼啸，热气蒸腾，是谁催动了如此炽热的功法，让风劲霸道，仿佛是人物的心意般强烈
那白色的身影忽地一颤，仿佛受到了那风中炽热气息的刺激，想到了某年某刻，某人某事
冰冷的气息从身体中喷薄而出，残雪一声低吟，映衬着一双爆红的眼，那般暴戾，那般火热
这便是他最中意的女子，日思夜想，魂牵梦绕，至死都要守护的人吗？
上官琬晴和南宫晓月不知道，慕容雪云却知道，黯然的低下了头
这场风暴，疾风而至！
风暴中的人儿，无助又无情
原本是故人，有的，却只是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