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把罗睺的话,当玩笑......我得马上行动,否则,萝卜要开始他的‘劝说’了。如果,按照商量:漠刀绝尘,天刀归萝卜。刀无极归柚子。素素归我。各自承包一片,这多好。可惜,萝卜自有主张。我能预见到,有多少人,会牵连进来,倾轧成泥......那,我来何用?
我.....要尽快扑灭,萝卜心中的战火......万一效果不佳,我该怎么阻止,他逐个进行的‘劝说’......一时,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唯一想到的是,要紧紧跟着萝卜,一步不离,到时再看情况办.....
枫岫用羽扇轻轻点着,曼睩又渐渐握紧的双手,“不用着急。吾先去照会,漠刀绝尘和天刀。这是、军师的职责。吾方主帅亲自面见,对方将领。仔细高抬了彼,折了自己的辈分。曼睩,你且详细说说二人,最在意的。”
“对对,兵对兵,将对将,王见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给他们尊重,人家倒以为是,我们以长欺幼。”我会意,这是柚子的激将法,刚才,柚子就用这方式,圈住了萝卜......论口才和智慧,柚子比我强多了。他去说和漠刀绝尘、天刀,最为合适。我且再助他一力。我仔细回想了漠刀绝尘、天刀.....
“稍后,漠刀绝尘会带着族人的尸骨,来找你鉴定凶手。刀无极杀害漠刀族人所用之招,用的是啸日猋的武学。这就成功地挑起了,漠刀绝尘和啸日猋之间的冲突......来苦境乘坐的天外之石,可以帮助缓和啸日猋疯狂的情绪。后来,在玉倾欢的帮助下,啸日猋清醒幷理清了记忆。啸日猋发现,屠灭春晖院与屠灭漠刀族人的都是刀无极。真相败露,得到邪天御武之力的刀无极,假装回归,在刀无心送给天刀的琴中,下毒。他又砍下御不凡的手,送给漠刀绝尘。来救挚友的漠刀绝尘,被杀阵、炸药、天雷火炮猛烈攻击,炸得几乎散体。那一步一血的救友之路......我实在、不想....看第二次!柚子啊,你看紧刀无极,别让他动作啊——”我满眼潮湿,望着柚子。
“吾知晓了。”枫岫抚着曼睩的背。
......“天刀的义姐是绝情书。绝情书的丈夫梅饮雪,忌妒天刀武学,怀疑二人有染。自导自演劫镖血案,盗得标物——藏于冥塔内的武学。事后,以侠肠无医的身份混入武林,想借机将妻子和天刀一起杀死。绝情书以为丈夫死于劫镖血案,为换取凶手下落,答应血榜首领权倾天,得到一名凶手的下落,就帮他杀一个人。最后,绝情书虽然惩治了梅饮雪,却也偿还了,作为杀手欠下的血债。天刀每救不及,遗憾终身。”
.....
这些事情,要么发生时,你还还没出生,要么,还没发生......跟他们又不认识,为他们哭什么......罗睺道,“走了。”
心咯噔一下,再多的准备,一时都堵在口中,骤然凝视柚子,张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慌忙四处看看.......也没看到什么,只将有枫叶味道的枕头,抱在怀里。
罗睺看见有一滴泪,无声地滑落曼睩的嘴边......心中不忿,“放下。天都,有。”
“就要!”
萝卜看着我,不动。
“......你有三个兄弟,我也要三个。你、兔子、柚子!”
“嗯——”
我准备开哭,“啪”我被合在气罩里......带着枕头。
我急忙对柚子喊,“你不要孤单。早点儿,把嫂子接回来......生一堆娃娃,陪着你。你不要......”
枫岫没理曼睩,“武君,曼睩......真的怕冷,自身产生不了热量。你要......”
罗睺已经在寒光一舍之外了,柚子还传音而来——“时时摸摸她的脚。”啰嗦无比。
“汝也进去,歇息。”
“我和你走路。”夜麟道。
“为何?”
“我和妹妹都进气罩了。你眼前,就没有人了。”
罗睺脚步顿了一下,夜麟就走到前面了......罗睺有些不习惯,有人在自己的前面。但,他很快发现,夜麟的姿势和步伐有些熟悉,仿佛带着欣欣然去开拓一切的干劲.....自己好多年,没看到过了,罗睺眯了眯眼。
枫岫一个人,站在屋子当中发了半天呆......算上今天,汝来吾处,已有一百一十六天。只有这最后的一天,吾没有想,送汝走.....讽刺的是,就在这一天,汝走了。都没来得及询问、汝之归期.....还有,罗睺粗鲁、莽撞,恐怕照顾不好汝.....夜麟,倒是妥帖的。然后,枫岫才觉得胸口麻麻地疼起来......这、是离别的滋味?
