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泽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那日之后,荆泽便经常去找荆熙,有时候还会带她去街上玩。荆家私下就传开了,五少爷和九小姐交情非同寻常的传闻。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荆宁新的耳朵里,但是他平日里对荆泽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只能趁荆泽不在家的时候责问了荆熙。
荆泽多少也听到了父亲找过荆熙的事情,但是他非但没有收敛,还愈发骄横。
最终,荆宁新给荆熙随便指了一门偏远的婚事,旨在打发荆熙离开鹭州。随后又给荆泽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对方同样是商贾之家,赵四小姐,赵锦瑟。
荆宁新原本是想故意将婚期定在同一天,好借机让二人死心。
可谁知道在婚期那一天,荆泽带着荆熙一起逃婚了。当年的这件事闹得整个鹭州沸沸扬扬,一时间荆赵两家颜面扫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最可怜的是那赵四小姐,年纪轻轻受不住流言蜚语,就因为这事没过多久就投河自尽了。赵家人捞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尸体,最后连赵家祖坟都没能进。
青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那荆熙的腿是怎么回事?”江温闲问道。
青卿掐了掐灯芯,继续讲着故事。
荆宁新派人找了很久,都没能把二人追回来,最后想了一个兵不厌诈的计划,假意对外宣称与荆熙断绝父女关系,并且同意荆泽与荆熙的婚事,只是不能作妻,只能做妾。果然消息一放出去,没过多久,荆泽就带着荆熙回来了。
他们刚一进祠堂,就被四周埋伏的佣兵拿下了。荆泽知道中计了,他只能答应荆宁新,只要他不伤害荆熙,自己什么都听他的安排。
可荆宁新此时已经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荆熙身上,怎么肯轻易放过,他把荆泽关了起来,然后让人打断了荆熙的双腿,从荆家大门丢了出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对荆熙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朝她扔石头吐口水,所有人都骂她是不知廉耻的娼妇。
荆熙断了双腿,逃无可逃,她哭着否认,最后在人群中被硬生生逼疯了。
荆泽从家里逃出来以后,在离荆家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找到已经疯癫的荆熙。从那以后,鹭州城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荆泽和荆熙。
青卿讲完以后,屋内一片安静。
江温闲听完这个故事内心百感交集,她想起今天看到荆熙,突然有一丝心疼。这个故事里的两个女子,何其无辜。
“看你听完以后,眉头都皱成什么样了。”青卿笑道。
“为什么明明是荆泽的错,最后却是两个姑娘一死一疯……”江温闲感慨道。
“世道如此。”青卿淡然道。
“你好自为之。”孟骁看了江温闲一眼,若有所指地对她说。
江温闲一头雾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孟骁所指的是自己和江清音。
“管的倒是挺宽啊,”江温闲红着脸反驳道,“要是哪天我和清音决定私奔,一定找你帮忙。”
“别胡说,你对你那弟弟的感情可和荆家那对兄妹不同。”青卿打断她。
“还是姐姐懂我。”江温闲乖巧地扑进青卿怀里撒娇道。
“我以为你和他……”孟骁继续说着,却欲言又止。
江温闲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青卿笑道,“我觉得唐枫倒是不错。”说罢,刻意看了一眼孟骁。
果然,孟骁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一听到唐枫的名字他瞬间变脸,冷冷道,“还不如跟江清音私奔呢。”
江温闲拿起一旁的茶垫朝孟骁丢过去,被对方稳稳地接住。
“你跟阿枫到底有什么过节?”江温闲问道。
见孟骁不说话,一旁的青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孟骁留下这句话,便推门离去了。
青卿在原地笑得更欢了,但是任凭江温闲怎么问,她都只是摆摆手让她自己去问唐枫。
江温闲在心里记下了,下次遇到唐枫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和孟骁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江清音在屋顶躺了一整天,终于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看到了大门口刚下马车的江温闲。
江温闲远远也看到了他,她朝他招招手,江清音就乖乖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你一整天去哪儿了?”
“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青卿了。”江温闲说道。
“师父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青卿并未提起,这才几天时间,再等等吧。有消息了他们一定会马上告诉我们的。”
“对了,今天去了一个香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气味的香包,明天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吧。”江温闲说道。
江清音点点头。
那天晚上,江清音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片废墟,废墟里还是站着一个女人,但是这次他离她更近了一些,可是依旧看不见她的脸。
第二天,二人一同出了门。
因为觉得天气愈发暖和了,江温闲没有坐马车,二人步行,路上还可以买些桂花糕。
没过多久便到了香铺,铺子里依旧只有杏时一个人。
“姑娘又来了。”杏时抬眼看了江温闲一眼,又低下头去倒腾罐子里的花粉。
“杏时姑娘好记性。”江温闲回道。
杏时点点头,示意她自己随意逛逛。
江温闲带着江清音试了好几个香包,最后选了两个都不错,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客人。
那人一身白衣,神色冰冷,正是荆泽。
他进屋看到江温闲也在,二人都只朝对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荆泽问杏时又买了一些之前的香,说是家中妻子用过之后效果甚好,所以多买一些来备着。
“师姐,那个人是谁啊?”待荆泽离开,江清音这才问道。
江温闲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与我们无关,离他远些的好。”
原本桌案边专心致志的杏时突然停下了手上的玉杵,看着荆泽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