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傍西山。一众文试者三五成群,零散地跟在文考官身后。前往文试考场。顺便,也参观了一下日沉阁的景致。
这日沉阁真是浑然天成的好画卷!过了这广场边上的一石碑。就见到石碑后的一派妙景:碑后便是一个极高的山门,地下是水磨的石砖。且不语从山上跃下的灵动幽泉,山南有清雅的竹海。上了这山,一路就见到几座小庙,过了幽泉堤,见幽泉湍濑而过,流向岟崥。转眼便是一片竞技场,一处是高楼,一处是茅舍,种着桑麻,栽着桃柳。从山上远远望见许多盖着琉璃瓦的房子,无数的朱红围栏。又遥见远处的山,高高低低,连绵不断。
几位文试者一边游览一边赞叹“日沉阁真的很美呢,就像仙境一样。”“此景实为壮观,在下一时文思泉涌呐!”“这阁中,不仅亭台楼阁一片片,许多雕塑也雕刻得惟妙惟肖,让人感觉仿佛就置身于一处神话中。”
秦宛夕没想到日沉阁有这么大,资料上所述的建筑只占实景一半。“资料过于古早,汇报时需要更新。”上了山,又跟着考官走过了一条长道,还离文试的考场有一里多的路,一众文人顶着红霞走了一趟,不觉气喘。佩戴的饰物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好一番“风清襟袖辔璁珑”。只见左边一条小径曲曲折折,两边杂草丛生,几个玲珑怪石挡了视线。走过几步再转眼望去,小径的尽头是一间极富诗意的绯色房舍,房前种着一小片花田,一阵风吹过,飘落了些许白色的花瓣。“考试要紧,探索的心思只得另择时日。”秦宛夕心想。
走了半天,过了一道板桥,终于进了一间大楼。楼的四周都种满了树木,树枝繁茂,遮天蔽日,这楼,从外观上看似是一座小楼,进了楼才知这是它的楼顶,想必楼下这一部分是扎在山里。秦宛夕不由在心中叹气:“日沉阁的文试,果然不同凡响啊…”她穿过大厅,在楼层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挂着一串大红灯笼,照亮整个楼,看起来非常的漂亮,走台阶下楼,走在大楼的走廊中,秦宛夕细细看着这座楼内的装饰,整栋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榫卯结构的宫殿,又充满异域风情。墙壁上开有木窗,窗外的玻璃台上则摆放着花盆,这些花盆的形状,颜色各不相同。有白有黄,其上种着奇花异草,每一层都弥漫着淡淡的芳香。楼内的分间用一扇扇白玉门切割,每个门旁边的石桌上面都摆放着不同的物品。
“前面的房间便是考场了。”秦宛夕合着一班文试者入了场。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大家纷纷落座,准备考试。她也择了一卷桌,她跪坐端正,双手轻放在桌上,双目平静地俯视桌面。见一张白宣纸平放在卷桌上,右上摆齐笔墨,还放一个小巧的茶杯,她将手伸向茶杯,仔细打量。
茶杯是黑色的,杯上刻着几棵青翠的茶树,没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杯中盛着微青绿的液体。“这是什么茶?”她将茶杯捧起放在鼻尖闻了闻,清香四溢,她又看了看茶叶,毛尖嫩绿,心中暗赞,果然是好茶。“品一口,怕有蹊跷,我又不是来喝茶的…不品了吧,这茶,万一是洗笔水呢…”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品尝时,上面考官座发出“哒”一声,考官入场,秦宛夕放下茶杯,看向考官。
座上考官是个女子,一抹乌黑盘发上穿戴着木簪子,木簪子上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宛若一滴不小心溅上去的血。佘下的长发柔顺自然地散落在身后,双眸乌似一潭墨池,灵动秀气。鼻梁笔挺,嘴唇嫣红,妥妥的是一位美人。考官环视一周,弯起细细的眉毛,笑着开腔:“哎,这一班文试生怎如此呆板,死气沉沉的。”说着便捧起考官桌前的茶杯啜饮一口。皱起眉头,佯装一副不满样子,目光扫视一圈,开口说道:“给你们出道热身题,每个人先作一句情话。”
一众文试者麻了。他们寒窗苦读廿余载,一心扑在学业上,哪有什么闲心去谈情说爱?
“天地悠悠,日月长河,唯有与君共享。”秦宛夕想了一会,执笔点墨,笔尖辗转,一字一话道尽她理想的爱恋。
几位文试者抓耳挠腮了一阵,也率先提起笔来。
“若君为王,吾愿为卿。生死相随,永不离弃”。这是一位女子所作。
“吾欲与君尝百花,吾愿与君品千草”。一位弱冠小生写下心中所愿。
“此生愿与汝同在,来世求得连理枝。”笔势遒劲,想来是位公子。
“若君如剑,吾愿做鞘。”这是位少见的文武双修者所作。
“此生定与君白首,何必他朝共淋雪?”笔画灵动,虽为蝇头小字却干净细腻,其形有意,估计已有婚配…
“君若无语,妾便无声”…一位位文试者在纸上挥毫,墨汁点在纸上,笔锋微转,墨点化作一朵朵鲜艳欲滴的花,花开之处,文香四溢,美丽而又妖娆。
考官单手撑着脸,歪头看着文试者们的样子,把手一挥,文试者们卷子上的字纷纷飞到考官面前。考官看了几眼,笑嘻嘻地说:“这些答话好生简单,字倒是好看。”
一群文试者们卑陬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面前被提取了字的白宣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考官的题过于直接,他们实在难堪。
憯懔地望着考官,她趁热打铁地接着追问:“问一下各位,各位考生作的文字中是否有爱,是否含情?”考官说话时,眼睛扫过文试者们。“答案不用说出来,记着,一篇佳作不只是词藻的堆积,还有真情的流露。”她说这一句话时,脸上嬉笑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庄重。
一众文试者们听了,赶忙说道:“是,考官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考官扶额叹息,无奈地点点头。“那我们就进行正式考试吧。“她说着便执起了一旁放着的缥缃,开口朗声念道:“有情有义者,为国为人民效力;无情无义者,为利为权势卖命。请以真情,正义,忠诚,坚贞等五种性格为基础。每位考生按照自己的姓氏来答一段文章。”
考官一边念,念完随意将缥缃扔到一旁。捧起杯来吹着茶水,回归到刚才一副嬉笑的样子。一众文试者们便各自提起笔,准备答卷。秦宛夕拿起笔,闭上眼,开始构思文章。
(感谢我可能养了只假蜗牛致命者Zero的推荐票!)