想想曼睩为自己描绘的情境,枫岫自言自语,“被刀无极发现,恐有性命之忧。先不接回湘灵......大战就在眼前,哪有时间孤单啊——”猛然又想起,曼睩浑身染血地回来,枫岫瞬间清醒......什么绮念都没了。他打算,先处理天刀、少独行,不能错过漠刀绝尘......答应刀无极加入天下封刀.......要寻个同意加入的理由,才行。
罗睺一行三人,来到一处荒芜之地,触目所及连一棵树都没有,有东西、携带无数土石从地底伸出......烟尘弥漫中,许多巍峨的建筑物渐渐显形......罗睺见:只有夜麟,对破土而出的天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曼睩只是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
这高达百米的立柱,无可托足。顶部宛如一个盘子,即便有人爬到立柱的上部,也需身体完全悬空,绕过盘子底部,才能到达盘子里。那里,才是天都住人的地方。立柱中空,分节,可以分别或弃或守。相互独立的柱体,可相互守望,却不通往来。这样,一根立柱被攻破,也不会祸延其它立柱的守卫。强如罗睺,还把自己的都城,建成这种细脚蘑菇伞群的样式.....可见,罗睺曾历的战争,何其惨烈.....
“想什么?”罗睺问。
曼睩道,“颜色也太陈旧了。不如,种一些植物,姹紫嫣红的。周围几十里一片空旷,没有树木。一旦刮风,必然满眼黄沙。这些花草可以减少扬尘......还是,种葡萄!有的看,有的吃。吃不完的,可以酿酒卖钱。葡萄成熟时,会引来无数飞鸟。清晨,咱们便在鸟啼声中醒来,多美啊.....”你常常一个人站在,最高处的露台。罡风呼啸中,满目萧索......我不能改变苍茫的天色,但,我要改变天都的颜色。那么,当我离开这个世间,这抹充满生机的颜色,就会留在你的眼中。
罗睺没想过,有人会从这个角度品评天都.....不会有飞鸟,天都有气罩,飞鸟进不来。天都的风,是吾控制不住时,真气的逸散。汝喜欢花草,嗯......减少扬尘。“.....先去休息。”
接下来......罗睺要升殿了。一系列的政务将会在这里,布置下去......我怎么能放弃,这块左右全局的‘主阵地’。“你就不怕,大家全在大殿议事。刀无极偷了我们走。”
汝怎么知道吾要议事,还知道在大殿里......汝,真的有预知之力.....“彼,破不开天都的防护罩。”
“那——人家要一直看着你,不忍相离!”
刚才,一直背朝着吾,面向红叶子山,汝不忍相离的是、枫岫罢。
萝卜升殿与别人不同。他总是第一个到,然后,一步步登上那至高之处,孤独的王座。他少见地向前躬身,仿佛用力踏向台阶。实际,只要轻轻一点,他便能腾上云霄。以前,见到这一幕,曼睩就知道——他是被寂寞和疲惫,压弯了腰背。他此时诵念:“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是告诉自己,此生最后的意义——报复。支持罗睺走向王座的,从来不是权欲和荣耀,而是,满心的愤恨和执念。
“我要出来!”曼睩拍着气罩。
“会冷。”
“我也不能一直躺在,温水里不动。等会儿,离你近些,就不冷了。”
罗睺放开了气罩,看着那个发梢跳动的身影上了五、六阶,然后,扭头欢快地招呼:“你们快呀!”
“哎......别跑!跑什么啊......”夜麟支着手,追去......“说话别扭头,看着脚下!”
曼睩扭身抿嘴一笑,然后,往旁边一移,躲过夜麟的手,就往下退......然后,故意踩空忽闪着胳膊,等夜麟扑过来。夜麟不知曼睩逗他,脚尖急转用力,冲去捞曼睩的手。曼睩手一沉,身一矮,和夜麟擦身而过时,还推了他一下。看夜麟趔趔趄趄窜到最下一层才停稳......曼睩仰头,笑得前仰后伏,然后,缩着脖子,捂着笑意目光灼灼地挑衅夜麟......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漆黑漫漫的石阶上,左右扑闪,上下腾挪.......仿佛,嬉戏在山间的小道,罗睺错愕......这段路,还有这样的走法?
夜麟哪敢真追逐妹妹,只是跟着她,防备她跌倒.......抬头一望,百十层的台阶上面,有一块帘幕遮掩的小小平台......帘幕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又发觉罗睺一直没上来,就想叫妹妹下来,“那么高,地方又小,玩不开的,别上去了。”
其实,看到夜麟脚上的伤,罗睺就知道对月王出的手,轻了。又听到曼睩说,月王还会继续追杀她们两个,实在呕心得很......这时,罗睺又看到了夜麟脚上过于大的鞋,心一沉——
“汝——上去!”罗睺道。
夜麟不解让自己上去干什么,“上面有什么吗?”
“一个座位。”
“就一个座位,又没有别的东西.......一个人坐在那,孤零零的。坐在那干嘛,虐待自己?”看妹妹没有下来,夜麟只得说,“那咱们,陪她看一下,再去别处瞧。”
罗睺愣神的功夫,夜麟已经伸手拉起自己的手,飞快地往上蹿。
妹妹坐在座位的扶手上,东摸西摸......而自己坐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帘幕落下后,夜麟看见闭合的帘幕外,左右忽然闪出各一人。随着“恭迎武君”的声音,这二人,躬身行礼。夜麟,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台阶下面的大殿里,柱灯依次亮起,有人依次俯身行礼,口中颂道——“恭迎武君”。呼喊了十几声后,夜麟终于明白了,现在坐的位子是——王的座位。夜麟伸手去够妹妹,悄声说,“快下来,这是王位。”
“坐好。”罗睺沉稳地说,“这,就是——汝之位。”
夜麟目瞪口呆,后来发生了什么,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